侯圓圓
課程是社會主流文化的體現者,而教科書是課程的集中表現。教科書是學校教育傳承文化的重要載體,在兒童的社會化過程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教科書在學校教育中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盡管如此,西方國家在20世紀70年代之前,我國大陸在20世紀90年代初之前,對課程和教科書的研究一直都只是在哲學與心理學的“視野中”及“基礎上”進行的,產生了“課程哲學”與“課程心理學”這兩個專門研究領域,哲學與心理學“基礎上”的課程研究則產生了所謂的“課程理論”,社會學視野中的課程研究及社會學基礎上的課程研究基本上是一片空白。
到20世紀70年代,隨著英國“新”教育社會學對學校教育微觀層面的關注,開始探討課程及教科書中的文化、政治和經濟特征,展開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研究,進而開辟了課程社會學這一專門的研究領域。從已有研究來看,研究者從文化的視角,借用社會學、文化學研究方法研究了學校課程與社會文化的關系、學校課程文化(如學生同輩文化、教材文化、教師文化等)并揭示主流文化如何作用于學校課程,少數民族、女性等非主流文化群體的文化如何在學校課程中如何受到忽視等問題。
(一)西方課程社會學的研究
19世紀末20世紀初,課程成為一個專業領域以來,研究者從一定的文化視角展開研究。關于課程與文化的關系,一般認為文化是課程的母體,課程是對文化在一定標準下選擇的結果,或是課程是對文化的一種精選。這樣課程就成了反映、復制和傳遞社會文化的工具。關于課程與文化的關系,課程一般是受主流文化控制,成為傳播主流文化的工具。
1、新教育社會學——知識社會學在教育研究中的應用
20世紀70年代出現的新教育社會學研究的主題大都圍繞學校所傳授的知識與社會的權力及控制的關系,可謂知識社會學在教育研究中的應用。新教育社會學的基本觀點就是否定教育與社會科學中所謂的客觀知識,強調教育知識或科學知識乃是相對的知識,是由社會所決定的,是社會的產物,也是一種意識形態的表現。其主要代表有M·揚的“知識與控制”理論和伯恩斯坦的“語言編碼理論”。
2、“后”教育社會學的社會分析理論—新馬克思主義對課程的研究
社會分析理論廣泛借用了分析哲學和批判理論,尤其是符號互動論、結構主義、后結構主義和后工業社會理論的許多概念,代表人物是美國的阿普爾。
阿普爾是當今西方學術界最負盛名的代表,他在《意識形態與課程》一書中指出:傳統課程的最大缺陷在于過分強調課程知識的客觀性、普遍性和中立性而忽視了課程中的意識形態問題,忘卻了課程知識實質上是一種社會的建構。他對泰勒的四個經典問題提出了四個針鋒相對的疑問:(1)這是誰的知識;(2)它是由誰來選擇的;(3)為什么要這樣組織知識,并以這種方式來教;(4)它對這個特定的群體是否有利。他提倡課程史和教科書分析。從課程史的研究中,能了解社會結構、社會階級所蘊含的特殊的意識形態是如何影響課程內容的選擇的,而教科書分析則是闡明課程和意識形態關系的一個有效途徑。這些理論促進了人們對課程問題的批判性反思。
20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全球資本的流動、跨國公司的出現帶來的移民運動,一些國家開始關注多元文化對課程文化選擇與設計的影響。近年來,隨著全球化的進程,一些學者開始關注全球化背景下的多元文化造成的文化沖突、文化危機與課程的文化選擇的關系,研究學校課程中的多元文化狀況,提出多元文化課程的設想。多元文化課程研究不是為了保存弱勢文化,而是正在向著支持各種文化相互理解與尊重的方向發展,為信息化時代人類文化發展謀求新的思路。
(二)國內學者的研究
1、課程文化研究
近20年來,課程文化研究進入了我國學者的視野。1989年我國學者在介紹課程理論時引進了課程的文化性分析,相繼開展了一些課程文化屬性的研究,探討具體學科課程中的文化內容的選擇與傳承問題。
曾天山認為“教材文化是體現在教材內容及教學活動中的社會文化,代表著社會權威的知識、價值和觀念系統,明確顯示社會領導階級為青少年社會化所選擇的特定的教學內容。”
鐘啟泉教授認為,“課程可以界定為教育價值的組織”,包括價值觀、態度、技能、知識等的教育價值在社會中占一定的地位,維持著一定的社會關系。
鄭金洲教授揭示了課程作為一種文化載體和文化形式兩個方面的特質。但他認為狹義的課程文化主要指教材文化,并只對教材進行了文化分析。他認為課程是主流文化的體現者。主流文化為中心的課程受到了批判,因為它不利于他們從其他族群文化中獲益,也造成了主流文化族群學生的優越感,加深了個民族和文化之間的誤解。
在此基礎上,黃忠敬博士對課程文化具有兩方面涵義的現象進行了更為深入的分析。他在《課程文化釋義:一種分析框架》指出:“課程文化既是一種用文化的眼光認識課程的思維方式和研究方法,也是一種具有實體內容和對象化的文化結構”。“從方法論的角度來講,課程文化就是課程對文化的選擇”問題,“因為課程是文化的載體,文化通過課程得以傳承,但是,傳承什么和怎樣傳承,就是個文化選擇問題”;從研究對象的角度來看,“課程是一種文化現象”。這種分析框架也體現在他的博士論文《知識權力控制—基礎教育課程的文化研究》中,在文中他認為,“有必要對課程進行反思”;從關系論上講,課程體現著主流文化,存在著階級階層偏見、種族民族偏見和性別偏見,課程建設應克服這些偏見,“走向多元的課程文化”。
2、教材或教科書中的文化分析研究
20世紀90年代末,隨著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中國社會出現了社會分化,不同群體對文化產生了特定的需求,因而帶來了文化的分化。不同群體的文化需求、占有和支配的矛盾日益突顯。受西方課程社會學的影響,國內一些學者開始關注教科書文化內容的選擇與實施中的階層、性別和種族文化偏見問題。
在國內,臺灣的學者較早地關注教科書內容分析方面的問題。臺灣學者的教科書分析基本上是西方學者研究框架的繼承與發展,但是做了中國化的改造,使之更符合東方文化背景。由于大陸臺灣同宗同文化,在價值取向上有諸多共同之處,所以他們分析的過程與結果對國內教科書研究的分析內容與分析指標的確立以及分析思路的形成具有積極作用。我國大陸在20世紀90年代之后,才開始關注對教科書內容的分析與研究,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吳康寧教授是國內最早對課程及教科書開展社會學研究的學者之一,吳永軍博士認為教科書分析是透視課程內容的意識形態性、社會控制的有效途徑。史靜寰等人從性別的視角對現行中小學教材、幼兒讀物、成人掃盲教材等所進行的定量統計和文本分析。其他一些研究者也從不同的角度對教科書進行了非常有意義的研究。
國內學者對于教科書的分析與研究取得了相當大的成就。具體來講,對于不同年齡階段(包括幼兒階段、小學階段、初中階段等)、不同學科(語文、思想品德、歷史、英語、社會課等等)的教科書都有學者對其進行分析與研究,而且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1] 吳康寧:《簡論課程社會學研究的功用》,《課程·教材·教法》2000年11月
[2] 曾天山《論教材文化中的性別偏見》西北師大學報,1995年4月
[3] 鐘啟泉《校知識”與課程標準》教育研究,2000(11)
[4] 黃忠敬《課程文化的涵義:一種分析框架》學術探索,2002年1月
[5] 黃忠敬《知識、權力、控制》,華東師范大學,2002
(作者單位:江蘇聯合職業技術學院無錫機電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