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志勇 劉穎



摘要:將資源詛咒問題的研究領域由礦產資源轉向耕地資源,從耕地資源豐裕度和耕地資源依賴度2個層面來驗證耕地資源詛咒問題。以我國除港澳臺以外的31個省份1995—2015年的面板數據為研究樣本;運用空間面板數據模型,對耕地資源豐度與區域經濟增長的關系及其傳導機制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表明:耕地資源豐裕度與經濟增長呈顯著正相關,不存在資源詛咒;但是,耕地資源依賴度存在明顯的資源詛咒效應,即便在控制了影響經濟增長的各變量后,這種效應依然顯著;技術創新水平、對外開放程度、制造業投入和政府干預程度這4個因素成為了引發我國耕地資源詛咒效應的傳導途徑。
關鍵詞:空間面板模型;耕地資源;資源詛咒;傳導機制;耕地資源豐裕度;經濟增長
中圖分類號: F323.211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002-1302(2019)02-0238-05
耕地資源是自然資源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增加農民收入、保障國家糧食安全具有重要的作用。但是,耕地資源的有限性與經濟增長的無限需求之間勢必會形成矛盾。因此,政府越來越關注于耕地資源的稀缺性問題,學術界也開始研究耕地資源的稟賦程度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就中國而言,耕地資源密集區的經濟增長速度并不比耕地資源稀缺區的經濟增長速度快,這貌似暗示著我國耕地資源也存在“資源詛咒”現象[1]。“資源詛咒”是發展經濟學的一個著名的命題,意指自然資源豐富的國家或地區比資源相對稀缺的國家或地區的經濟增長更慢[2],即自然資源的優勢并沒有促進經濟發展,反而對經濟發展產生了阻礙作用。
關于“資源詛咒”的研究最早起源于Auty,他于1993年在研究產礦國的經濟發展問題時首次提出了“資源詛咒”的假說[3-5]。此后,學者們對資源詛咒問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煤炭、石油、天然氣等礦產資源方面,如邵帥通過我國29個城市1998—2008年煤炭生產的面板數據,實證研究了各個城市煤炭生產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及其傳導機制,結果表明煤炭資源的開發確實阻礙了煤炭城市的經濟增長而存在“資源詛咒”效應[6-8];在現有的研究中大多數都采用一般的計量分析方法研究資源詛咒問題,如胡援成,肖德勇通過模型構建和運用面板門檻回歸分析,得出了人力資本投資水平是影響我國省際層面“資源詛咒”存在的關鍵因素,提高人力資本投入水平可以有效地解除“資源詛咒”現象[9-13]。
綜上可知:一是“資源詛咒”假說是否成立受資源類型、區域位置、時間等因素的影響,目前仍沒有統一的認定標準;二是現有關于“資源詛咒”的定量研究都忽略了地理空間效應的影響,導致分析結果存在一定程度的誤差;三是資源豐度指標選擇混亂,混淆了資源豐裕度與資源依賴度的關系,導致無法正確反映資源稟賦水平;四是研究對象相對集中,缺乏對資源的分類研究。現有的“資源詛咒”驗證對象主要是煤炭、石油、天然氣等礦產資源,很少涉及到其他類型的資源。鑒于此,本研究以我國除港澳臺以外的31個省份1995—2015年的面板數據為樣本,在考慮空間溢出效應的前提下,首次嘗試對城市化進程中的耕地是否存在“資源詛咒”效應進行實證檢驗,并對其傳導機制給出了理論分析與解釋。這對于進一步推進城市化進程,提高城市化水平,提升耕地資源利用質量具有重要的理論與實踐意義;為國家制定保證耕地資源供給、保障糧食安全的政策提供重要的參考依據。
1 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1.1 研究方法
1.2 數據來源
以我國除港澳臺以外的31個省份1995—2015年的面板數據為研究樣本,數據主要根據1995—2015年《中國統計年鑒》、各省份統計年鑒、《中國工業經濟統計年鑒》以及《中國國土資源統計年鑒》分析整理而得。
1.3 變量選取與說明
本研究中的因變量為地區經濟增長率,計量模型符號設定為y,用人均GDP的增長率表示,自變量為耕地資源豐度,分解為耕地資源依賴度與耕地資源豐裕度2個細化指標,計量模型符號分別設定為LY和LE。具體而言,采用區域人均耕地占有量來擬合耕地資源豐裕度指標LE;采用全社會從業人員中區域小農業從業人員所占比重擬合耕地資源依賴度指標LY。結合前人研究,本研究在考察耕地資源與經濟增長的關系過程中對控制變量做出如下選擇(表1)。
2 實證分析
2.1 模型檢驗
本研究借助最小二乘法,利用面板數據模型模擬估計了耕地資源依賴度(LY)與耕地資源豐裕度(LE)對區域經濟增長的影響,模型估計采用了Husman檢驗形式,LE與LY的檢驗結果分別為31.08和82.74,表明兩者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都沒有通過隨機效應模型的假設。所以,結合本研究目的構建了固定效應模型進行最小二乘法估計,估計結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知,在耕地資源豐裕度(LE)與區域經濟增長的固定效應模型中,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Morans I指數通過了檢驗,表明耕地資源豐裕度與區域經濟增長之間空間自相關性較顯著;然而,在耕地資源依賴度(LY)與區域經濟增長的固定效應模型中,雖然Morans I指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并沒有通過檢驗,但是資本輸出、技術外溢等現象廣泛存在于我國區域經濟發展中,故在分析影響區域經濟發展的因素時不能忽略其對耕地資源的依賴性,兩者之間仍然存在空間自相關性。因此,本實證研究中運用的估計模型只能采用空間誤差模型即前面所述的模型(2)。
2.2 耕地資源豐裕度LE的資源詛咒檢驗
在耕地資源豐裕度LE的資源詛咒檢驗中,為了避免模型的多重共線性,本研究將選取的各個控制變量依次帶入空間誤差模型,分別構建了模型1到模型8,對其進行逐步回歸分析,結果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各個模型的R2、Sigma2以及Log(L)值顯示模型的整體擬合狀況較好,這說明總體而言,耕地資源豐裕度對區域經濟增長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兩者之間呈現顯著的正相關性,即使是考慮到對外開放、人力資本、物質投入等因素的制約之后,兩者之間的正相關性依舊比較顯著,并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了模型檢驗,表明耕地資源豐裕度與經濟增長之間確實不存在“資源詛咒”現象。在固定效應模型中,各個控制變量對區域經濟增長的影響程度存在明顯的差異,這從模型估計結果中每個控制變量的系數值可以看出,其中,對區域經濟增長影響最主要的是人力資本變量,物質投入因素和對外開放程度對區域經濟增長的影響次之。這表明區域經濟的快速發展不僅取決于當地耕地資源的豐裕度,還主要取決于人力資本投入的增加以及對外開放程度的加深。但是,城市化水平與經濟發展呈負相關,并在1%的水平上顯著,這一結果與預期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