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產重整強裁中司法標準的相關分析

關鍵詞 破產重整 司法標準 理念

作者簡介：王昕，安徽鑒知律師事務所，三級律師，研究方向：公司與商業事務、爭議解決、刑事辯護。

中圖分類號：D926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9.08.155

破產重整是針對具備破產隱患卻又具有再生希望的企業，在法院和企業厲害關系人參與下，對企業債務進行調整，使其可以脫離財務困境的制度。通過研究破產重整強裁中司法標準的相關內容，對降低企業破產帶來的負面影響，提升破產企業應用價值有著積極的作用。

一、 破產重整強裁中司法標準的內容

（一） 最低限度標準

最低限度標準是指破產企業上交的重整方案至少需要一名以上債權人同意，才允許繼續審查方案是否通過的標準。該標準的設立主要是考慮到如果方案沒有任何一名債權人同意，表明該方案本身存在問題，或者債權人沒有進行重整的意愿。如果強制重整，一方面，會違背債權人的自治意愿，在未經同意的情況下進行重整，容易造成債權人消極應對企業經濟發展，加快企業再次破產的速度;另一方面，會損害債權人的正當利益。企業在宣布破產時，會給企業債權人帶來不同程度的經濟影響，若此時再次重整，那么會增加債權人負債情況，影響債權人的經濟利益。

（二）絕對優先標準

絕對優先標準是任何反對重整方案的債權人在進行債務清償時，清償順序和破產受償順序保持一致的標準。在實際操作中，排在前列的債權人如果沒有獲得全額清償，那么排在后列的債權人將不能獲得任何清償。該標準是債權人與企業進行有效談判的基礎，同時也是企業進行破產重整的重要依靠。目前我國《企業破產法》第87條第2款對該內容有所提及，需要注意的是，條款中只是明確指出企業員工清償滿足絕對優先標準，對于其他普通債權人，并不享有絕對優先標準。

（三） 債權人利益最大化標準

債權人利益最大化標準是指在反對企業重整方案的債權人，所獲清償利益不能低于破產清算時清償利益的標準。 該標準主要用于保護債權人的經濟利益，債權人可以分為債權人組和單個債權人。債權人組是指由兩個以上債權人組成的債權組織，該標準的制定，是為了避免企業重整對其經濟利益造成侵害的情況發生。個體債權人是由獨立個體組成的債權人結構，該標準的制定是為了防止部分債權人惡意利用投票規則，借助投票優勢通過企業重整方案，進而導致個體債權人經濟利益受損的情況。法院在參與企業清償時，不能將債權清償率底線直接作為債權人利益最大化的標準，而是需要對企業數據進行充分論證，分析企業重整價值后，對清償方案科學性進行科學評估，借此保護所有債權人的經濟利益。

（四） 重整方案可行性標準

重整方案可行性標準是指債權人在申請法院批準破產重整方案時，法院需要對重整方案可行性進行科學評估時參考的標準。在對重整方案可行性進行評估時，一方面，需要考慮企業重整時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的綜合成本是否合理;另一方面，法院需要對企業預期效果評價，判斷是否能夠達到既定要求。若重整方案不具備可操作性，那么方案將不允許通過，借此實現資源的最優化配置，降低破產企業帶來的負面影響。

二、 破產重整強裁的案例分析

（一） 江西賽維集團重整強裁案

江西賽維集團是亞洲規模最大的太陽能的多晶硅片生產企業。在2016年，隨著江西賽維集團三家子公司的破產，江西賽維集團也難逃脫被強裁的命運。集團重整方案在第二次仍未通過的情況下，由法院進行強裁，強裁方案導致多銀行虧損。在該事件中，管理人進行企業價值評估時，選擇與破產清算同樣的評估方法，估算中沒有結合債務人盈利、現金流量等情況，導致評估價值與實際價值存在較大差異。數據顯示，第二次重整方案中，破產子公司資產估值為76.52億元，與第一次估值相比，總額下降45.34億元，降幅達到37.2%。并且根據法院判決書可以看出，法院在確定清償率時，對高科技、光伏硅、高科技（新余）分別按照6.62%、11.84%、3.4%的清償率計算，該清償率遠低于其他企業破產的清償率。共有十二家銀行持有江西賽維集團債權，債權總值為270億元，按照該清償率進行清償，十二家銀行總虧損將超過250億元。造成此結果的主要原因是執行債權人利益最大化標準時，方案過度強調單一底線要求，導致債權清償利益分配不均，對債權人利益造成嚴重影響。

（二）天頤科技破產重整案

天頤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連續三年經濟虧損，使公司產生了嚴重的債務危機。2007年5月，上海證券交易所暫停公司股票上市，同年八月，湖北省荊州市法院裁定天頤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進入破產重整程序。在該事件中，管理人在重整方案中要求非流通股股東所持660.4萬股的股票以每股一元的價格讓渡給重組方，該方案引起了企業股東的強烈不滿，在連續修改兩次方案被否決后，企業管理人向法院提出了強制批準的請求。從仲裁角度來看，該方案違反了公平調整出資人權益這一司法標準，對債權人權益造成了一定損害。

三、 破產重整強裁中完善司法標準的策略

（一） 明確司法標準理念

通過破產重整能夠拯救危機企業，輔助政府解決公眾就業問題，是極具社會公共利益的特征。從本質上來看，破產重整屬于債權人與債權企業之間進行利益拉扯的手段。在具體執行中，需要明確司法標準理念，找準破產重整定位，以此為基礎進行重整方案審批，避免錯誤定位造成債權人掠奪其他主體利益的情況發生。例如，法院進行重整方案審批時，需要對重整方案中的企業價值合理性進行評估，在確定評估價值合理性后，將利益進行合理分配，確保債權人的清償利益。另外，法院需要對方案進行全面審查，以司法標準理念進行所有項目的審核，借此提升法院審批結果的科學性。

（二） 確定最低限度標準

我國《破產法》第87條雖然指出了最低限度標準，但是法規中并沒有明確指出參與重整方案表決的債權人類型，容易造成管理人或債權人“暗箱”操作，對重整程序啟動的科學性帶來不利影響。針對此類情況，法院進行強裁操作時，需要明確最低限度標準，對《破產法》中的條文進行修正，結合不同企業類型、債權人構成等情況，制定通用的司法標準，提升司法標準的通用性。另外，目前我國存在強制批準權使用不當的情況，為了避免此類情況的影響擴大，法規中應明確指出債權人與管理人之間關聯性，提高債權人權重，根據債權人表決情況確定重整方案的可操作性，最大限度保護債權人經濟利益，降低企業破產重整風險。

（三） 完善絕對優先標準

目前絕對優先標準只能應用于債權人組與企業之間的債權清償關系，對普通債權人和出資人的利益無法進行有效保護。對此，需要完善絕對優先標準，擴大適用范圍，使企業發展參與者的經濟利益都能得到有效保護。例如，在《破產法》條款增加補充條款：“除非單個債權組獲得全額清償，否則根據低于該優先級的債權組別不能得到任何清償。”該條款的意思是企業在進行經濟清償時，首先，需要對所有債權組別進行優先級評估，評估標準可以按照破產結算順序進行排列。其次，破產企業進行債權人補償，按照優先級原則進行清償。最后，在同等級別債權人組全部完成全額清償后，進行下一優先級補償，最終完成所有債權人組的清償。

（四） 優化利益標準體系

目前《破產法》對單個債權人的保護力度較小，并且存在清償利益底線化的問題，如江西賽維集團事件，就是由于清償利益底線化，導致債權人經濟遭受重大損失。針對此類情況，我們可以重新修訂相關條款，在條款中增加：“單個債權人所得清償不能小于破產清算下所得清償利益”。破產清算是計算各類支出后企業的剩余價值。個體債權人相較于債權組，所受到的經濟沖擊最大，利用該條款，能夠確保債權人的基本利益，減少債權人的經濟損失。另外，條款中需要重新確定利益最大化標準與最低清償利益之間的關系，利益最大化標準需要根據重整價值進行重新確定。在確定利益最大化標準后對清償率進行調整，借此保護債權人的經濟權益。

（五） 細分可行性標準內容

目前我國法律法規對方案可行性標準處于概念論述階段，對于具體操作流程沒有制定統一的執行標準。對此，在對方案可行性進行評估時，法院需要考核企業資本結構、企業現金流、企業管理水平等方面內容。企業資本結構主要是指企業負債、企業不動產、現金流量三者之間的占比，如果企業負債過高，將不利于企業經濟的快速發展。企業現金流是指企業可以活動的資金總量，若企業現金流量過大，那么將提高企業運營風險，造成企業資金鏈斷開，影響企業穩定發展。企業管理水平是評判企業能否持續發展的重要指標。如果企業管理水平較低，無法對企業經濟結構進行合理調控，將直接造成企業畸形運行，加快企業破產速度。將影響方案可行性的因素進行權重排列，根據權重計算方案價值，提高方案可行性判斷的科學性。

（六） 融入域外強裁標準

西方國家的重整司法標準中增加了新價值例外和無歧視標準。新價值例外標準是通過貢獻企業營運價值來保留企業部分權益的標準。無歧視標準是對各表決組行為進行無差別對待的標準。根據我國國情，可以適當融入此類司法標準，提升司法標準的完整性。例如，新價值例外標準的應用，可以充分協調債權人與優先標準條款之間的關系;無歧視標準的應用，能夠避免企業清償率過于狹隘，提升清償率制定的科學性。需要注意的是，在具體執行中，法院需要嚴格審查重整方案，根據重整方案確定對應的清償率。

四、結論

綜上所述，明確司法標準理念和確定最低限度標準能夠提高重整方案制定的科學性。完善絕對優先標準和優化利益標準體系可以保護債權人的經濟利益，細分可行性標準內容和融入域外強裁標準能夠提高司法標準的完整性。通過采取措施完善司法標準，對提升社會經濟結構穩定性有著積極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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