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蘭河傳》中“后花園”的自然描寫及其蘊意

于藝澤

[摘? ? ? ?要]以蕭紅《呼蘭河傳》的“后花園”這一意象為研究對象，主要從“后花園”的自然特色和其背后蘊含的意義兩方面進行闡述，對這一特殊意象的重要性進行說明。“后花園”背后蘊含著蕭紅對生命自由的向往和追求，蘊含著蕭紅對人與自然關系的探討等復雜的思想感情，具有突出的研究價值。

[關? 鍵? 詞]《呼蘭河傳》;后花園;自然特色;背后蘊意

一、“后花園”的自然特色

在《呼蘭河傳》中，作者蕭紅集中描繪了兩種自然形態，一種是以寒冬中的呼蘭河城為代表的粗獷殘酷的野性自然，另一種則是以“后花園”為代表的充斥著生機活力的靈性自然。通讀全篇后不難發現，在大篇幅白描式的景觀描寫中，“后花園”的自然特色成為點綴全書的亮點。

（一）生機盎然與荒涼寂寞

在《呼蘭河傳》中，“后花園”是全書引人注目的存在。“花開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蟲子叫了，就像蟲子在說話似的。一切都活了。”“我”在這個自由熱烈、生機盎然的后園中玩耍嬉鬧，度過童年。“后花園”可以說是“我”幼年時逃離壓抑、寂寞家庭，承載“我”童年無數自由與快樂回憶的精神樂園，象征著大自然的精神慰藉。

可惜當冬天萬物沉寂，大雪封閉了通向后花園的路，也封閉了“我”幼小的心靈。缺少了“后花園”這個無拘無束的游戲環境，“我”的一天變得無聊而漫長，孤獨寂寞之感格外明顯。后花園對“我”而言是樂園，更是靈魂得以休息解放之地，后花園的荒涼使“我”的生活變得空虛寂寞，童年所感的溫情與快樂也隨之流逝。

（二）“荒涼”之美

“后花園”是美的。在作者筆下，無論是生機盎然還是凄清蕭瑟，它都展現著自然萬物和諧統一的生命美感。動物與植物、動與靜在這個生態環境里呈現的狀態是渾然一體的和諧安逸。但作者蕭紅卻形容這園子是荒涼的，是寂寞的。這種荒涼之感從何而起？顯然，這里的“荒涼”不僅是對外在形態的描述，更是作者對生命、對人生的有感而發。作者在“后花園”中感受到了自由的同時也充分感受到了：大自然是廣闊無邊的，是神秘而不可把控的，它的力量是人類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看似復雜高等的人類在自然、在社會面前也終究是渺小的存在。蕭紅在這無可預知、無可把控的自然中慢慢發現，無論是小團圓媳婦還是有二伯、馮歪嘴子，這些鮮活的生命在這個封建腐朽、日益沒落的社會里如同花園里的植物一樣凋零了，人存在的價值也逐漸模糊直至消失。在這樣的背景下，尚在幼年的作者對自己的前途和命運感到一片空茫、無所適從，冷漠壓抑的家庭、不可知的命運走向使她產生了恐慌心理和強烈的生命荒涼之感。因此，“后花園”是美的，但這美是一種荒涼之美。同時“后花園”作為貫穿全文的重要意象，對全書荒涼寂寞氛圍的烘托、渲染也起了重要作用。

二、“后花園”的背后蘊意

（一）對生命、對自由的愛與向往

《呼蘭河傳》中的“后花園”是生機勃勃、神秘美妙的自然形象。在作者細膩的筆觸下，我們可以體會到她內心世界里對生命、對自由的熱愛與向往。在這個生機蓬勃的自然世界中，一切生命都是自由自在、不受束縛的，也是令“我”羨慕不已的。后花園是與壓抑家庭完全不同的寬闊世界，“我”沉醉在這個無拘束的世界里，盡情享受暢快跑跳帶來的愉悅放松。在童年時期，在無限包容她的“后花園”中，蕭紅對生命、對自由的愛與向往開始萌芽并逐漸發展成為其畢生的精神追求。兒時在后花園中感受到的生命的自由與美麗，是在孤獨寂寞童年里給予蕭紅無限力量的精神慰藉，也是她善良、獨立的性格形成的契機。在“后花園”中的成長經歷是蕭紅一生熱愛自然、尊重生命、追求自由的溯源，影響深遠。

（二）人與自然的關系

在蕭紅的作品中，自然是一個無比深刻的命題，蕭紅描述的自然環境里滲透著她對人與自然關系的獨特思考，也反映出她對當時社會人生、民族命運的深重憂慮。

《呼蘭河傳》中，“后花園”生機勃勃，植物所展現出的旺盛生命力與一墻之隔的馮歪嘴子的命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倭瓜爬上墻頭了，在墻頭上開起花來了，有的竟越過了高墻爬到街上去，向著大街開了一朵火黃的黃花。”茂盛生長的蔬菜瓜秧構成了后花園一派熱烈鮮明的自然景色，但與此景象毫不相襯的是磨倌馮歪嘴子寂寞、悲哀、令人憐憫的人生。貧窮拮據使馮歪嘴子一家的生活坎坷艱難，妻子離世，一個人撫養兩個年紀尚小的孩子，這份艱難使馮歪嘴子愈加沉默寡言、精神萎靡，他的命運成了可預見的悲劇結局。在自然環境與人物形象的對比中，作品中蘊含的關于人生價值的深刻意義更加鮮明地凸現出來。作者借助這種對比，突出了社會環境與人生命運的矛盾，同時啟迪讀者對人的存在價值、人生所受的壓迫以及人的命運歸宿這些重要的人生命題進行審視與思考，也反映了蕭紅自身對生命意識的執著探討與追求。

參考文獻：

[1]單元.走進蕭紅世界[M].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 2002.

[2]王海燕.自由心靈的壓抑與釋放：兼論蕭紅小說中“后花園”等意象[D].重慶：西南師范大學 ，2005.

[3]蕭紅.呼蘭河傳[M].北京：中國工人出版社，2015.

作者單位：新疆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