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樂觀的現當代藝術品市場

阮富春

“脫歐”陰影下的倫敦拍市

受英國“脫歐”所累，2月底3月初的倫敦20世紀藝術周拍賣行情起伏不定，蘇富比、佳士得的成交額與去年同期相比，成交額均不同程度地下滑。佳士得估價超過千萬英鎊的印象派大師畫作的交割受影響，蘇富比估價百萬英鎊左右的當代中青年藝術家作品則行情見漲，可謂幾家歡喜幾家憂。

不過，整體看，英國政治、經濟因素對藝術市場影響沒有想象大，這也正是美國、英國藝術市場成熟的標志。經上百年的夯筑，歐美拍賣行、畫廊、經紀人對市場把控、風險應對等方面的專業性，中國從業者仍遙不可及。蘇富比：現當代藝術風頭正勁

2月26日至3月5日，蘇富比4場20世紀及當代藝術的總成交額超過2. 02億英鎊。

2月26日晚間，“印象派及現代藝術”專場22件拍出20件，其中l5件價格超過百萬英鎊，取得7391. 84萬英鎊的成交額，符合拍前預期，顯示出了精準的市場預測和把控能力。克勞德·莫奈1908年秋季所作《公爵府》拍至2753.4萬英鎊。埃貢·席勒兩件作品成交，油畫《的里雅斯特漁船》從500萬英鎊拍至1067.7萬英鎊。瓦西里·康定斯基1928年作品以609.38萬英鎊成交。

“超現實主義”專拍17件成交12件，收獲1378 .94萬英鎊，比利時超現實主義畫家雷尼·馬格利特作品受追捧，1938年作《晨星》以532.3萬英鎊成交。圖錄封面拍品——弗朗西斯·皮卡比亞1929年作品《阿特拉塔》，從100萬拍至372.8萬英鎊。

次日“印象派及現代藝術”日場，320件拍出239件，收獲2136. 71萬英鎊，l件價超百萬英鎊。

3月5日的當代藝術夜場拍出了令人吃驚的成績：66件拍出60件，收獲9320.58萬英鎊，29件價百萬英鎊，全場單件成交均價超過150萬英鎊，成為本季倫敦最大的亮點。這場以年輕藝術家作品為主的拍賣，彰顯了歐美當代藝術的發展狀態及影響，同時更呈現出了歐洲藝術市場對新藝術家的熱情。70后藝術家表現搶眼，1970年出生的英國藝術家珍妮·薩維爾1994年的《轉變》以544.2萬英鎊成交，較2009年45.72萬英鎊的成交價而言，增了11倍;1977年出生的阿德里安·格尼，2009年作品《杜尚的葬禮I》拍至429.8萬英鎊，2014年的成交價為102.2萬英鎊，也增了2倍。美國藝術家讓·米歇爾·巴斯奎特的《山之巔》拍至822.79萬英鎊，德國藝術家格哈德·里希特2009年所作《抽象畫》以691.8萬英鎊成交。圖錄封面拍品——倫敦畫派藝術家盧錫安·弗洛伊德1956年的《男孩肖像》以577.9萬英鎊成交。佳士得：印象派失利，戰后及當代藝術領軍

2月27日至3月6日，佳士得7場20世紀及當代藝術拍賣成交額約2.85億英鎊。

2月27日，本季拍賣重頭戲“隱世異彩：私人珍藏重要印象派及現代杰作”專拍失利，成交額勉強達到預估的一半-5055.2萬英鎊。專拍匯集23件莫奈、塞尚、梵高、雷諾阿等大師精品，預估總成交額超過l億美元，其中數件精品甚至還到北京、上海等地路演。因陣容豪華，有著較高的美譽度——“為十年來倫敦印象派及現代藝術拍賣市場最重要的單一藏家珍藏”，“回顧了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印象主義發展至后印象主義和野獸派的歷程”。然而，市場永遠是變化的，最終成交12件，7件價超百萬英鎊的作品中僅2件價超千萬英鎊：保羅·塞尚18851887年的《靜物：桃與梨》拍得2120. 38萬英鎊;雷諾阿1874 1877年的風景油畫《森林小路》以1269.13萬英鎊成交。備受關注的莫奈、梵高、馬蒂斯等大師畫作紛紛流拍。

當晚的“印象派及現代藝術”夜場略有起色，23件成交品拍得7130. 63萬英鎊，l5件價超百萬英鎊。保羅·西涅克1892年創作于法國南部的《日落的港口（圣特羅佩）》拍至1950 .13萬英鎊，古斯塔夫·卡勒波特1881年的風景畫《林間漫步》拍至1666. 38萬英鎊，畫中所繪為畫家及情人Charlotte bertier。瓦洛、博爾迪尼、柯布西耶、畢加索、羅丹、德加等人的作品表現正常。

“超現實的藝術”夜場34件拍出31件，拍得4356.63萬英鎊，9件價超百萬英鎊。備受關注的雷尼·馬格利特作品表現突出，7件上拍品悉數成交，且價格均超過百萬英鎊，東京富士美術館舊藏1964年作品《公共場所》拍至1836.63萬英鎊，創畫家作品拍賣價格紀錄。

2月28日，“印象派與當代藝術”日場，142件成交品拍得1672.3萬英鎊，5件作品成交價超50萬英鎊，雷諾阿1910年的一幅《靜物》油畫以85.13萬英鎊成交，全場最便宜的一幅人物肖像油畫僅拍得4375英鎊。

當天上拍的“印象派及現代藝術紙上作品”專場，96件作品拍得709.89萬英鎊，20件作品成交價超過10英鎊，夏加爾1974年的《夏天，收割者（四季）》以67 .13萬英鎊拍出，專場成交價最低的一幅素描作品以2500英鎊拍出。

3月6日“戰后及當代藝術晚拍”夜場，42件20-21世紀藝術作品拍出38件，成交額為7928.2萬英鎊，單件成交均價超過200萬英鎊。巴尼·艾伯斯渥斯收藏的大衛·霍克尼1969年的雙人肖像《亨利·格爾德札勒與克里斯托弗·斯科特》，畫中所繪為畫家的好友斯科特和大都會博物館的策展人格爾德札勒，以3766.13萬英鎊（約合人民幣3.32億元）拍出，是本季倫敦最貴的畫作。格爾德札勒是20世紀后期紐約藝術圈相當具影響力的策展人，曾被評價為“最有影響力又最具爭議的策展人”，不少知名藝術家為其創作過肖像畫，比如安迪·沃霍爾。里希特、基弗等估價超百萬鎊的作品，多數緊貼最低估價成交。

3月7日“戰后及當代藝術晚拍”日場，160件拍出135件，拍得1681.24萬英鎊，唯一一件價超百萬英鎊的作品出自塞·托姆布雷之手-19 70年的油畫《無題》以247.13萬英鎊拍出。

中國現當代藝術市場不容樂觀

2019年，中國現當代藝術品市場充滿著不確定性。

樂觀者有之。據雅昌藝術市場監測中心發布的《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調查報告（2018年秋季）》：2018年度是中國現當代藝術2008年金融危機后走過的最紅火的一年，全年成交額以81. 88億元超越2011年的峰值，同比上漲34.56%，市場份額占整體市場的14.41%;秋拍中，現當代藝術板塊成交42.2億元，同比（2017年秋拍）上升23.03%;秋拍中國藝術品拍賣TOP100榜單中，現當代藝術28件，成交額15. 88億元，與瓷器雜項板塊的表現基本齊平。

謹慎者有之。瑞銀集團、巴塞爾藝術博覽會3月8日發布文化經濟學家克萊爾·麥克安德魯博士主筆的《巴塞爾藝術展和瑞銀全球藝術品市場報告》：在2018年全球藝術品市場中，中國由上年第二大市場降至第三大市場，占全球總銷售額的比重同比下降3%。麥克安德魯博士認為，“隨著貿易和債務危機臨近，高質量作品供應萎縮和謹慎購買導致了這一趨勢。占主導地位的拍賣業績下降”。

在中國現當代藝術拍賣中，趙無極作品的市場表現異常卓越。截止2018年底，趙氏作品成交TOP10榜單中，2018年成交者7件（過億者4件），總成交額12 .56億港幣。在個別拍賣行，現當代藝術成交額占比四成，甚至五成以上。這種“灼熱”行情，令人想到2008年舂拍：以仕丹萊收藏中國當代藝術專拍為標志，中國當代藝術拍賣攀至巔峰，秋拍即跌入谷底：成交額由春拍的30.43億元降至不足14億元，回到行情起點2005年秋拍水平！曾風光無兩的“天王”們迅速重現“凡身”。

業務國際性強的公司，也表現出壓力山大，尤其2月底3月初倫敦蘇富比、佳士得的20世紀、當代藝術拍賣的平平成績，但畢竟業務網絡遍及全球，東方不亮西方亮，至少還能找到一個平衡支點。

中國內地拍賣公司面臨的形勢嚴峻。營商環境變化，公司內部也在變化。2月底，傳北京兩家頗具影響的拍賣公司發生巨震：一家高管易帥;一家裁員超過三成，并且計劃大幅削減中國書畫以外的拍賣場次。這對持續了7年調整的中國藝術品市場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丑聞頻出，使中國現當代藝術蒙上了價格虛高、炒作、抄襲等陰影，可能重創現當代藝術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