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蔚東

童禪福把《走進新時代的鄉村振興道路——中國“三農”調查》送到我手上的時候,我嚇了一跳,這部30多萬字的中國“三農”調查報告,幾乎涵蓋了東西南北中的中華大地,這是空間;也幾乎跨越了新中國近70年歷史,這是時間。曾經長期擔任廣播記者,后又在政府領導崗位上辛勞的童禪福,年屆73歲了,還捧出這么一部巨著,獻給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我很佩服,細讀之后,一些感想不由自主地流淌出來。
寫作是需要真情實感的,即使是長篇通訊、報告文學,甚至是理論色彩很濃的調查報告,有真情實感和沒有真情實感,出來的效果完全不一樣。童禪福出生在農民家庭,后來還成了新安江水庫移民,他對農業、農村、農民的感情幾乎與生俱來。別的不說,上世紀80年代末,已成為國家廣播電視系統優秀記者和全國先進工作者的童禪福,接受了時任人民日報總編輯邵華澤的任務,開始撰寫反映新安江水庫移民的報告文學。本來計劃3年完成,但越深入移民,他的感情波濤越洶涌澎湃,結果一發不可收拾,先后奔赴5個省市22個縣市區,扎進1000多戶移民家庭,行程1萬多里,用了20年時間,最終寫出大型報告文學《國家特別行動 新安江大移民遲到五十年的報告》。這期間,他的工作崗位一換再換,行政級別一升再升,但是對故鄉農民的一片真情,深深鐫刻在了字里行間。我讀到這本書時,深深地為這位老記者感到驕傲,為他流露于字里行間的真情而感動。
現在我在“老記者”的前面要加上“農民”兩字,那就是因為這部《走進新時代的鄉村振興道路——中國“三農”調查》了。顯然,童禪福的帶著全套農民本色的一個老記者的真情實感全部反映在了他對農業、農村、農民的思考和尋訪路上了。童禪福跑過近千個村莊,有些采訪是自費下鄉的。在這個過程中,他思考了“三農”走過來的歷史,并且用一種只要具備一般閱讀能力就能讀懂的文字予以體現,他是一心想把新時代的鄉村振興從心里面往外捧,他是想要帶動我們的基層干部和農民兄弟都來思考鄉村振興的道路!
我讀著他的這本中國“三農”調查,處處感覺到他的嘔心瀝血。一個90多歲的老太太,在他的循循善誘下,竟然把當年的土改細節講述得栩栩如生;在2017年的梅雨季節,他走進了仙居縣石舍村,不是去云游古村落,而是在一片危房面前思考有著近800年歷史的村莊如何振興。一些地方大興文化禮堂建設,他在深入鄉村尤其是一些偏僻地方調研后,發現了“有禮堂沒文化”的現象。他還進一步發現,出外打工的青年農民回鄉后,也把文化帶回到禮堂來。2017年10月18日晚上,他在自己的書齋里,找出了黨的十一大到十八大的所有政治報告,尋找我們的頂層設計在鄉村振興上的沿革變化。比如,就集體經濟而言,黨的十六大報告提出“增強集體經濟實力”,十七大報告提出“以促進農民增收為核心,發展鄉鎮企業,壯大縣域經濟”,十八大報告提出“壯大集體經濟實力”,到了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再一次明確要求“壯大集體經濟”。他意識到集體經濟的壯大是鄉村振興的根本,為此,他把已準備和出版社簽約出版的協議推遲了,又做了一番調查研究,在“抉擇道路”的幾章里,忍痛刪除了全國知名度很高但又有爭議的兩個典型,增添了一些壯大集體經濟的生動事例。他不僅深入到浙江幾處地方,還趕往天津、江西等地,對劉莊、藤頭、郭家溝、王蘭莊等八村一鄉的集體經濟興旺之路作了全面考察,提出“‘三農’問題的解決,必須建立以新集體經濟為主體、多種經濟成分并存的社會主義鄉村新社區”的主張。所有這一切,都是童禪福雙腳深深地扎在農村的土地上、腦袋深深地思考在農業的發展上、情感深深地系在農民的心坎上所結出的碩果。
童禪福對“三農”問題的真情實感也體現在他的真誠闡述上。就集體經濟的發展,他描寫了解放初期的農民在獲得土地后的由衷喜悅,也表達了把土地并入合作社的農民情懷。他還描寫了改革開放初期農民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歷史趨勢。即使在所謂“分田單干”的浪潮中,許多地方對于集體經濟的保護和發展,實際上有力地推動了鄉鎮企業和民營經濟的蓬勃發展。他也通過詳盡的調查,準確地表述了“八二憲法”對“農村土地歸集體所有”和農民獲得承包權、經營權等權益并且長期不變的歷史性選擇,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農村的厚實基座,也是十八大以來農村集體經濟得以進一步壯大的根本。童禪福用了大量的篇幅,描寫了在壯大集體經濟的背景下,我國一些著名的鄉村的新景象,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描述了我國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以后的燦爛明天。童禪福的良苦用心是顯而易見的。
童禪福的這個良苦用心,可以追溯到他的中學年代。由于家庭貧困,他一度失學,在母親的眼淚面前,他本來打算回家務農。但在了解他的功課水平的老師極力苦勸下,是鄉村里的集體經濟給他創造了繼續讀書的條件。童禪福也不負眾望,成了鄉里的第一個大學生。不難想象他對集體經濟的情有獨鐘,他是多么盼望壯大集體經濟、多么盼望鄉村能夠得以振興啊!
我真誠地感謝童禪福,讓我有機會在一個集中的時間里,對中國“三農”問題做出一些思考,為中國農業、農村、農民的明天平添諸多振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