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對等視角下的西語自復被動句漢譯策略研究

肖傲

摘要：被動結構在西班牙語學習中是重要的語法構成，其表達形式多樣，語法語用功能不一，是學生學習的重難點之一。中國學生受母語和英語的影響，偏好使用被動句，但西語使用被動句的頻率較低，而更多通過各式被動結構或句式表達。基于此，本文著重探究了西語中使用頻率最高的被動結構——自復被動句，并以《百年孤獨》譯本為例，從功能對等翻譯視角淺析此類句子的語用特征及漢譯方法，從而加深對西語被動結構的認識，提高翻譯效率和掌握一定的被動句漢譯策略。

關鍵詞：西班牙語;功能對等理論;自復被動句;漢譯策略

自復被動句是西語特有的句式，用以指稱非生命物件的名詞為受事主語的自復被動句在所有被動句中使用最廣泛，此類句子一般不單獨指出施事主語，由受事主語（形式主語）+se+及物動詞（第三人稱單/復數）構成。自復被動句中的關注點在事件本身上。

繆建華（1996）從生成語法理論認為“自復被動句和ser+過去分詞結構的被動句基本意義和句子關系相同，只是在深層結構向表層結構轉換時采用的規則不同，二者的主要區別在語用范疇。

一、西語被動句類型及自復被動句

西語被動句分為帶標識的被動句和不帶標識的被動句。帶標識的如被動語態，由“主語+ ser+過去分詞+por+賓語”構成，這種有執行補語的被動句，在翻譯時也常譯為漢語的被動句。不帶標識的被動句通常不帶執行補語，即省略“por+賓語”的結構，如La chica fue atacada anoche。

湯娜（2011）把西語被動分為自復被動和被動語態兩種。董燕生（2015）把自復被動句分為以指稱人類的名詞為受事主語的自復被動句，如Se corta el pelo en la peluquería和以指稱非生命物件的名詞為受事主語的自復被動句，如Se cerró la puerta。

中動語態最易與自復被動句混淆。如El agua en la cazuela se evaporó por completo，在這類型的句子中，帶se的動詞都是用作不及物動詞且整個句子表達的是中動含義。蒸發并非水主動發出的動作，而是受到外力的熱或者其他因素而產生的動作結果。翻譯時中動句一般譯為無主句的無標志被動句。如La leche hirvió（牛奶煮熟了）。

二、功能對等理論下自復被動句的漢譯

功能對等理論不追求形式上的對等，認為翻譯不必拘泥于形式，應充分傳達原作者的觀點、態度、意圖和情感，使譯文讀者能產生與原文讀者同樣的感受。基于功能對等理論，奈達提出了翻譯的四個標準：1）傳達信息;2）傳達原作的精神與風格;3）語言順暢自然，符合譯語規范和慣例;4）讀者反應類似。

本文選取《百年孤獨》前三章中的se作自復被動為語料，前三章共有376處se的使用，30處是嚴格意義的自復被動句。以下本文從詞匯、句法、篇章和文體對等四個方面，以功能對等理論視角分析自復被動的漢譯策略。

（一）詞匯對等

詞匯是構成文本的主體，依照具體的語境把詞義翻譯準確尤為重要。有時詞匯所體現出的并非其字面意義，需挖掘詞匯的深層意義。體現在自復被動的翻譯上，經常是詞義的轉換，如：

Donde se vendían a precio de baratillo toda clase de aparatos para el dolor.

范：在那里花一點點錢就可以買到各式各樣的止痛器械。

黃：那里出售各種各樣能解除病痛的器械，價錢便宜得象賣舊貨。

Se vendían是“被賣”，黃譯成“出售”使得止痛器械和“賣”的關系得以保留，與原文的用詞邏輯一致。范把它翻譯成“買”，使句子的邏輯主語變成了“人們”，語句表達卻更加順暢。

（二）句法對等

盛力（2011）認為在翻譯過程中最不必要尊重或者說最需要變通的就是句子的結構，因為我們關心的是意思不是形式。漢語被動的表達千差萬別，除了“被”，還常用“把”“給”“讓”“為”等詞表達被動含義或變換句式。如：

Fue también José Arcadio Buendía quien decidió por esos a?os que en las calles del pueblo se sembraran almendros en vez de acacias.

范譯：那些年間，也是何塞·阿爾卡蒂奧·布恩迪亞決定在街上種植巴旦杏代替金合歡。

布恩地亞決定“樹被栽種”譯成“決定種植巴旦木”的主動結構。變被動為主動是翻譯自復被動句時最常使用的策略之一。

（三）篇章對等

翻譯中的篇章對等強調的是翻譯中上下文和前后句的聯系，翻譯時應注意充分考慮語境。

En la entrada del camino de la ciénaga se había puesto un anuncio que...

范譯：通往大澤區的路口立起一塊牌子，上寫...

黃譯：在通往沼澤地的路口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

比起黃譯的“掛著一塊牌子”，范譯為“立起一塊牌子”，在上下文沒有提及路口有建筑物的情況下，更符合大眾對路牌觀念的設想。

（四）文體對等

不同的文體有不同特點，在翻譯文本時，譯文的語言風格和表達形式應與原文相符，如：

"Se ve que está muy solo."

黃譯：“瞧他多么孤單啊！”

高譯：“當中孤零零地徘徊。”

黃的譯法更加生活化表達的孤獨情感更強烈，高的譯法更正式語言更書面，表達的情感也相對沒有那么強烈。

三、自復被動句的漢譯策略

漢語的句式多種多樣，在翻譯中需根據作者意圖和具體語言環境進行句式的選擇調整。自復被動句常見的翻譯策略有：

1.譯成漢語主動句，在不影響句義時添加不確指集合名詞，如“大家、眾人、人們”等作主語，把自復被動句中的受事賓語譯為漢語動詞謂語句的直接賓語。有時原動詞的意思會發生改變，如：

y se acordaron medidas para impedir que...

范譯：眾人決定采取措施防止災難...

黃譯：大家決定采取措施制止這一災難...

此句中除了增加了主語，acordar表示“一致決定”后增加了“采取”一詞。當主語變成了有生命的個體，動詞的屬性也要隨之變化。也可根據語境和上下文，以語境中相關人物作主語，如：

Pronto se reveló que hablaba el castellano con tanta fluidez cama la lengua de los indios.

范譯：不久家人又發現她的卡斯蒂利亞語說得和印第安土語一樣流利。

黃譯：不久，大家又發現她西班牙語說得和印第安語一樣流利。

此句譯法都是主動句，但是范句中的主語是根據上下文譯為了范圍更具體的“家人”，而黃是譯為“大家”。

2.翻譯成漢語的主動句，且將原句的其他句法成分作譯文的主語，如：

En todas las casas se habían escrito claves para memorizar los objetas y los sentimientos.

范譯：各家各戶都已寫好用來記住物品和情感的簡要說明。

原句中se habían escrito claves的自復被動結構被譯為漢語主動句。原句的狀語作了譯文的主語。

3.譯成漢語中的主動句，省略自復被動結構的動詞含義。如：

...eran las obscenidades más gruesas que se podían concebir en su idioma.

范譯：...說那是他們語言中最污穢的辱罵。

黃譯：...這些話是他們語言中最下流的臟話。

此句中的que se podían concebir（直譯：可以被感知到）動詞含義和被動結構在兩個譯文中都被省略，卻不影響原句意思的完整表達，使得譯文表述更簡潔流暢。

4.譯成漢語不帶主語的主動句。例如：

No se estableció nunca si...

范譯：永遠無從確知，究竟...

黃譯：人們始終沒有弄清楚，究竟...

在兩個譯文版本中，范的譯文沒有主語顯得更加自然，把語句重心放在了后面的句子。

5.從句中的自復被動，在譯文中可與主句主語保持一致。如：

Dispuso que se construyera una sala formal para las visitas.

范譯：她準備修建一間正式的客廳。

此句中se construyera una sala是自復被動結構，但是把主語譯為“她”就能更加直接地表述作者意圖。

6.可譯成漢語被動句或形式被動句。如：

Su primera disposición fue ordenar que todas las casas se pintaran de azul para...

黃譯：他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要所有居民把房子涂成藍色...

黃譯的邏輯被動句或形式被動句，其中有“把……（成）”結構，把字句在漢語中有表示被動的功能。

四、結語

西語自復被動句無論翻譯成哪種漢語句式，其整體含義不應有變，但表達的側重點不一樣。可見自復被動句大多數情況下譯成中文的主動句，可通過增加或變換主語的方式使譯文表達更加流暢自然，或譯為中文的無標志被動句，少數情況下譯成中文被動句，且很少直接譯成“被字句”，有時會用“把字句”、“是...的”等結構來表達被動含義。有時自復被動結構可在不影響原義表達的基礎上省略。翻譯時，可從功能對等的角度出發，兼顧詞匯、句法、篇章和文體四個層面，做到譯文和原文的動態對等，以使自復被動結構在目標語讀者中產生與原文讀者相同或類似的感受。

注釋

本文范譯摘自南海出版公司2017年出版的范曄譯版《百年孤獨》，黃譯來自于2007年南海出版社的黃錦炎譯版《百年孤獨》，高譯摘自1994年中國文聯出版公司的高長榮譯版《百年孤獨》。

參考文獻：

[1]繆建華.“西班牙語主動句與被動句的關系及運用”，上海外國語大學校慶四十五周年暨23屆科學報告會論文匯編.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6.

[2]董燕生.西班牙語句法[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5.

[3]湯娜.“淺析西班牙語被動結構的翻譯”[J].譯苑，2011（4）.

[4]盛力.西漢翻譯教程[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