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財務信息視角下企業財務舞弊的識別與防范

周安琪

【摘要】 ?非財務信息是指非財務形式的各種信息資料，財務舞弊是指企業為了自身發展或不當得利采取不正當手段進行的財務造假。文章以萬福生科為例，對如何利用企業股權結構、人力資源、公司治理結構等非財務內部信息與行業特點、企業經營對當地的發展、企業經濟環境等非財務外部信息，對企業財務舞弊行為進行識別，提出在分析企業整體運營時要注重企業信息收集的全面性、注重對非財務信息的利用、運用非財務信息進行全面思考等財務舞弊防范措施。

【關鍵詞】 ?非財務信息;財務舞弊;舞弊識別

【中圖分類號】 ?F27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5812（2019）11-0060-04

隨著我國市場經濟環境發展的日益復雜化，企業的財務信息和非財務信息都會對企業財務舞弊的識別起到重要作用。我國許多學者都對利用財務信息對財務舞弊進行識別做了詳細研究，而對利用非財務信息對財務舞弊進行識別卻鮮有研究。經過粉飾的財務信息不僅會誤導企業投資者、決策者，而且還喪失了應有的風險警示作用。非財務信息是建立在財務信息之上的，是對財務信息的補充。因此，在運用財務信息識別財務舞弊行為時，可以結合非財務信息一起識別。本文站在非財務信息的視角，深入分析企業的股權結構、市場環境、職工分布等非財務信息，可以對企業財務舞弊現象作進一步識別，保持經濟市場穩定發展。

一、非財務信息與財務舞弊識別的概述

由于財務信息在財務舞弊識別中存在局限性，在對財務舞弊進行識別時適當地引入非財務信息能夠增強識別效果，文章從非財務信息的特點、獲取方法、重要性和財務舞弊識別的動因、方法等方面進行簡要探討。

（一）非財務信息的特點、應用范圍、獲取方法及重要性

非財務信息是指與企業的生產經營活動有關的、非財務形式的各項資料。一般而言，非財務信息的范圍比較廣，那些在經濟體系中傳遞的信息、且不在財務報表顯示的信息都可以包括在非財務信息內。

1.非財務信息的特點。（1）空間上的廣泛性。企業的內部和外部信息都可以是非財務信息，而財務信息主要來自企業內部。互聯網的出現，使得信息交流更加方便，非財務信息的獲取方式得到了進一步提升。（2）非貨幣性。非財務信息以非貨幣形式出現，一般是一種定性描述。（3）時間上的延續性。非財務信息不僅與企業的過去信息有關，而且可能與現在、未來都相關，而財務信息通常只與企業過去的事件有關。（4）真實性。因為非財務信息主要來自企業外部，數量繁多，收集起來比較復雜，相關部門對它的關注度低，企業在這方面粉飾的可能性就會比較小，因此相對財務信息來說非財務信息更具備真實性。

2.非財務信息的可利用范圍。可利用企業的董事會結構、管理層結構、股權結構等非財務信息對財務舞弊行為進行識別。在其他條件相同情況下，企業的規模與企業的盈利能力呈正相關，當企業的規模較大時，企業可將更多的資源投放在企業的未來發展與利益相關者方面，企業能夠獲得更好的經營績效，更愿意披露企業的信息，這樣財務舞弊的可能性就會小一些。在其他條件相同時，企業的董事會比例多少與企業財務舞弊風險呈負相關。企業的獨立董事對企業起到監督作用，當企業的董事會人數較少時，就會出現“內部人”控制董事會的情況，這樣獨立董事的監督就受到牽制，難以發揮其監督作用。只有當獨立董事比例較高時，才能更加有效地監督企業的運作，企業財務舞弊的風險會變小。股權持股比例與財務舞弊風險呈正相關，當企業法人持股比例較高，沒有有效的監管機制，那么企業財務舞弊的風險就會大一些。

3.非財務信息獲取的方法。非財務信息的獲取途徑主要有間接法與直接法兩種方法。（1）間接法。間接法是指從側面了解企業的非財務信息。信息主要來源于證券市場提供的資料、政府管理部門文件或行業分析資料。人們處在信息分享迅速的互聯網時代，從網上往往能獲得非常有用的非財務信息。（2）直接法。直接法主要是直接去企業加工生產的場所，對相關員工和周邊的人員進行走訪調查獲得的信息，比如對企業生產加工場所、庫房等的現場調查以及對專業人員的詢問等。相對于間接了解的非財務信息，通過現場走訪與實地考察獲得的資料更值得參考。

4.非財務信息分析的重要性。（1）通過非財務信息有助于識別財務分析中無法識別的問題。運用財務信息與非財務信息建立起來的財務舞弊識別體系，能更加直觀反映企業的運營情況和財務狀況，從具有前瞻性與不易被掩飾的非財務信息方面分析，可以了解企業存在的經營風險，識別企業存在的潛在財務舞弊動機。（2）通過非財務信息有助于企業所有者更了解企業的發展前景。因為上市企業的所有者和經營權是相互分離的，企業所有者一般不參與企業的日常經營，這樣易導致企業經營者與所有者之間信息不對稱，從而產生道德風險和投機行為。如，對擁有企業股權相對較少的股東來說，他們既沒有能力也不愿意監督企業的日常經營，他們關注更多的是企業的盈利能力和未來的發展狀況，而通過非財務信息披露，可以減少信息不對稱，對財務舞弊起到防范作用，進而提高企業財務信息的質量，使企業所有者更了解企業的經營狀況與發展前景。（3）通過非財務信息有助于企業投資者更好地了解企業運營狀況，進而做出進一步的投資決策。（4）通過非財務信息有助于社會公眾了解企業的財務狀況。非財務信息能夠對財務分析作進一步的補充，進而使信息分析更加完整。比如，通過對市場占有率、顧客反饋等方面的非財務信息，能夠使信息使用者對企業的發展前景了解更清楚，從而做出是否投資的決策。（5）通過非財務信息有助于企業管理者找出更好的管理方式，提高企業生產經營的效率。管理者通過資源利用率、投入產出率、顧客滿意度等信息披露，了解企業在當前市場上所處的位置，發現經營生產中的問題，識別企業當前遇到的機遇與挑戰，采取相應的措施，彌補不足，改變生產戰略，提高生產經營效率。

（二）識別財務舞弊的動因及方法

對財務舞弊識別的研究自20世紀初開始，理論研究成果很多，本文主要從財務舞弊識別的動因和方法兩方面進行簡要分析。

1.對財務舞弊識別的動因。財務舞弊是指被審計單位相關治理人員以故意欺騙的方式來獲得不當利益。比如：偽造或更改財務報表;提供錯誤的數據信息;錯誤使用會計準則等。企業財務舞弊的主要原因：經濟利益的驅動，地方監管部門的缺失，公司股權結構分配不合理等。財務舞弊現象的存在會對社會和大眾產生不利的影響，因此，對財務舞弊現象進行識別，可以維護證券市場的有序運營，保障國民經濟的快速發展;可以維護企業投資者的利益，從而讓其做出正確的投資決策;可以保證企業的財務質量，維護企業的聲譽與形象;可以保護利益相關者的利益，讓決策者做出正確的決策;可以整頓會計行業的不良風氣，規范會計人員的職業道德。

2.財務舞弊識別的方法。對財務舞弊的識別可以采用財務信息與非財務信息相結合的方法。通過分析企業利潤來源與時間構成、報表對應關系、現金流量等財務信息進行識別;從企業的股權結構、治理結構、企業所處的市場環境等非財務信息方面對財務舞弊現象進行識別。然而當前企業財務舞弊手段越來越高超，企業所提供的財務信息存在虛增營業收入及利潤、虛增資產與負債、編造虛假交易信息、粉飾財務報表等問題，僅通過財務信息進行分析，難以滿足財務舞弊的識別效果，因此在識別方法中需要加大非財務信息的使用。

二、非財務信息視角下企業財務舞弊的識別——以萬福生科為例

本文以萬福生科為例，站在非財務信息的視角，通過非財務信息的內部和外部因素分析，對萬福生科財務存在的舞弊現象進行識別，希望能夠在財務舞弊識別中提高對非財務信息的重視程度。

（一）企業內部非財務信息分析

1.從股權結構角度識別分析。企業領導權集于一人，公司內部監管形同虛設，財務舞弊的風險會增加。萬福生科股權結構極不合理，一股獨大現象嚴重。龔永福和楊榮華夫婦各持29.99%的股份，二者相加成為公司最大的股東。相較于其他股東來說，占股最大的深圳市盛橋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也只有4.78%。只有當股權分配合理時，企業股東才會從集體利益出發，積極對企業管理層進行監管控制，從而抑制財務造假行為。其次，萬福生科盡管存在董事會，但是相互制約、相互監督的作用已經失效，不僅起不到作用，更無法實現對錯誤的抑制與糾正。龔永福任職董事長，又兼任總經理，“二職合一”，不僅擁有經營管理權，還擁有監督權、決策執行權等，如此職權分配，使董事會監管管理層的職能成為擺設，董事會難以實現對總經理的監管，這與現代企業的權力與制衡原則不相符合。在龔永福夫婦的控股下，萬福生科財務總監受龔永福控制，財務造假更為容易，這就為董事長授意下級部門造假埋下了隱患，因此在對財務舞弊現象識別時，應當注重股權結構的調查研究。萬福生科股權結構見下頁表1。

2.從人力資源角度識別分析。企業高管文化水平的高低，對財務舞弊行為有重要影響。據有關研究，文化水平低，對法律法規了解相對就少，法制意識相對薄弱，不會充分認識財務舞弊的危害性和后果，自然財務舞弊的可能性就大。人力資源管理是提高企業市場競爭力的重要因素之一，一個企業能否健康的發展與員工整體素質水平有很大的關系，雖然不能說這些會直接產生財務舞弊，但是對于注冊會計師來說，應當提高警惕，因為企業管理層文化水平低存在財務舞弊的風險就會增大。萬福生科的高管人員文化水平整體比較低，包括龔永福、覃學軍、肖明清等管理人員的學歷較低，不利于對整個企業的經營管理。萬福生科沒有自己的企業文化，采用傳統的經營模式，難以適應經濟發展變化，指導思想過于老化。萬福生科沒有建立完善的人力資源機制，對新進入的員工沒有入職培訓和定期的能力考核，員工進入企業門檻低，有的沒有經過層層篩選直接通過關系進入公司，從而導致企業員工文化素質普遍比較低，技術和管理人員缺乏，工作效率低，無形中增大了企業的人員風險，從而導致企業產品的生產不具備市場競爭力，不利于企業長遠的發展，這也為企業財務舞弊埋下了隱患。

3.從公司治理結構角度識別分析。機構設置調整不符合內控原則，企業的內部控制作用就得不到發揮，財務舞弊的可能性加大。萬福生科在董事會下設置了審計委員會，但是由于楊榮華、龔永福夫婦所占股權權重大，審計委員會基本上完全受控于龔永福，審計部門難以發揮審計與監管的作用。萬福生科在上市之后，為了節省運營開支，將財務部、融資部與證券部合并，取消了戰略管理委員會、薪酬考核委員會與提名委員會，并擴大了總經理的職權范圍，讓總經理掌管生產副總、銷售副總所屬所有的部門。這些部門的取消，表明企業的機構設置違背了內控原則，董事長不僅起不到好的領導作用，監管部門也不能起到監管作用。若萬福生科想要獲得長遠的發展，應當設定長遠的發展計劃，適應經濟形勢的發展，戰略管理委員會的取消使企業的發展戰略方向沒有了目標性，導致企業盲目發展。萬福生科雖然按照國家相關規定對企業的管理結構進行了整改，但仍存在機構重合、管理部門繁多、職工工作效率低等問題。另外從機構設置可以看出，萬福生科欠缺與統計部門的交流與溝通，使得信息的傳遞速度慢，監督力度不夠，不利于企業的運營，企業只好通過違規和非法手段來維持企業的正常運作，進而導致了舞弊現象的產生。

（二）企業外部非財務信息分析

1.從行業特點角度識別分析。行業的特殊性在一定程度上便于企業進行財務舞弊。萬福生科是一家集糧食收儲、大米和油脂加工、大米淀粉糖和蛋白粉系列產品生產銷售及科研開發為一體的省級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省級高新技術企業。萬福生科所處的行業特點為：（1）以現金結算為主。萬福生科農產品的購銷活動多為農民，所以萬福生科主要以現金結算為主，使監管者不易于查看萬福生科的資金流向。因為交易客戶是分散的，監管人員對于企業交易金額、數量、真實性的核查困難，這為萬福生科的財務舞弊提供了便利。（2）存貨盤點困難。萬福生科主要以農產品為主，而農產品的特點就是量多、分散，受盤點的方法、手段限制比較大，再加上審計人員農業審計專業知識缺乏，難以確保獲取原材料或存貨數據的準確性。

2.從企業經營對當地經濟發展的影響角度識別分析。企業地處經濟不發達地區，其上市若能推動當地經濟發展，在地方利益的驅使下，其舞弊可能性會增大。萬福生科位于湖南省常德市，萬福生科的成功上市能夠為當地帶來財政收入的增加，因此地方政府為了讓萬福生科能夠成功上市，曾出臺相應的文件，要求各單位支持萬福生科上市的相關工作，為其上市創造條件。為使報表數據達到上市規定的基本標準，政府部門給予萬福生科的優惠貸款及補貼政策總額達869萬元，并主動與證券監管部門溝通，為萬福生科選擇合適保薦人，財務舞弊的可能性就相應的加大。

3.從企業經濟環境的角度識別。企業在行業整體發展不景氣的情況下，相對其他企業盈利能力異常增長，那么其舞弊的可能性就會大一些。萬福生科在2008年、2009年、2010年這三年中，糖業毛利率一直保持在百分之二十七以上，遠遠超過其競爭對手。萬福生科將這種差異解釋為企業所使用的原料不同，本企業使用的是大米，而其他企業使用的是玉米，大米相對于玉米來說價格相對穩定。然而其主要競爭對手江西恒天無論是產品的核心競爭力還是盈利能力在這之前都超過萬福生科，而在這三年間毛利率只有百分之十左右。

根據2006—2012年稻米精加工的行業報告顯示，在2009—2010年中稻米行業遇到了稻強米弱的形勢，供需嚴重失調，供大于求，從事大米深加工的企業都面臨著停產的危機，大約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開工率，然而萬福生科在這樣的情形下不僅沒有受到影響，并且高于其龍頭產業，在這種情況下，就存在著舞弊的可能性，因此應當對萬福生科的所提供財務報表的真實性進行核查。萬福生科上市前與糖業競爭對手的毛利率情況見下頁表2。

三、非財務信息視角下財務舞弊風險的防范

非財務信息包括公司的經營狀況、公司的治理結構、經營風險、所處外部環境等方面，加強對以上信息的分析，可以考察一個企業的營運能力與經營中存在的問題，做好財務舞弊的防范措施。

（一）要注重信息收集的全面性

在對企業進行審計時，應當注重信息收集的全面性。不僅要收集企業的財務信息，還應當注重對企業生產經營、公司治理、員工素質等非財務信息的收集與分析。從企業的整體出發，對企業當前所處的市場環境、發展狀況做出全面的評估與判斷，并對企業所提供的利潤數據進行檢驗。企業對財務數據造假比較容易，而對企業的所處的市場、環境等信息，難以造假，并且造假成本高，造假難度大。注意信息收集的全面性，能為審計部門建立起一個完整的結構框架。

（二）注重對非財務信息的應用

注冊會計師在對企業財務數據分析時，不能僅僅依靠財務信息，應當適時地運用非財務信息對財務數據進行驗證。對于所持風險資產比例較高、喜好風險投資型的企業來說，在審計時應適當結合企業經營信息方面的非財務信息，關注企業在近期是否存在風險型投資以及企業當前的盈利狀況如何，對其是否存在舞弊行為保持懷疑態度;審計師若能充分利用非財務信息，則能夠增強審計的效率與效果。因為非財務信息能夠降低審計師在審計財務信息時的不確定性，更能提高其審計效果，降低審計風險，并且更有助于加強對財務舞弊行為的識別。

（三）關注企業的治理結構并運用非財務信息進行全面思考

在對企業進行審計時，應當對治理結構不合理的企業加強警惕，運用非財務信息進行全面思考，分析企業股權結構，特別是大股東狀況。當股權分配合理，可以起到更好的監督作用;當股權分配不合理，股權集中在一兩個人手中，那么應當提高防范，因為這些企業存在的舞弊可能性會比較大。

（四）注重觀察企業所處的外部環境

政治、經濟環境的發展變化對企業的生產經營都會產生一些影響，并且行業性質和行業近期指數對企業生產經營的影響比較大。當注冊會計師對企業特征不了解時，那么被審計企業可以充分利用這一漏洞進行財務造假。通過對企業所處的市場環境及行業特點分析，可以發現萬福生科與同行相比在市場競爭方面是否存在異常，從而判斷其運營狀況是否合理。注冊會計師若不了解行業狀況，應當咨詢專家意見，來彌補專業知識的欠缺，這樣有助于檢驗經營及財務成果所提供的信息是否正確，幫助審計人員較早地發現被審計企業財務舞弊的可能性。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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