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國債利率倒掛了

周佳

今年以來，許多經濟學家都預言美國將進入經濟衰退，市場等待的只是一個契機而已。這個契機從去年說到今年，對經濟學家來說，契機的到來只是意味著一份報告。而對交易員來說，則讓他們繃緊了弦，時刻關注任何新的跡象。因為經濟的衰退往往毫無預期地先體現在股市上。3月份有一件事情成為交易員們關注的話題——國債利率倒掛。國債利率倒掛也就是國債短期利率高于長期利率，這一現象的出現不斷地被人提起，甚至在美聯儲的利率決策會議上進行了討論。

很多人根據歷史數據發現，出現利率倒掛現象和經濟衰退的時間有著很強的關聯，把利率倒掛看作是出現經濟危機的征兆。隨著3個月和10年期美債收益率曲線在3月出現自2007年8月以來首次倒掛，而且倒掛幅度不斷加深，引發了美國經濟是否將步入衰退的擔憂。

“推動短期利率和長期利率的因素不同，理論上，利率倒掛代表市場對未來經濟增長和通脹缺乏信心。倒掛現象出現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是也不是每一次都會出現經濟危機。”在一家對沖基金從事國債交易的朋友說。

長期利率通常要高于短期利率，畢竟一次性鎖定未來10年甚至30年的利率所承擔的市場風險要遠遠高于短期債務所帶來的風險。

關于國債利率倒掛，交易員們口口相傳的還有一個經典的故事。當初，加州橙縣的財務長Robert Citron就把長期利率與短期利率的利差作為增加政府收入的捷徑。他以政府的名義借入短期債務，再把資產投入資本市場購買長期債務，同時，利用長期債務的收益率高于短期債務的成本，為橙縣的財政增加收入，做到橙縣增加支出不需要增稅、不需要居民買單的水平。在選舉中，Robert Citron靠著利差帶來的收入碾壓一切競爭對手，吃利差的投資也越來越大。可惜，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美聯儲大幅加息就讓他的利差交易玩不下去了。1994年，人口排美國第四、富人聚集的橙縣宣告破產，其200億美元的債務讓橙縣人一直還到2017年才還完。

這個故事，無論是做國債還是做股票的金融圈朋友都向我提及。向我提及的人都帶著些唏噓。畢竟Citron這位老兄算是金融上的一個天才。他這種操作手法在當時幾乎無人操作。

不過，橙縣才還清債務不到兩年，利率倒掛又出現了。

“短期利率受到美聯儲利率政策的影響很大。而長期利率則受到通脹預期以及未來經濟增長預期的影響。美聯儲只有在金融危機時，通過購買長期國債的辦法壓低過長期利率。一般時候，美聯儲無法直接影響長期利率。幾次利率倒掛都與美聯儲的利率政策有關。當美聯儲對經濟的看法和市場不同時就會出現。”國債交易員朋友說。

被美國總統特朗普看好、可能被提名為美聯儲理事的摩爾（Stephen Moore）曾表示，美聯儲應該立即降息50個基點，因為去年9月和12月堅持加息都犯錯了。如果美聯儲降息則利率倒掛的現象就自動消失了。

“美聯儲3月的公開市場（FOMC）會議提出今年很可能不再加息，這比之前美聯儲要繼續加息的說法有很大的改變。大家都認為美聯儲對經濟的看法在過去的幾個月出現大的改變，不論是特朗普的壓力還是更多的經濟數據，讓他們對經濟的看法逐步與市場一致起來。”國債交易員朋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