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洶涌的世界

牧之

一

岸，在一片陣痛中遠去。

漂泊的紅桅桿刺透肢體，晚潮的跌落暗藏鋒芒，彌漫橫陳悲愴的血光。

你佇立在曠古的野灘撥動古箏胡笳讀沙漠死水的遺址吞噬著駱駝的悲壯。

黑色的礁崖倒懸頭顱，騷動的精血和靈魂便棄岸升起黑帆。

你雄性的熱血洶涌點燃生命的四壁飽嘗泅渡的煎熬。

一只海鷗掠過黑帆丟下一根浸血的羽毛。你看到了母親焦慮的淚水在陰雨的季節焚燒冰冷的呼喚。

噴涌的潮水如握緊的拳頭，亮出刀刃。

岸，在祖先闖海的背后漂泊。

二

你舉起淋漓鮮血的雙手，悸動的誘惑沖上帆尖撞碎了往事的滄桑。

滄海如盤如碾，軋祖先的骨聲緩緩旋轉。茫茫黑夜顯露噬你的漩渦。

遠方佇立山崖的女人為你雙手合十眺望海的血潮洶涌。

太陽在荒原舀干了古井，海的喧囂拋起黑色火焰在高原深處制造火山。

母親的雙眼日夜眺望闖海的你，等待的焦慮穿越海暴勾勒不屈的圖騰，震醒死亡。岸在一片陣痛中遠去。

三

鉛云洶涌而至桅桿。

鷹的殘骸暈旋在荊棘的彼岸。遠方的黑風暴雨里，歲月脫節的聲音很響。

你顫顫的祈禱要求山崩要求海浪砸向你騷動的胸膛在世界蒼白的季節。

雪崩在心海洶涌，你盈血的雙眸在無聲地燃燒升華生命。

缺氧的殘冬孤獨在峽谷封鎖女人的纏綿與戰栗。

你暴漲的血管便悸涌著刺向天宇，地殼深處斷裂的聲音逶迤而至，震蕩世界的耳膜。東方洶涌而起的海潮溢滿征服的誘惑。

天宇進裂在黑色的日子。

你躍出無桅之船隨海潮洶涌而去……無主題變奏曲

一

寂寞的曠野搖跌了枯枝上依稀的雁鳴，太陽莊嚴的傳說便瘋狂著到孤煙裊裊的荒漠里演出悲壯之舞。

流動的滄桑開始凝固孤獨的星座仰望天空時一只孤狐逃進雨中的森林驚了五月芬芳的陽光。

旋暈的瞳仁隔開了嘯傲的狼群，洪荒的乾坤在酒杯中朦朧了枯殘的記憶。縱情的淚水在寺院的鐘敲響時交給了蒼茫的黃昏。

傷口迎面裂開，浩大的風涌起驚飛了血的精靈。

荒原里的河水在悄悄夭折。

二

歲月斑駁。巖穴的盡頭里壁畫在濕漉漉的模糊中移動，猛虎瘋噬過的獵刀錚錚遙響。綠色的柵欄邊四月在呢喃。綠色的柵欄邊四月在呢喃。

生命的情愛在黎明悸涌沒有餞行之酒。

一棵孤獨的樹孕育成林莽蓁蓁便有風雨剝削荒原的鷹巖。

心，懸在頸下，騷動的目光纏繞青石，蠕動的饑渴便疊成了無主題的變奏。

山雨中狂飄的酒旗熄滅了黑夜的火把。

地圖還在。山 魂一 噴涌著，盈血的雙眸點燃了山道里荊棘的篝火，彌漫湛湛天際。

沉寂的吶喊隨著山鷹翅膀的扇動高懸在世界的額角。

狂暴的山風抽打著山丫佇立的猶豫，靈魂的驚怒在掙脫的狂笑中戰栗。

山里的子夜，時針和分針撞碎了空寂。

征服的欲念，射人了巖漿突瀉的誘惑。

二

圍坐在盈血的黃昏下，聆聽血液奔瀉的音響。

目光的深邃震懾了灼灼冷焰的注視。

端著海碗狂飲吧。搖著醉步狂舞吧。

那褐色的鐵櫓隨著纖夫熱辣辣的號子搖碎了枯河模糊的倒影。

三

面對山巒。

記憶的碎片從灰燼的殘礫里跨越星光擊傷的瞳仁。新潮如山洪噴瀉，時光在不分季節地旋轉。

曾經那樣瘋狂地期待解凍之后的洶潮，月走星移定格了騰飛的氣勢。溢血的肩溝，以力的雄健重新詮釋了山里人遠眺的主題。目光的深邃震懾了灼灼冷焰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