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同人作品著作權侵權的問題,一直是屬于著作權法的灰色地帶,本文將從金庸訴江南《此間的少年》一案入手,著重分析同人作品著作權侵權的法律理論基礎,并嘗試提出合理有效的保護同人作品的建議。
【關鍵詞】金庸訴江南 ?同人作品 ?著作權侵權
2017年4月25日,金庸訴江南侵權案在廣州天河法院開庭審理,庭審經歷了五個多小時,法院沒有當庭宣判。筆者預測,依據著作權侵權相關法律規定及先前類似案件的判決結果,法院應該會判金庸勝訴。2018年,金庸先生勝訴,獲得了188萬元的賠償金。
金庸先生被譽為“一代武俠小說的宗師”,他起訴江南的《此間的少年》不是為了功力,而是為了維護自己作品的獨創性。同人小說有著作權,但僅限于原創部分。雖然金庸系列作品中也借用了許多中國傳統元素,但這一部分不屬于任何人創造的。金庸小說中基本故事情節、全部作品中的所有人物名稱作為一個整體在其創造完成之后構成金庸的著作權。
同人作品是一個外來詞,是部分愛好原著的讀者借用暢銷書、游戲等作品中的角色、背景等,對人物的性格特點、人物關系和基本情節等進行一定程度改造創新,從而形成新的作品。根據我國《著作權法》中第12條有關演繹作品的條文,規定演繹作品有兩個構成要件,一個是在已有作品基礎上進行,另一個是獨創性勞動。同人小說在創作方式上類似于演繹作品,其借用原著中的不同元素則分別屬于不同法律的調整范圍。《著作權法》第12條還規定,改編、翻譯、注釋、整理原作品而產生的新作品著作權由改編、翻譯、注釋、整理者所享有,但是權利人刑事著作權時不得侵犯原著作權人的權利。所以,演繹作品被認定為新作品,依附于原作,包含了后來者的智力勞動成果。
雖然江南的《此間的少年》故事架構和金庸作品不同,但金庸作品的人設是鮮明形象的,如果沒有原著的故事在,單純讀這本書可能是索然無味的。同人作品與原著間有著著作權的沖突,我們在此討論關于著作人身權的沖突。著作人身權,指作者對其作品享有無直接財產內容而又有各種與人身相聯系的權利,包括發表權、署名權、修改權和保護作品完整權。同人作品的作者在是使用原作品時通常會隱去原作品的名稱和原作者的姓名。在這種情況下,通常會牽涉到侵犯作者的署名權。
我國《著作權法》第10條第1款第3項規定:“修改權,即修改或者授權他人修改作品的權利。”從積極方面看,作者有修改自己作品的權利;從消極方面看,作者有禁止別人對自己的作品進行蓄意改造的權利。同人作者意圖在原著基礎上創作新作品,也許并沒有對原著修改的意圖,但往往在客觀上采取了對原著大篇幅修改的行為,保留了原著的很多特征,讓讀者在閱讀同人作品的時候就會條件反射的聯想到原著的一些關聯情景,因此,同人作品侵犯了原著的修改權。
保護作品完整權是指保護作品內容完整,使作品不被歪曲、篡改的權利。作者有保護其作品不被他人丑化的權利,其他人也不得擅自刪除、變更作品的內容,以防止作者的名譽、聲望受到損害,更好維護作品的純潔性。隨著同人作品的數量增多,必然會出現歪曲原作品主題思想,更甚者是其表達思想和原著中心思想背道而馳的現象。由此看來,同人作品侵犯了屬于原作者的保護作品完整權。
金庸先生可以對以上具體的著作權利進行主張,而江南的抗辯理由可能是:自己的改編是在給金庸做宣傳,因為自己創作的作品會使讀者產生更大的興趣,這樣對金庸是沒有損害的。
同人作品還涉及到著作權的合理使用,我國對同人作品在侵權方面有立法的缺陷,合理使用的范圍界定模糊。在合理使用的立法上存在兩種類型,一種是概括式的規定,另一種是列舉式的規定。我國在合理使用范圍上是采用列舉式的規定,《著作權法》第22規定了12種合理使用的具體情況。⑦但是,同人作品到底構不構成合理使用還存在爭議。法律扮演著利益分配的角色,應該明確原著作者和同人作者之間的利益范圍,如果相關利益范圍界定的不清晰,就會出現利益失衡的局面。立法者應該加快這方面的立法,規定同人作品作者的權利義務,彌補同人作品侵權的法律漏洞。法官在判決同人作品案件時,應該秉承尊重原著的態度保護著作權,明確同人創造與合理使用之間的關系。
筆者認為,如今是網絡發達的時代,各類同人作品層出不窮,原著作者和同人作品作者的利益交織錯綜復雜,他們之間不乏利益沖突,金庸先生選擇起訴的時間和這些因素是分不開的。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是好幾代人的回憶,每部都堪稱經典,筆者相信這對于其不僅僅是一筆金錢財富,更是金庸先生一生中無比至上的榮耀,是他名譽權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在中國,對同人作品侵權問題存在不同觀點。王遷教授的《“此間的少年”不在少數,為何有的勝訴有的敗訴?》一文闡述了對此案件的看法,他認為同人作品是否侵權,主要是要看它的情節。如康敏在《天龍八部》中雖艷媚入骨,但陰險歹毒,報復心強,殺害了自己的丈夫,只因喬峰不瞧自己半眼就欲置其于死地,與《此間的少年》中那個率真、豪爽、仗義、領導能力強的系學生會主席康敏并無相似之處可言,此類使用應難以達到侵權的程度。
角色商品化學說的觀點的是,原創作品的權利人可以通過商標法對自己作品中的一些角色進行保護,用來彌補著作權法對作品中虛擬的角色保護不足的問題,這樣賦予文中人物多樣的含義,使它能夠與社會上存在的某個商品或者是服務方面切合起來。一般意義上的角色商品化是指,將能夠創造商業信譽的人物或動物角色、形象、著名作品的名稱或片段,金庸先生的作品深入人心,光是一個人名就可以代表大段的故事情節。筆者認為,江南如果不“借用”人名,他的故事也不算平庸無奇。這個案件的最終判決肯定會給網絡文學界帶來一定的沖擊,但是,會給以后同人作品的侵權案件樹立一個很明確的標桿,為著作權法的修改帶來建議。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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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遷.“此間的少年”不在少數,為何有的勝訴有的敗訴[J].上觀新聞,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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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呂思涵(1991-),女,江蘇南京人,上海大學法學院2016級法律碩士,研究方向:民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