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紅麗 姚英武 崔開宇 李娟 仝進毅 孫麗萍
中期因子(midkine,MK)屬于肝素結合因子的一種多肽,在人體胚胎發育期與細胞生長、分化有關。MK在胚胎時期高表達,出生后逐漸降低,在成年組織中,除腎臟和小腸上皮外,其他部位幾乎不表達[1]。研究發現,MK在多種人類腫瘤中過度表達,在腫瘤發生、發展的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具有促進細胞生長、遷移、浸潤、分化及抗細胞凋亡等作用[1-3],并且與腫瘤的不良預后有關[4-5]。MK在絨毛膜癌(以下簡稱絨癌)中的表達情況及其與絨癌的轉移、侵襲、預后的關系研究報道不多。本研究旨在分析MK在絨癌中的表達情況,探討MK表達與絨癌病理特征的關系,以期為絨癌的診治及預后判斷提供理論參考,現報道如下。
1.1 材料
1.1.1 細胞 人絨癌細胞株JEG-3由中國科學院北京細胞所細胞庫提供,人絨癌細胞株JAR由中國科學院上海生物細胞研究所提供。
1.1.2 組織標本 選取2012年1月至2017年12月在本院行手術治療32例絨癌患者的絨癌組織標本,患者年齡 27~55(39.6±7.2)歲;其中腫瘤臨床分期Ⅰ期 12例、Ⅱ期5例、Ⅲ期11例、Ⅳ期4例。絨癌組織標本均為患者手術切除的子宮組織標本。患者臨床資料完整,術前均未接受過化療。
1.1.3 主要試劑和儀器 Transwell侵襲小室購自美國Corning Costar公司。Matrigel體外侵襲試驗凝膠購自北京大學細胞生物學系。RPMI 1640培養基購自美國GibcoBRL 公司,PBS緩沖液(pH 7.2~7.6)購自美國 Sigma公司。免疫組織化學S-P試劑盒、兔抗人MK多克隆抗體、Western blot、增強化學發光法(ECL)檢測試劑盒購自武漢博士德公司。兔抗人β-actin抗體及DAB顯色試劑盒均購自北京中杉金橋生物技術公司。逆轉錄試劑盒購自北京嘉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Forma 3111型水套式二氧化碳培養箱為美國Forma公司產品。常、低溫超速離心機為德國Eppendorf公司產品。iQ5實時熒光定量PCR儀為美國Bio-Rad公司產品。
1.2 方法
1.2.1 人絨癌細胞株JEG-3、JAR的培養 將JEG-3、JAR細胞株接種于RPMI 1640培養液中,EG-3、JAR細胞均呈貼壁生長,JEG-3細胞形態不規則。JEG-3、JAR細胞株均生長良好,3d傳代1次。接種后的細胞在培養液中呈現懸浮狀態,細胞質回縮,細胞呈圓球形,大約4h后細胞在培養瓶底部附著,貼壁生長,隨即細胞進入對數生長期。細胞長滿瓶壁后,進入平臺期,此時細胞雖然有活力但不再分裂。選擇對數生長期的JEG-3、JAR細胞進行后續實驗。
1.2.2 絨癌JEG-3、JAR細胞體外侵襲能力檢測 采用Matrigel法。取對數生長期的JEG-3、JAR細胞,采用Transwell侵襲小室檢測系統,檢測400倍光鏡下的穿膜細胞數,觀察四周和中間的5個不同視野,取其平均數值。JEG-3、JAR細胞在體外的侵襲能力以穿膜細胞數量來表示。實驗重復5次。
1.2.3 不同培養時間點絨癌JEG-3、JAR細胞MK mRNA表達水平檢測 采用RT-PCR法分別檢測JEG-3、JAR細胞培養12、24、48h時MK mRNA表達水平。參照RT-PCR逆轉錄試劑盒的說明書進行操作,分別提取JEG-3、JAR細胞的總RNA 2μl,多聚胸腺嘧啶T重復寡核苷酸 Oligo(dT)15μl和適量雙蒸水(ddH2O)水混勻至總體積 13μl,70℃變性 5min,冰上放置 5min,再加入5×逆轉錄緩沖液 5μl、dNTP 混合物 1μl、RNA 酶抑制劑1μl,MMV 逆轉錄酶 1μl,ddH2O 4μl,至總體積為 25μl,混勻,42℃孵育60min,85℃滅活5min,冰上驟冷。再取40個 EP管,每管分別裝入 RT產物 1.5μl,Taqmix 12.5μl,ddH2O 9μl,SYBR Green 1μl,擴增的目的基因引物各1μl,采用實時熒光定量PCR法擴增。MK上游引物:5′-AGCAAAGGCCAAAGCCAAGA-3′,下游引物:5′-ACAAGGCAGGGCATGATTGA-3′。GAPDH 上游引物:5′-GGAGTCAACGGATTTGGTCG-3′,下游引物:5′-GCCTTCTCCATGGTGGTGAA-3′。反應條件設為95℃預變性 3min,95℃變性 30s,55℃退火 30s,72℃延伸 50s,40個循環。實驗重復5次。
1.2.4 絨癌JEG-3、JAR細胞MK蛋白表達水平檢測采用Western blot法。分別提取JEG-3、JAR細胞的總蛋白,蛋白含量采用Bradford法檢測。每條泳道置入50μg的總蛋白,經過十二烷基硫酸鈉-聚丙烯酰胺凝膠(SDS-PAGE)電泳,電泳完成后轉膜及封閉,然后加入兔抗人MK一抗或β-actin抗體,4℃孵育過夜,用三羥甲基氨基甲烷緩沖鹽水(TBS)洗膜,加入辣根過氧化物酶(HRP)標記的山羊抗兔 IgG(1∶2 000),室溫條件下孵育1h,TBS洗膜3次,按ECL顯色試劑盒進行顯色、曝光、沖洗X線片。Western blot檢測結果掃描后應用Gel-pro Analysis圖像分析處理軟件進行圖像吸光度值分析。實驗重復5次。
1.2.5 絨癌組織MK蛋白表達情況檢測 采用免疫組織化學法。將用石蠟包埋的絨癌組織標本均連續4μm厚切片,采用S-P法進行免疫組織化學顯色反應,MK抗體的工作濃度為1∶150。用已知的MK和Ki-67陽性片作為陽性對照;0.01%mol/L PBS代替一抗,其余操作同正常免疫組化染色步驟,作為陰性對照。MK蛋白表達陽性細胞為細胞質和(或)細胞膜中出現黃色、棕褐色顆粒。每張切片觀測10個具有代表性的高倍視野,每個高倍視野記數50個細胞,依據鏡下陽性細胞占細胞總數的百分率綜合判斷。MK蛋白表達陽性細胞數<10%為陰性(-),10%~20%為弱陽性(+),21%~50%為中等陽性(++),>50%為強陽性(+++)。
1.3 觀察指標 (1)比較絨癌JEG-3、JAR細胞體外侵襲能力;(2)比較不同培養時間點絨癌JEG-3、JAR細胞MK mRNA表達水平;(3)比較絨癌JEG-3、JAR細胞MK蛋白表達水平;(4)分析絨癌組織MK蛋白陽性表達率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包括患者年齡、腫瘤臨床分期、國際婦產科聯盟(FIGO)預后評分等。
1.4 統計學處理 應用SPSS 19.0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計數資料組間比較采用Fisher確切概率法;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絨癌JEG-3、JAR細胞體外侵襲能力比較 JEG-3細胞的穿膜細胞數為(204.5±12.5)個/視野,JAR 細胞的穿膜細胞數為(136.4±17.6)個/視野,JEG-3細胞穿膜數明顯多于JAR細胞,兩者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即JEG-3細胞體外侵襲能力強于JAR細胞,見圖1。

圖1 絨癌JEG-3、JAR細胞穿膜情況比較(×400)
2.2 絨癌JEG-3、JAR細胞MK mRNA表達水平比較培養12、24、48h時,高侵襲性JEG-3細胞MK mRNA表達水平均高于低侵襲性JAR細胞,兩者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差異(均P<0.05),見圖2。

圖2 不同培養時間點絨癌JEG-3、JAR細胞MK mRNA表達水平比較
2.3 絨癌JEG-3、JAR細胞MK蛋白表達水平比較MK蛋白在高侵襲性JEG-3細胞中的表達水平為(1.87±0.20),在低侵襲性JAR細胞中的表達水平為(0.70±0.19)。JEG-3細胞MK蛋白表達水平高于JAR細胞,兩者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圖3、4。

圖3 絨癌JEG-3、JAR細胞MK蛋白表達電泳圖

圖4 絨癌JEG-3、JAR細胞MK蛋白表達水平比較
2.4 絨癌組織MK蛋白表達情況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分析 分析絨癌組織MK蛋白表達情況與患者年齡、臨床分期、FIGO預后評分的關系,結果顯示MK蛋白在絨癌組織中的表達陽性率與患者年齡無明顯關系,在<40歲與≥40歲患者間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MK蛋白在臨床分期為Ⅲ~Ⅳ期的絨癌組織中表達陽性率高于Ⅰ~Ⅱ期的絨癌組織(P<0.05),在FIGO預后評分高危的絨癌組織中表達陽性率高于低危的絨癌組織(P<0.05),見表 1。
MK存在于細胞的表面和細胞外基質中,它對葡氨聚糖肝素和硫酸肝素具有高度親和力。妊娠中期可見MK大量表達,表明MK蛋白在妊娠的過程中起重要作用[6]。在成人身上,MK被限制在一定的組織中表達。然而,在腫瘤發生、炎癥和組織細胞修復過程中,MK的表達明顯上調。MK在多種人類惡性腫瘤中均高度表達,如頭頸部腫瘤、消化道腫瘤、泌尿系統腫瘤等[7-9],且MK可能參與腫瘤發生、發展、轉移等過程,并與不良預后有關[10-11]。本研究結果也發現MK在絨癌高侵襲性JEG-3細胞、低侵襲性JAR細胞及絨癌組織中均有不同程度表達,提示MK可能與絨癌的侵襲性改變有關。

表1 絨癌組織MK蛋白表達情況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分析
Huang等[12]采用免疫組織化學和RT-PCR技術對胃癌組織進行檢測,發現MK表達水平與腫瘤臨床分期及遠處轉移呈有關,表明MK對腫瘤轉移有促進作用。Ma等[13]發現MK表達陽性可獨立預測肝膽管細胞癌復發,發現MK表達陽性預示可切除的肝膽管細胞癌患者預后不良。Xia等[14]表明MK在非小細胞肺癌中表達水平越高,癌細胞的侵襲、轉移能力越強,提示預后不良。Taku等[15]采用Cox比例風險模型對頭頸部鱗狀細胞癌的研究發現,血清MK水平為患者生存的獨立預后因子,過表達會導致患者死亡的相對風險上升,且血清MK水平與化療敏感性有關。本研究結果也顯示MK蛋白在絨癌組織中的表達與臨床分期及FIGO預后評分有關,臨床分期越晚、FIGO預后評分高危的絨癌組織MK蛋白表達明顯增強,提示MK與絨癌侵襲及預后相關。
絨癌屬于妊娠滋養細胞腫瘤的一種,是源于胎盤滋養細胞的惡性疾病。因此,研究MK在絨癌中的表達情況意義重大,可能通過干預MK基因在絨癌中的表達,從而干預絨癌細胞的侵襲和轉移,達到改善患者預后的目的。為研究MK高度表達與絨癌侵襲、轉移的相關性,本研究小組前期研究發現絨癌組織中MK的表達明顯強于侵蝕性葡萄胎及葡萄胎組織,提示MK可能是促進絨癌細胞侵襲、轉移的一個重要因素,其表達水平升高可能增強絨癌細胞的侵襲能力[16]。為進一步研究MK高度表達與絨癌侵襲、轉移及預后的關系,本研究采用Matrigel體外侵襲試驗、Western blot法、RT-PCR從蛋白及mRNA水平對MK在絨癌組織及細胞株中進行了檢測。發現隨著絨癌臨床分期的升高MK的表達明顯增強;而且高侵襲性JEG-3細胞中MK的表達水平明顯高于低侵襲性JAR細胞。這表明絨癌組織中MK的表達增強可能是促進絨癌細胞侵襲、轉移的一個重要因素,同時也影響了絨癌患者的預后。但其具體分子作用機制有待進一步深入研究。Lu等[8]研究膽管癌細胞系對吉西他濱化療耐藥機制,發現MK促進膽管癌細胞的上皮細胞向間充質轉化(EMT),當EMT被小干擾(si)RNA靶向Twist阻斷時,MK對吉西他濱耐藥的增強作用被消除。此外,MK促進了Notch-1的表達,而siRNA敲低Notch-1則阻斷了膽管癌細胞系的EMT過程。這說明MK通過上調Notch-1誘導EMT促進膽管癌的吉西他濱耐藥,促進腫瘤復發轉移。此外,對皮膚黑色素瘤的研究表明,MK是決定患者預后的新淋巴管生成的系統誘導物,MK的這一作用與淋巴內皮細胞中mTOR通路的旁分泌激活有關[17]。
綜上所述,MK在絨癌組織中高表達,且與絨癌細胞侵襲能力有關,其表達陽性率隨絨癌分期的升高而增高。MK在絨癌的侵襲、進展中起至關重要的作用,可作為判斷絨癌惡性程度和預后的重要生物標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