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生閱讀素養的PISA測評與提升

袁昌仁

摘要：何為閱讀素養？世界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發起的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2018）將“閱讀素養”定義為：為了實現個人目標、增進知識、發掘潛能與有效參與社會生活，而對文本進行理解、運用、評估、反思的能力以及對閱讀活動的參與?！叭澜?1世紀學生閱讀素養測試”把閱讀理解能力、閱讀運用能力、閱讀評估能力、閱讀反思能力和閱讀參與能力作為主要的評價指標，操作性強。教學中，教師評價學生的閱讀素養旨在與國際教育接軌，以便更好地提升學生的核心素養。

關鍵詞：理解能力;運用能力;評估能力;反思能力;參與能力

閱讀素養不只是有關閱讀的知識儲備，更不是朗讀能力，而是學生對文本進行理解、運用、評估、反思和參與的一系列認知與語言能力。

一、閱讀理解能力的測評與提升

（一）閱讀理解能力的評價指標

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2018）將“理解”（understand， comprehend， apprehend， follow， grasp， perceive）列為測試學生閱讀能力的首選內容。我們可以根據“理解”的定義將學生對文本（紙質文本、數字文本）的閱讀狀況分解為八個具體的閱讀評價指標，包括是否讀懂文本的生字新詞，是否了解文本的整體意思，是否明白文本關鍵句、重點段所表達的意思，是否在閱讀文本的時候能夠順著脈理或條理來閱讀，是否對文本的思想內容能夠從道理上了解，是否對文本蘊含的情感有了個性化的認識，是否能夠對文本質疑并分析，是否對文本表達的價值觀產生創新見解。這些閱讀理解能力的評價指標，也是學生提升閱讀理解能力的基本要素。

（二）閱讀理解能力的評級水平

教師對學生閱讀理解能力的評價，旨在及時掌握學生的閱讀情況，調整閱讀教學策略，提高閱讀教學質量，以更好地培養學生的閱讀理解能力。閱讀理解能力是指學生對事物乃至對文本知識理解的一種記憶能力。學生的閱讀理解能力分為三個級別的水平，以評價學生閱讀統編版小學語文三年級上冊《帶刺的朋友》一課的閱讀理解能力為例。

一是低級水平的閱讀理解能力。這種低級水平的閱讀理解能力是學生知覺水平的理解，就是能辨認和識別對象，并且能對對象命名。如學生讀到課文題目時可能會想朋友為什么會“帶刺”呢？讀到“忽然看見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正緩緩地往樹上爬……”，可能會想這個“圓乎乎的東西”又是什么呢？一直讀到“我恍然大悟：這不是刺猬嗎？”學生就能知道刺猬“是什么”。

二是中級水平的閱讀理解能力。中級水平的閱讀理解能力是學生在認知水平理解的基礎上，對事物的本質與內在聯系的揭露，主要表現為能夠理解概念、原理和法則的內涵。學生閱讀第9自然段的重點句：“它匆匆地爬來爬去，把散落的紅棗逐個歸攏到一起，然后就地打了一個滾兒。你猜怎么著？歸攏的那堆紅棗，全都扎在它的背上了。立刻，它的身子‘長’大了一圈?！睍r，學生可以知道刺猬是“怎么樣”偷棗的。

三是高級水平的閱讀理解能力。這屬于間接理解，是指在概念理解的基礎上，進一步達到系統化和具體化，重新建立或者調整認知結構，達到知識的融會貫通，并使知識得到廣泛的遷移，知道它是“為什么”。作者為什么先把刺猬叫作“東西”，后來作者又“暗暗欽佩”，并親熱地叫它“聰明的小東西”呢？作者對刺猬的稱呼由“東西”到“小東西”再到“帶刺的朋友”，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變化？（通過記述刺猬偷棗本事高明這件事，作者字里行間體現出對刺猬的喜愛之情）學生閱讀課文后，了解了作者介紹刺猬的方法，體會到作者如何用具體的事例來描寫動物獨到的本事。

閱讀理解能力是衡量學生學習效果的重要指標，它包括學生整體思考的能力、洞察問題的能力、想象力與類比力、直覺力、解釋力等。

二、閱讀運用能力的測評與提升

閱讀是運用語言文字獲取信息、認識世界、發展思維、獲得審美體驗的重要途徑。語言運用能力主要包括三點：知識、技能、能力。其中，知識是最基本的要素;技能指自動化的行動，是一種習慣的反應，比如會使用電腦打字;能力是完成一項目標或者任務體現出來的綜合素質，包括推理能力、判斷能力、理解能力、創造能力、想象能力、審美能力、欣賞能力等，能力可以分為認知（思想）和感受（情感）兩個范疇，分別稱為認知能力和感受能力（cognitive and affective capacity）。學生運用語言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認知能力和感受能力，很難想象一個全無認知感受的人，也就是全無思想感情的人能夠運用語言來交際。

（一）閱讀運用能力的測評內涵

閱讀運用能力的測評是對學生把原理應用于解決新問題的能力評估。布盧姆根據學生的行為，將應用能力分為以下八類：判斷哪些原理適合于處理新疑難情境;重述問題，判斷哪些原理對解決問題是必要的;確定某個特定原理成立的限度;識別某個特殊的例外情況，并說明理由;運用適當的原理對新情境可能發生的情況作出預測;運用適當的原理確定或認可新情境中某項特殊的行動或決策過程;運用已知原理解釋新現象;說明在既定疑難情境中運用某個或幾個原理的理由。

閱讀運用能力的測評應該注重以下三點事項：第一，疑難情境須是新的、不熟悉的或在某方面不同于教學中遇見過的;第二，該問題在一定程度上可運用適當的原理來解決;第三，關于“運用能力”的行為，應通過測試問題取得選樣。

（二）閱讀運用能力的測評目的

為什么要測評學生的閱讀運用能力？學生閱讀的目的是為了不斷提高其運用語言的能力，運用知識是目的，語言運用的能力比積累語言知識更重要。如果所學的知識不實踐力行，一味讀死書，就不能內化所學?？梢姡R不等于能力，能力比知識更重要。有人作了一個比喻：“知識如文字，能力如作文;知識如音符，能力如譜曲。”可見，人人都認得文字，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寫文章;人人會唱音符，譜成曲調卻千差萬別。

（三）閱讀運用能力的測評途徑

怎樣評價學生的閱讀運用能力呢？關鍵是測評學生的語言表達能力，語言表達能力是現代人才必備的基本素質之一，包括口語表達能力、書面表達能力和數字表達能力。語文課程是學生學習運用祖國語言文字的課程，學習資源和實踐機會無處不在、無時不有。教師應該引導學生多讀多寫，日積月累，在大量的語文實踐中體會、把握運用語文的規律。

1.測評“讀說結合”的能力

《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以下簡稱“新課標”）指出：“語文課程應注重引導學生多讀書、多積累，重視語言文字運用的實踐，在實踐中領悟文化內涵和語文應用規律?！苯y編版小學語文教材不僅重視學生多讀書，還重視學生表達能力的培養。如三年級上冊《在牛肚子里旅行》一課的口語練習一是從評價學生的復述能力入手，引導學生復述紅頭在牛肚子里旅行的原因和過程。二是從評價學生的應答能力入手：誰在牛肚子里旅行？（小蟋蟀紅頭）為什么會在牛肚子里旅行？（同桌進行口語練習，能運用“因為……所以……”的句式說出紅頭到牛肚子旅行的原因）紅頭是怎樣在牛肚子里旅行，旅行路線是怎樣的？（紅頭從……走到……，又從……來到了……，最后在?！臅r候，隨著……）結果怎樣？（由于得到青頭的幫助，紅頭順利地完成了在牛肚子里的旅行）交流青頭是怎樣幫助紅頭的，從他們身上你看到了什么，有何感悟？（相互幫助，團結友愛，遇事冷靜不慌張）三是從評價學生的概括能力入手，引導學生交流學習收獲，概括分析，明曉事理，即紅頭在牛肚子里的旅行可以說是一次意外，如果沒有得到青頭的幫助，它也不可能順利地從牛肚子里出來。

測評學生的“讀說結合”能力，也是測試學生的語商。語商（LQ）是指學生學習、認識和掌握運用語言能力的商數，具體地說，它是指學生語言的思辨能力、說話的表達能力和在語言交流中的應變能力。學生語商能力主要是在后天的語言訓練和語言交流中得到強化和提升。

2.測評“讀寫結合”的能力

“新課標”要求學生能具體明確、文通字順地表達自己的見聞、體驗和想法，能根據需要，運用常見的表達方式寫作，發展書面語言運用能力。統編版小學語文教材注重培養學生的“讀寫結合”能力。學習《在牛肚子里旅行》一文時，教師要關注學生是否初步了解了童話的文學體裁，能否用童話的形式完成本單元的習作。

3.測評“數字化文本”的運用能力

“新課標”指出：“語文課程是一門學習語言文字運用的綜合性、實踐性課程?！碑斚?，在這互聯網高速發展的時代，教師應評價學生“數字化文本”的運用能力，考查學生是否關注“數字化文本”，并用其來展示現實生活。比如學生是否能夠正確運用諸如電子郵件、貼吧發言等貼近學生日常生活的文本形式與同學、家長講述《在牛肚子里旅行》的童話故事。

三、閱讀評估能力的測評與提升

（一）閱讀評估能力測評的維度

新時代對學生的閱讀素養提出了新要求，即加強對學生閱讀評估能力的關注。PISA2018在閱讀素養的定義中新增了“評估”一詞，這是為了強調在信息年代，讀者必須衡量文本中論據的真實性、作者的出發點、文本與閱讀目的的相關性等多種因素，從而更為謹慎地對文本進行判別與使用。

學習統編版小學語文三年級上冊《總也倒不了的老屋》一文時，教師可以從三個維度評價學生的閱讀評估能力：第一，是否找到“總也倒不了的老屋”的真實性依據（原因）？（老屋要幫助小貓安心躲避暴風雨、老母雞安心孵小雞、小蜘蛛安心織網）第二，是否理解作者寫“總也倒不了的老屋”的出發點？（贊揚老屋幫助遇到困難的人的美好品質）第三，是否明白“小蜘蛛給老屋講故事”與“總也倒不了的老屋”閱讀目的之間的相關性？（小蜘蛛知恩圖報，期望老屋永遠不倒，希望助人為樂的精神永存）

（二）閱讀評估能力的內涵

強調學生的閱讀評估能力，旨在培養他們的高階閱讀素養。學生的閱讀評估能力，評估包括三層含義：一是對閱讀文本的思想價值進行評價判別，培養學生批判性閱讀的能力，當代紙質文本、數字文本、大數據、網絡信息浩如煙海，學生要選擇最適合自己成長的書籍來讀，這就解決應該讀什么的問題;二是對閱讀文本的藝術價值進行評價，培養學生的審美能力，學生享受語言文字美，這就是解決學生喜不喜歡讀書的情感態度問題;三是學生個體對自己的閱讀潛能進行評價估量，培養其良好的閱讀行為習慣，學生估測自己的閱讀水平適合讀什么層次的書籍，比如自己是低年段學生，就不要去讀高年段學生的課外閱讀書籍，以免喪失閱讀的信心，這是解決學生自主讀書的策略問題。

有教師認為，目前小學語文閱讀測評缺少整體思想和合宜理論的依據，導致閱讀教學對培養學生閱讀能力的錯位、缺位。小學語文閱讀測評可以借鑒結構主義理論，依托“框架”思想，根據“新課標”，將提取信息、推斷解釋、整體感知、評價反思和創意運用設為關鍵能力，并有機整合在精準的學習目標確定、學習工具使用和學習評價設計上，教師輔以恰當的教學方法，使學生諸關鍵能力自然形成，效益自當卓然。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2018）將閱讀能力作了重新詮釋，要求學生成為高效、批判的閱讀者。

四、閱讀反思能力的測評與提升

在信息質量參差不齊、信息形式復雜多樣的新時代，學生更需要培養閱讀反思能力，才能夠對所獲得的信息進行鑒別篩選，并進行批判性地吸收運用。在“證據運用”閱讀中，教師可以設置開放性的閱讀任務，要求學生尋找并理解文中的信息，將其作為證據論證自己的觀點。

學習統編版小學語文二年級下冊《一匹出色的馬》時，教師可以從兩個方面評價學生的閱讀反思能力。

（一）反思文本

反思問題一：當我們往回走的時候，妹妹求媽媽抱她，媽媽說：“不行啊，我也很累，抱不動你了?！眿寢屨娴暮芾蹎?？她為什么要這樣說？

反思問題二：當妹妹求爸爸，爸爸不作聲，從路旁一株柳樹下，拾起一根又長又細的枝條，把它遞給了妹妹，說：“這是一匹出色的馬，你走不動了，就騎著它回家吧。”爸爸為什么要這樣做？這樣說？學生的反思如下：

生：這是爸爸在騙妹妹走路。

生：這是哄妹妹走路，不是騙。因為，“哄”是“逗引”的意思;“騙”是“欺蒙、詐取”的意思。

生：“哄”“騙”都有“引誘、吸引”的意思，這是爸爸媽媽用言語在激勵妹妹自己走路。

生：無論是善意的“哄”，還是有意的“騙”，都是爸爸媽媽的良苦用心，巧妙地鼓勵妹妹高興地跑回家。

反思問題三：“一匹出色的馬”的真正含義是什么？為什么說是一匹出色的馬？真的有一匹出色的馬嗎？這匹出色的馬指的是什么？教師可以引導學生帶著這些問題來反思文本。

（二）反思自己

當我們遇到小妹妹的情況，應該怎么辦？（我們要學會獨立自主，不要總依賴家人，要學會體諒他人）。建構主義教學觀強調培育學生三種能力：設定課題、指向目標達成的探究能力;參與學習小組的活動并做出貢獻的協同性溝通能力;自律性地增長自身才華的反思性自我學習能力。這就是說，建構主義的教學設計是突出探究性、協同性、反思性的教學活動。

關于反思能力，鐘啟泉教授從理論上為我們厘清了，他說：“課程重建中心”提出了“四維教育”的課程重建框架：第一維度，知識的維度——傳統知識與現代知識的交融;第二維度，技能的維度，包括“創造性”“批判性思維”“溝通”“協同”;第三維度，品格的維度——德性與價值觀;第四維度，元學習維度——學習目標、方略與成果的反思。鐘啟泉教授認為“元認知”是上位概念，是關于學習活動的學習，解釋為“如何反思，如何適應”。在這里，“反思”是構成學習的核心要素或者最根本的要素。

五、閱讀參與能力的測評與提升

（一）學生閱讀參與是時代的要求

重視學生對閱讀活動的參與，是新時代對閱讀教學的新要求。PISA2009就在“閱讀素養”定義中加入了“參與”一詞，PISA2018繼續沿用這一表述，意在鼓勵學生積極參與閱讀活動。在整個定義中，又有了新的內涵，既包括更為有效地參與新興電子化閱讀，還包括重拾傳統紙質文本閱讀。教師應當強化閱讀策略教學，特別是關于閱讀目標設定、閱讀方法選擇與閱讀過程監控等方面的指導，以提高學生的閱讀參與度。統編版小學語文三年級上冊《不會叫的狗》一文，作者以新奇的想象，講述了一只不會叫的狗學叫的經歷：“小公雞說跟我學，小狗就學喔喔喔地叫;杜鵑說跟我學，小狗就學咕咕咕地叫;小母牛說跟我學，小狗就學哞哞哞地叫。”文章以對話的形式刻畫小狗人在成長過程中的一段心路歷程，不同形象暗示了形形色色的人所構成的復雜社會環境，而三種結局則說明了不同的人生態度會造就不同的人生之路。文章透過簡單的故事情節，能給學生以啟示。

（二）閱讀參與能力的評價目的

為什么要評價學生的閱讀參與能力？“參與”雖然也有“參加”的意思，但是“參與”是“預聞而參議其事”，常側重于跟某種事有關聯，常指事情的發起者，含有主動性，這與“新課標”中“學生是語文學習的主體”“閱讀是學生的個性化行為”的理念一脈相承。而“參加”常指“參加組織或集體活動”，著重于“對預定目標進行某種動作”，通常指一般成員，參加的人數比較多，含有從動性。袁振國教授認為未來需要“實踐動議師”，即讓孩子成為組織者、策劃者、實施者，教師把這種培養模式引入到日常的學習與生活中也是很有必要的，但具體操作還需要教師來進行相應的嘗試。

（三）教師評價學生閱讀參與能力的角度

閱讀課文，教師可以從三個方面評價學生的閱讀參與能力。

1.參與分角色朗讀

教師可以引導學生在預習的基礎上，分角色朗讀課文，達到整體感知童話內容的目的。在朗讀過程中，教師要指導學生注意體會人物的心理、說話的語氣等，初步感知人物形象的特點，要引導學生品味蘊藏在作品字里行間的思想感情，獲得啟迪。在學生朗讀結束后，教師要對學生的朗讀給以簡單而準確的評價。

2.參與分角色表演

每篇童話都有一個重點刻畫的對象，這就是童話的主人公。因此，教師指導學生表演的時候，要突出主人公小狗的動作、語言、心理等特點，引導學生明確主人公的形象特征，以深刻理解童話故事的內涵。

3.參與續寫故事

教師可以設計這樣一個練習：發揮你的想象力，為小狗設計第四種結局，寫成一篇200字左右的短文，并說一說你的設計理由。學生可以大膽設計，能說明設計依據即可。教師在評價時要引導學生明確童話中的幻想不是胡思亂想，夸張不是不合邏輯的隨意編造。童話是現實生活的一種折光，它的形象和情節對現實社會和人都有著一種象征和隱喻。因此，續寫童話故事應聯系現實生活，思考其中蘊藏的有關生活的啟示。通過拓展練習，可以培養學生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使學生對童話的主旨有更深刻的理解。

總之，良好的閱讀素養不僅是學生開展學科學習的基礎，更是參與未來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生活的重要前提。PISA2018將理解、運用、評估、反思和參與這五種能力作為測評學生閱讀素養的項目，具有可行性、科學性和現實性。我們主張評價學生的閱讀素養旨在與國際教育接軌，以便更好地提升學生的核心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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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孫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