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曉宇,周建裕,于 奇,吳炳義,畢 玉,歐陽翔
(濰坊醫學院,山東 濰坊 261053)
醫學倫理道德屬于醫學職業道德范疇,是一般社會道德在醫療衛生領域中的具體體現[1]。2001年,中國醫學教育改革和發展綱要指出:“醫學教育與服務對象是人,在醫學教育過程中必須加強文、醫滲透,把醫術和醫德結合起來”。醫學職業本質要求是德為先、技為本,強調德術兼備[2]。目前,醫療糾紛日益增多,引起社會對醫者職業道德的高度關注[3]。醫學生作為醫療衛生隊伍的生力軍,必須加強醫學倫理道德教育。
目前,我國醫學倫理課程體系尚不完善。其一,課程定位存在偏差,一直被列入思想品德課中,導致重視度不足,課時數偏少[4],僅18~36學時,不及美國、日本等國家同類課程學時數的1/5。其二,課程目標過于寬泛,側重于灌輸理論知識,缺乏實際倫理問題應對能力培養。其三,課程設置缺少連貫性,多在基礎課階段開設,實習階段的實踐課程斷裂;醫學倫理課程單獨教學,在專業課的教材和教學中,極少涉及醫學倫理道德的相關內容。此外,多數高等醫學院校普遍“重醫術,輕醫德”[5]。主要表現在師資力量匱乏[6],教學手段枯燥單一,實踐教學不足[7]等方面。因此,本研究以職業角色為出發點,從醫學生視角,探討醫學生對醫學倫理道德重要性、內容、行為規范及提高方式的評價,旨在為培養高素質衛生人才提出參考建議。
以自制“醫學生職業道德與人文素養狀況調查問卷”為調查工具。問卷內容包括基本情況、醫學倫理道德重要性評價(3個指標)、醫學倫理道德內容評價(3個指標)、醫學倫理道德行為規范評價(10個指標)、醫學倫理道德提高途徑評價(4個指標)等內容。采用分層隨機整群抽樣方法,抽取山東省某醫學院校大一、大二、大三3個年級各8個班1234名學生作為調查對象。向被抽取班級學生發放問卷,當場填寫并收回,問卷回收率100%。
采用Epidata 3.0軟件,雙錄入核查。采用SPSS 21.0對數據進行描述性分析、χ2檢驗和探索性因子分析。
共調查醫學生1234人,基本情況見表1。
醫學倫理道德重要性包括3個變量,即“職業道德在醫護職業中必不可少”“職業道德有助于提高自我修養”“職業道德對將來職業的影響很大”。采用Q型聚類方法,將上述變量的樣本聚為2類,得到“醫學倫理道德重要性”變量。

表1 調查對象基本情況(N=1234)
將醫學生基本情況各變量與“醫學倫理道德重要性”做交叉表,進行χ2檢驗。結果顯示,性別、年級、學習成績及家庭經濟狀況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其他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從性別維度看,女生比男生更加重視醫學倫理道德。從年級維度看,大一醫學生最重視醫學倫理道德,其次是大二醫學生,大三醫學生最不重視。從學習成績維度看,成績好的醫學生最重視醫學倫理道德,其次是成績差的醫學生,成績一般的醫學生最不重視。從家庭經濟狀況維度看,中等水平的醫學生最重視醫學倫理道德,其次是家庭經濟狀況差的醫學生,富裕的醫學生最不重視。總之,女生更重視醫學倫理道德,年級越高越不重視,學習成績一般、家庭經濟狀況富裕的醫學生最不重視醫學倫理道德,結果見表2。

表2 醫學倫理道德重要性評價 n(%)
探究醫學生對醫學倫理道德內容的評價,主要從基本道德義務、醫德情感、臨終關懷方式3個維度進行描述性分析。
從基本道德義務維度看,認為是“病人和社會義務統一”的醫學生最多,認為是“患者自主選擇醫院和醫護人員”的醫學生最少。從醫德情感維度看,選擇“正直”的醫學生最多,選擇“有利”的醫學生最少。從臨終關懷方式維度看,選擇“減輕疼痛以提高患者生命質量”的醫學生最多,選擇“放棄治療”的醫學生最少。可見,醫學生認為病人和社會義務統一、正直的情感、減輕疼痛以提高患者生命質量是醫學倫理道德最重要的內容,結果見表3。
醫學生對醫學倫理道德行為規范評價包含10個指標。將指標評價,“不贊同”賦值為1,“贊同”賦值為2。得分越高,評價越高。
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探析醫學生對醫學倫理道德行為規范的評價水平。根據適用條件進行檢驗,KMO統計量為0.866,Bartlett球度檢驗中近似χ2值為4430.870,P<0.001,適合做因子分析。依據特征值>1的標準,提取3個公因子,累計方差比例為65.93%。依據專業知識命名,分別為依法行醫因子、服務耐心因子、同情病人因子。從因子得分來看,服務耐心因子得分最高為(3.97±0.16)分,同情病人因子得分最低為(2.38±0.14)分。從一定程度上說明,醫學生最重視服務耐心,其次是依法行醫,最不重視同情病人,結果見表4。

表3 醫學倫理道德內容評價

表4 醫學倫理道德行為規范各維度得分
2.5.1 醫學倫理道德自我提高途徑評價
本研究顯示,958名醫學生能夠通過多種學習途徑主動培養自身醫德,所占比例為77.6%;但仍有276名醫學生無法主動培養自身醫德,占22.4%。
從根本方法和維系手段2個維度,進一步探析醫學生對醫學倫理道德自我提高途徑的評價。從根本方法維度看,選擇學習理論知識的醫學生最多,有643人(52.1%);其次是衛生保健實踐,有305人(24.7%);選擇學習榜樣人物的醫學生有225人(18.2%);選擇經常性批評的醫學生最少,有61人(4.9%)。從醫學倫理道德的維系手段維度看,有747名醫學生選擇強制性力量,所占比例為60.5%;僅487名醫學生選擇非強制性力量,占39.5%。可見,多數醫學生具有學習醫學倫理道德的主動性,根本方法是學習理論知識,維系手段是強制性力量。
2.5.2 醫學倫理道德教育方式評價
醫學倫理道德教育方式是提高醫學生醫學倫理道德水平的關鍵一環。本研究從身教、言教、獎懲3個維度進行分析。結果顯示,774名醫學生選擇身教(62.7%),361名醫學生選擇言教(29.3%),選擇獎懲的醫學生最少有99人(8.0%)。可見,身教是醫學生最認可的醫學倫理道德教育方式。
本研究顯示,女生比男生更重視醫學倫理道德。原因可能是,男性的社會性別角色通常被賦予獨立、自主、堅強等特點,而女性則被認為是溫柔、耐心。在社會化過程中,男女兩性會根據被賦予的社會角色塑造自己,女性會表現得更感性、富有同情心和耐心[8]。此外,本研究還發現,年級越高,越不重視醫學倫理道德。一方面,我國醫學倫理道德教育缺乏連貫性,醫學倫理學多安排在低年級,臨床實習前期和臨床實習期實踐教育不足[4];另一方面,高年級醫學生面臨實習、就業、考研等多重壓力,更加關注專業技術。從學習成績維度看,成績好的醫學生最重視醫學倫理道德,其次是成績差的醫學生,成績一般的醫學生最不重視;從家庭經濟狀況維度看,中等水平的醫學生最重視醫學倫理道德,其次是差的醫學生,富裕的醫學生最不重視醫學倫理道德。可能因為學習成績和家庭經濟狀況對醫學倫理道德有一定影響,但并不能決定醫學生對醫學倫理道德的態度。也有研究[2]表明,個人品德是醫學倫理道德的基石。因此,高等醫學院校應根據性別、年級有針對性地開展醫學倫理教育,重視良好個人品德對醫學倫理道德的促進作用。同時,應將醫學倫理道德教育貫穿于醫學教育全過程。
醫務人員對患者有診療義務,也應承擔宣傳醫學知識等社會義務。本研究發現,醫學生認為“病人和對社會義務的統一”是醫務人員的基本道德義務,說明醫學生的認知基本符合醫學倫理道德要求。醫德情感是一種具有高度自覺性、持久性的內在心理體驗和情緒態度,同情是最基本的情感,責任感是高層次表現[9]。大多數醫學生認為醫務人員最應具備的醫德情感是正直,僅有部分醫學生認為是同情。原因可能是,本研究中的醫學生尚處于基礎學習階段,接觸病人較少,無法切實感受到病人的痛苦。多數醫學生認為減輕疼痛以提高患者生命質量是最符合臨終關懷的方式。也有研究[10]表明,臨終關懷關鍵是對患者心理的照護,在緩解晚期患者疼痛和痛苦方面已得到廣泛認可。綜上,建議高等醫學院應重視并培養醫學生的同情感。
本研究發現,服務耐心是醫學生最重視的醫學倫理道德行為規范。有研究[11]表明,醫學生對服務禮儀重視不足,難免在工作中被認為態度惡劣,導致醫患矛盾。近年來,醫患沖突頻發,引起醫學生對服務耐心的重視。醫學生較為重視依法行醫。究其原因,醫生是高風險職業,難以避免諸多法律問題。加之,我國衛生法律體系逐漸完善,醫學生依法行醫的意識不斷提高,但具體法律知識仍缺乏[12]。同情病人是醫學生最不重視的醫學倫理道德行為規范。一方面,本研究中醫學生尚未進入實習階段,與病人接觸較少,對病人的痛苦難以感同身受;另一方面,相對于服務耐心和依法行醫而言,同情病人是更高層次的行為規范,需要理解患者的感情和思想并給予道義上的支持,在校醫學生對此理解并不深刻。因此,在專業課上,教師應讓學生意識到病癥是患者真實的痛苦,而非冰冷的名詞。在基礎學習階段,高等醫學院校應豐富衛生法律課程,或通過開展衛生法律講座等方式,增加醫學生相關知識儲備。臨床實習階段,應開展醫學倫理道德實踐,使其掌握的理論知識和同情感得以深化。
本研究發現,多數醫學生能夠主動培養自身醫學倫理道德。學習理論知識是最主要的自我提高途徑。有研究[13]證明,我國醫學倫理道德教育在課程教學階段,強調理論知識,忽視實踐教育;臨床實習階段,重點培養專業技術。因此,限制了醫學生自我提高的途徑選擇。強制性力量是維系醫學倫理道德水平的手段,可能因為醫學生對自身醫學倫理道德水平不夠自信,缺乏醫學倫理道德信念。從教育方式維度看,醫學生最認可身教,與劉學文等的結果[7]相似。教師身教潛移默化地影響著醫學生,說明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因此,應將醫學倫理道德教育與校園文化相結合,通過辯論賽、情景劇比賽、健康咨詢等實踐活動,豐富醫學倫理道德教育形式。同時,發揮教師的榜樣作用,培養醫學生的醫學倫理道德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