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昭
南宋時,京口縣有個書生,偶然看見有戶人家的女兒長得很漂亮,立刻就“愛”上了人家。當晚,他翻墻進入女子的房間,打算將這份感情變現。這時,女子的家人發現了他,但這家人不懂法,不知道當場打死他是合法的——當時法律規定,夜里無故闖入別人家的,主人可以隨便打,打死了都沒關系。于是,這家人將書生押到官府。
時任京口縣令的是能臣名相——馬光祖。問過案情之后,馬光祖看這小子長得眉清目秀、文質彬彬,一問之下還是個讀書人,就直接跳過“司法程序”,轉到了“文化交流”。
馬光祖說:“我要你以這個案子為題,寫一首詩,你要不要寫呢?”書生當然要寫了,很快就寫了《逾墻摟處子詩》,“花柳平生債,風流一段愁。逾墻乘興下,處子有心摟……”馬光祖看了,當場贊道:“你的文筆真棒,你的真性情好難得!”繼而他也詩興大發,不但不責罰書生,還寫了一首《減字木蘭花》詞,來作為這個案子的最終審判結果——二人成婚,女方家長還要厚贈嫁妝。
這一例完全沒有法治精神的審判,因為馬光祖的判詞“新穎別致”,后被收入《全宋詞》;這個故事也被收入《情史》,名叫《詞判風流案成就美姻緣》,元雜劇中也有一出曲目叫《馬光祖勘風塵》。
世人談起這件案子,全夸馬光祖判得好,既尊重了“文化”,又弘揚了“女德”。至于法律,在他們看來并沒那么重要,而這恰恰應該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