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的前世、今生與未來

顧麗君

摘要：利用經濟史中的“核心概念”串聯各種經濟現象，能幫助學生理解經濟現象的前因后果，并推導出經濟規律及其對社會發展的影響?！百Y本”的概念貫通資本主義產生和發展過程，了解了資本的含義，才能明白資本主義是什么、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如何建立、有何局限性以及資本主義制度如何終結。

關鍵詞：資本資本主義資本主義生產關系資本主義制度

經濟發展規律是影響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因此，探索經濟現象背后的經濟規律是經濟史學習的重中之重。經濟史的教學一度給教師帶來了很大的挑戰，如何讓學生把經濟史的各種現象聯系起來，宏觀把握整個人類社會經濟的發展演變，理解經濟發展對制度變遷和社會進步的推動作用，是歷史教師需要思考并解決的問題。經過長期的教學實踐和對教材的揣摩，筆者發現，利用經濟史中的“核心概念”串聯各種經濟現象，有利于幫助學生理解經濟現象的前因后果，并推導出經濟規律及其對社會發展的影響。本文呈現如何以對“資本”的理解來貫通和資本主義產生與發展過程相關的知識點。

資本是經濟史的核心概念。了解資本的含義，才能明白資本主義是什么，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如何建立，又有何局限性。如果教師只是按照時間線索將資本主義發展的基本史實和階段特點羅列一遍，學生就不能清晰建構西方社會的經濟發展模式，無法理解西方社會殖民擴張和工業革命的必要性，更別說建立各個知識點之間的聯系。

一、資本的前世——資本的原始積累

（一）什么是資本

按照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觀點，資本是一種可以帶來剩余價值的價值。它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中是一個特定的政治經濟范疇，體現了資本家對工人的剝削。所謂剩余價值，是指工人在資本家的剝削下創造的價值和所獲得的勞動報酬之間的差額，資本家獲得的利潤其實就是剩余價值轉化而來的。這里需要讓學生明確的是，剩余價值不能從流通中產生，商品流通的高度發達是資本產生的前提條件但絕不是必要條件，只有貨幣所有者在商品市場上找到出賣自己勞動力的自由工人時，資本才會產生。商品流通過程中，利用倒買倒賣產生差價形成的貨幣增值不屬于資本，原因在于，在倒買倒賣的過程中，商品的價值并沒有發生變化，也沒有產生新的商品價值。

（二）資本產生需要哪些條件

資本的產生需要兩個條件。一是出現大批有人身自由但沒有生產資料的勞動者，他們必須靠出賣勞動力為生，成為資本家剝削剩余價值的載體。二是大量財富集中在少數資本家手里，成為雇傭工人和購買生產資料的貨幣來源。由于這兩個條件發生在資本及與之相適應的生產方式形成之前，所以我們稱之為資本的原始積累。資本的原始積累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產生的前提和起點，中世紀后歐洲大規模流行的圈地運動和殖民擴張開啟了資本的前世之旅。

1.圈地運動。

中世紀的歐洲已經出現了圈占土地的現象，但以15世紀以來英國的大規模圈地運動最為典型。隨著新航路的開辟，世界的貿易中心從地中海沿岸轉移到大西洋沿岸。英國處于大西洋航運的中心線，為對外貿易的擴大提供了極大的便利。這時期，由于羊毛紡織業的發展，羊毛的出口不斷增加，養羊成為有利可圖的行業。于是，英國農村的地主紛紛圈占土地，把農民從土地上趕走，變耕地為牧場。這種用暴力掠奪土地的現象在歷史上也被稱為“羊吃人”的運動。被剝奪土地的農民失去了生產資料，只剩自己的勞動力可以拿來出賣。大量自由勞動力的產生為資本主義雇傭關系的出現創造了條件，加速了貨幣轉化為資本的進程。

2.殖民擴張。

14—15世紀，意大利的手工業最早出現了為賺取更多利潤而擴大生產、雇傭工人的現象。雇傭關系的出現標志著資本主義萌芽的產生，支付報酬雇傭勞動力的雇主就是最早的資本家。需要指出的是，此時的資本主義雇傭關系并沒有在全社會形成氣候，社會經濟的主導還是封建性質的農業經濟，所以通常把這種才萌發、尚未定型的現象稱為“萌芽”。要突破這種萌芽狀態，單靠新興的資產階級克勤克儉來積累財富、擴大生產將會經歷無法想象的緩慢的過程，因此新航路開辟和早期殖民擴張就成了加速這一過程的必要手段。《開辟新航路》一課中一幅西歐商人清點錢幣的插圖，從側面說明貨幣在西歐社會經濟中已經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資本家雇傭工人和購買生產資料都離不開貨幣，這很好地解釋了為什么當時西方會興起尋金熱。伴隨著新航路的開辟，葡萄牙和西班牙就開始搶占殖民地。殖民地的建立擴大了商品市場，然而此時的西歐國家的生產能力還不強，無法依靠正常的貿易來換取財富，所以，赤裸裸的搶掠就成為主要方式，從非洲販賣黑奴到美洲的黑奴貿易一度盛行。早期的殖民擴張伴隨著對美洲土著居民的屠殺、剿滅，造成了美洲勞動力的缺失，但為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最終確立提供了大量的資本原始積累。正如馬克思在《資本論》里說的：“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

綜觀同時代的中國，雖然明朝中后期也已經產生資本主義萌芽，但直到清朝末年也沒能實現從封建生產關系向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轉變。一方面，是因為中國長期重農抑商，被束縛在土地上的農民不可能成為自由勞動力;另一方面，這也和中國對外貿易收縮，沒有開拓海外市場從而完成資本的原始積累有很大關系。而歐洲的圈地運動、新航路開辟和早期殖民擴張加速了歐洲封建生產關系的瓦解，歐洲就在和中國迥異的內外政策實行中將社會轉型推進了一大步。

二、資本的今生——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確立

工業革命以前的英國，雖然在封建社會內部已經孕育了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萌芽，但封建社會的經濟結構仍占主導，所以還只能屬于前資本主義時代。由于這個時期尚未出現機器生產，所以我們稱之為資本主義的工場手工業時期。工業革命發生后，隨著機器生產取代手工勞動，資本主義的工廠制建立起來，資本主義的雇傭關系普遍形成，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最終戰勝封建生產方式。這標志著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最終建立。

（一）什么是資本主義

關于資本主義，法國經濟學家蒲魯東如此定義：“一種經濟與社會之體制，當中勞工以勞力使資本產生作用，使之成為收入之來源，而此資本并不隸屬于這些勞工?！庇纱丝梢姡Y本主義其實就是以實現資本的運作為主要目的的一種經濟和社會體制，并在后來作為繼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之后的一大社會形態而為人們所熟知。由于封建生產關系的存在會阻礙資本主義發展所需的自由勞動力和財富的集中，所以封建生產關系被資本主義生產關系所取代在所難免，這也印證了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的原理。

（二）什么是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

要了解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我們需要先明確生產關系的定義。生產關系是指人們在物質生產過程中結成的社會關系，通常包括三大要素：生產資料所有制，即生產資料和勞動對象以及產品歸誰所有;產品如何分配;人們在生產過程中形成的地位及相互關系。筆者認為，生產關系無非涵蓋了生產過程中人與物以及人與人兩種關系。三要素中，占主導的是生產資料所有制，也就是說，誰占有生產資料誰就在社會中居于統治地位。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就是以資本家占有生產資料為基礎的雇傭勞動關系。

為什么說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最終確立以工業革命為標志？這就需要聯系工業革命的影響來理解。工業革命以機器生產代替手工勞動為標志，隨著動力領域的革新，機器得到了普及，工廠制度普遍建立，大量人口從農村轉移到城市，資本主義雇傭勞動關系普遍建立，從事工業的人口超過了從事農業的人口，國家的經濟結構發生了變化，工業取代農業成為國民經濟的主導，于是，資本主義憑借機器化大生產最終戰勝了封建小農經濟，確立了統治地位。經濟結構的變化導致國家階級結構的變化，封建社會下地主對農民的剝削關系轉變成了資本主義社會中資本家對工人的剝削關系，整個社會也就因此分裂為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兩大對立階級。從產生開始，無產階級就因為他們作為社會生產的主要承擔者，卻不占有生產資料，注定與資本家產生矛盾。社會生產力越發展，兩個階級之間的貧富差距越大，階級矛盾就越尖銳，于是有了19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歐洲三大工人運動。

三、資本的未來——資本主義制度的終結

雖然“資產階級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時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但是馬克思卻預言資本主義的滅亡是必然的，無產階級就是它的掘墓人。這是為什么？要解決這個問題，還是要回到資本這個概念。因為資本家就是貨幣完成價值增值以后的貨幣所有者，所以資本家獲得這一頭銜的全部意義就在于，他們會無休止地追逐利潤，無休止地擴大生產。而作為廣大消費者的工人階級因為長期受剝削，購買能力很低，即使在有消費需求的情況下，也不能創造廣大的市場，因此會造成生產的相對過剩，引發生產和銷售的矛盾，這就是資本主義經濟危機的直接原因。它根源于資本主義的基本矛盾，即生產的社會化和生產資料私人占有之間的矛盾。這是資本主義社會的痼疾，無法克服。所以，經濟危機會周期性爆發，資本主義制度的弊端會日益凸顯，最終生命終結。這也將成為資本的未來。

了解資本和資本主義的來龍去脈、前因后果，除了可以解釋很多資本主義社會的經濟現象，也有利于學生全面客觀地評價這些社會現象，不會因為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對立就片面地批判，甚至把個人的愛憎情緒作為評價標準。比如，與韋伯同出于德國唯心主義之門下的桑巴特就總認為，在資本主義之前，人類是比較純潔的，各人以自己為標準，去衡量外界的事物。一旦接受資本主義就本末顛倒，采取一種數量上的計算，所有精力用于算計如何獲得財物，“用武力、用魔術、用計謀、用新發明和用金錢去獲得財物”。他甚至還把穿綢、吃糖、色情都歸咎于資本主義。這無疑是沒有站在客觀的立場來反映資本主義社會的全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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