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稅負對人口流動影響機制的實證研究

康婭欣

摘要：本文以中國30（剔除西藏）個省（市、直轄市）為樣本，選取2007-2016年年末常住人口數、人口自然增長率、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應交所得稅、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利潤總額、全社會固定資產投入、地區生產總值、商品房平均銷售價格、城鎮單位就業人員平均工資、教育、醫療、社保、基礎設施和文化等數據，設立人口凈增長量、實際稅率、投資占比、房價負擔、人均工資和公共服務等指標，建立面板模型，實證分析中國稅負對人口流動的影響機制。實證結果顯示，投資和實際稅率均對人口流動的影響作用顯著，但是加入投資影響因素，會削弱實際稅率對人口流動影響作用的顯著性。因此，中國稅負對人口流動的影響機制是通過影響資本的跨區域流動，進而影響人口空間流動。

關鍵詞：實際稅率 人口流動 影響機制

一、問題的提出

當下，中國人口分布呈現出大城市、特大城市嚴重人口膨脹，小城市凋敝且數量不足的局面，這非常不利于區域經濟協調發展。2015年北京實施疏解非首都功能的實質在于降低人口過密壓力，而東北地區人口大量流出，使東北老工業基地陷入進一步衰退的危險。這些現象說明中國勞動力資源配置嚴重不均衡。

為解決中國人口資源配置不均衡，首先要了解人口流動的影響因素，從而做到對癥下藥，解決人口資源錯配問題。《中國公共服務和稅負差異對人口流動的影響》（2018）一文在總結了國內外有關人口流動影響因素研究的結果基礎上，提出影響人口流動因素主要有收入、公共服務、稅收等，《中國居民“用腳投票”特色實證分析》（2018）一文在研究中國人口流動偏好問題時，提出中國人口偏好流入高公共服務一高稅負組合地區，流出低公共服務一低稅負組合地區，并且提出稅收對人口流動的影響機制是通過吸引資本跨區域流動，進而引致人口空間流動。但是文章有關稅收對人口流動影響機制的研究，未進行實證分析，本文基于上述兩篇文章，主要實證分析中國稅負對人口流動的影響機制。

二、稅收對人口流動的影響機制

中國是單一制國家，不同于聯邦制國家。聯邦制國家，聯邦政府和地方政府相對獨立，地方政府有獨立自主的征稅權;同時，一些聯邦制國家是以直接稅為主體稅種的稅制結構，稅收的主要來源是所得稅，因此，稅收對人口規模較為敏感，地方政府為獲得更多的所得稅收入，會采取適當降低稅率，吸引人口流入。這種通過調節稅率，滿足更多居民偏好，會直接影響居民“用腳投票”的遷移行為。

但是，中國是單一制國家，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是從屬關系，地方政府沒有獨立自主的征稅權，各地方政府名義稅率是一致的，所以稅收并不會影響人們“用腳投票”的遷移行為。

但是，由于中國未將稅收優惠納入預算管理，地方政府雖然沒有自主征稅權，卻有一定的稅收優惠自主權，因此，雖然中國地區間名義稅率相同，但實際稅率并不一致。并且中國是以間接稅為主體稅種的稅制國家，稅收收入主要來源于增值稅、消費稅等流轉稅，所以中國稅收收入，對人口不敏感，而對資本較為敏感，地方政府為獲得更多的流轉稅收入，會采取稅收競爭行為，通過稅收優惠，降低企業實際所得稅負，吸引資本流入，資本流入，不僅會帶來更多的流轉稅收入，還會增加就業，進而影響居民“用腳投票”遷移行為。又因為中國以間接稅為主體稅種，稅收優惠的機會成本小，稅收優惠吸引資本流入所帶來的流轉稅收入，大于稅收優惠的所得稅收入。因此，中國稅收并不能直接影響人口跨區域流動，中國稅收對人口流動的影響機制是通過稅收優惠等稅收競爭行為，吸引資本流入，進而影響人口跨區域流動。

三、稅收對人口流動影響機制的實證研究

（一）數據來源

本文以我國30（剔除西藏）個省（市、直轄市）為樣本，選取我國2007-2016年，國家統計局網站公布的年末常住人口、人口自然增長率、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利潤總額、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應交所得稅、全社會固定資產投入、地區生產總值等面板數據，建立人口凈增長量、實際稅率和投資占比等指標，選取教育、醫療、社保、基礎設施和文化5方面20個面板數據，建立綜合公共服務指標。

2.綜合公共服務

為反映各地區公共服務水平，本文從教育、醫療、社保、基礎設施和文化等5個方面，選取20個指標，通過熵值法計算各指標權重，并綜合衡量中國各省級政府公共服務水平。公共服務評價指標構成如表1所示。

3.實際稅率

通過前文中國稅收對流動人口影響機制的梳理，說明，稅收影響人口流動的主要原因是，稅收優惠使得各地區實際稅負產生差異，影響資本跨區域流動進而影響人口流動。因此，本文以各地區實際稅率水平表征各地實際稅負水平。

（三）實證分析

為了實證分析中國稅收對人口流動的影響機制是通過實際稅負影響投資，進而影響人口流動，首先建立面板模型，回歸分析實際稅率與人口凈增長量之間的關系，后引入投資占比影響因素，對比引入投資影響因素前后，稅收對人口流動的影響情況。

2.回歸結果

運用計量軟件stata進行面板模型固定效應及穩健性回歸，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

結果顯示，模型整體顯著性較強，實際稅率對人口流動的影響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

然后，加入表示投資水平的投資占比影響因素，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

加入投資影響因素后，投資對人口流動影響顯著，且投資和實際稅率對人口流動的影響均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但是，加入投資影響后，實際稅率對人口流動的顯著性水平下降，由原來5%的顯著水平下降為10%，說明實際稅率對人口流動的影響可能是通過投資影響人口流動的。

為進一步證實上述結論，建立面板模型，研究實際稅率是否會影響投資水平。因為各地經濟水平不一致，所以加入地區生產總值變量，為控制變量，控制地區經濟水平差異對投資的影響。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

結果顯示，實際稅率對投資水平的影響較為顯著，顯著性水平接近10%。

四、結論

實證結果顯示，實際稅率和投資占比均會顯著影響人口流動，并且，實際稅率對投資水平也存在一定的影響程度，并且，在實際稅率對人口流動影響研究模型基礎上，加入投資影響因素，會使得實際稅率對人口流動影響的顯著性水平下降，綜上所述，實際稅率對人口流動的影響，一部分是通過影響投資水平來影響人口流動的，即實際稅率會影響資本流動，資本流動進一步影響人口流動。這是因為，資本的流動，會帶動就業水平的提高，進而影響人口隨之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