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兩篇

莫蟬榕

留戀那兩場雪

清晨，太陽在雞鳴聲的催促下，緩緩地向上升了起來，面帶微笑，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刺破云層，透過晨霧，一縷縷地灑滿縣城。每棵樹、每根草、每朵花都沐浴在溫和的陽光里，以至于人們再也感受不到冬的酷寒。盡管今天是大寒，但是沒有像過去自己親身體驗到的那樣透骨的寒。我敢肯定地說，好多年來，我們尚未發現有誰的手被凍僵得跟胡蘿卜似的，或者鼻子被寒風刺得通紅，隔三差五有少數人感冒流鼻涕倒是常有。

一天晚上，因同事辦喜酒一幫人圍在一桌用餐，有人說田林的氣候越來越變暖，似乎已經沒有了冬天。“這是人口劇增造成的。”不知是誰說了這么一句話，不管這句話對與否，的的確確，在縣城這地方好多年來都沒有見到降雪了。

記得我念高三時，也就是1983年冬的一個早上，正好碰上我們下第一節課，突然，一片片雪花似棉絮、似梨花，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地從天而降，剎那間，全校師生們都沸騰起來了。究竟，很多年才遇上那么一回，有的人還是第一次見下雪，難免讓人驚喜若狂。遺憾的是那些雪花飄落在地上就不見了蹤影，沒有看到一片銀裝素裹的美景。2002年秋，我被調到樂業工作，也就是那年冬天，樂業迎來了多年來未曾見過的一場大雪。記得那晚上著實的冷，冷到不愿出門，不愿過問“窗外事”。或許是在我們都熟睡的時候，那場雪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飄落下來了，下了一個晚上，我們卻渾然不知。次日凌晨，我還在夢中就被外面的人吵醒，只聽見有人在外面大聲喊道：“下大雪啦，大家起來看雪景咯！”于是，我立馬起床，決定出去看個究竟。

走出門外，放眼望去，操場、馬路、房頂全都積滿了雪，就像蓋上一層厚厚的棉被。遠處的山上白皚皚一片，猶如大海卷起的層層浪花。街道兩旁的樹木，似乎在一夜間開滿了朵朵銀花，而落光葉子的柳樹枝頭上，掛滿了光亮透明的銀條兒。小鳥也出來湊熱鬧，在樹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孩子們在雪地里玩雪球、打雪仗，簡直就是一個晶瑩透剔的童話般的世界。這不禁讓我想起宋朝司馬光的“開門枝鳥散，一絮墮紛紛”詩句來。雪后的大地，白茫茫一片，天地間浩然一色，一派瑞雪兆豐年的喜人景象。

雪，不僅是潔白而已，而且是那么純潔，猶如孩子們童心般的純潔。身處大雪紛飛、銀裝素裹的境地，瞬間，讓我的心靈受到洗禮，從中也悟出了需要自我過濾，自我升華的道理。這場雪靜悄悄地來，從容地離去，它用自己有限的生命詮釋了人生的哲理：一個人，只有盡職盡責地做好份內的事情，默默的奉獻自己，多做好事善事，多為社會作貢獻，才能倍受人們的贊賞，才能光彩照人。

我打開百度搜索，的確，人口爆炸由此而產生的“溫室效應”是導致全球氣候變暖的主要因素之一。那么，多年來我們這里未曾降過雪，也就不足為奇了。每每想起這事，難免會有一些憂慮。

夜深了，今晚沒有月光，窗外漆黑一片，院子里靜悄悄的，靜得幾乎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也許別人早已進入了甜美的夢鄉，而我仍然還在回憶曾經遇見的那兩場雪，久久不能入睡。

初夏的雨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今早上還在滴滴答答地下個不停。我透過玻璃窗向外望去，天空好像掛滿了一串串珠簾，無數的雨滴從天上掉下來，打在對面樓頂上，濺起一朵朵晶瑩的水花。落在樓下的池塘里，池塘里的水像被燒開了似的直冒水泡。

也是事出有因吧，我特別喜歡下雨。因為有了下雨，莊稼人才會有“公休日”。記得我九歲那年，因為我父親是殘疾人，家里缺少勞動力，父母便把我當成掙公分的勞動力了。在公休日和節假日期間，沒有特殊原因，我每天都得出去參加集體勞動。那時，我年齡小，個子也小，做工很吃力，我的愿望就是每天都下雨。只有下雨，我才有機會呆在工棚或者房屋里，與同齡的小伙伴一起盡情地玩耍。就算是到現在這個年紀，我也喜歡下雨，特別是夏天，我天生的怕熱，下雨才好，下雨才會涼爽。在家的時候，我很喜歡窗外有節奏的滴水聲，這樣更能感覺到室內的安靜。尤其是雙休日，想獨自一個人坐在電腦旁，靜下心來寫一些自己想寫的東西，看看新聞、查查資料什么的，或者好好地睡上一覺，以消除一周積郁下來的疲勞。

雨，還在不停地下著，我打開窗戶往遠處看，眼前灰蒙蒙一片，就像被一塊輕紗遮擋了視線，樓房、街道和樹木模模糊糊的。雨點打在臉上，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的涼意，倒覺得空氣中仍然熱乎乎的，這天氣似乎在告訴我們，多雨的夏季已經來臨。

2018年3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