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漢語語法單位分級

楊洵蒨

摘 要：漢語語法單位分級和復句的歸屬問題一直都是眾說紛紜。筆者認為將漢語的語法單位分為九級會更好，其中基礎語法單位為：語素、詞、小句、單句，在此基礎之上形成各自的復合體，稱“組”，為語素組、詞組、小句組以及復句，最后再由單句和復句組成句組。

關鍵詞：九級語法單位;復句歸屬;基礎語法單位;復合體

漢語的語法單位分級有很多種說法，不同的說法都有其特點和準確性，在本文中筆者將會先討論復句的歸置問題，然后從語法單位的劃分、語法單位的層級及其關系兩個方面展開筆者的論述。

一、 復句的歸置問題

漢語語法學體系的構建是來自于1904年嚴復的《英文漢詁》，后來黎錦熙、劉世儒的《漢語語法教材》把《英文漢詁》中的包孕句歸入單句，把復句分等立、主從兩種，即我們所熟知的聯合和偏正復句[1]100，直到1981年的《中學教學語法系統提要（試用）》取消了復句的聯合和偏正之分，分成了八種復句類型，復句的分類才漸漸定型。[2]

在漢語中復句的界定一直比較復雜，其定義是由兩個或兩個以上意義相關，結構上互不作句子成分的分句組成。[3]84

單句的定義是由單個的詞或短語（詞組）構成的句子，有特定的語調，是能獨自表達一定的意思的語言單位，是不可再分析出分句的句子。

復句是由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分句構成的，而單句是由詞或者短語（詞組）構成，構成復句的分句是動態單位，而構成單句的詞和詞組屬于靜態單位，所以在語法單位中，復句是比分句更高一級的，但是復句與單句為同一級單位，都屬于句子，只是用句子概括無法看出這兩個單位之間構成的不同，所以筆者的觀點是在語法體系中去掉句子這個單位，增加“小句”和“小句組”這兩個單位，采用復句和單句并列的模式，將單句和復句區分開。

二、 筆者的“九級論”觀點

1.語法單位的劃分

筆者的觀點是將漢語基礎語法單位分為兩個部分，一共有九個單位，第一部分為基礎部分，為“語素-詞-小句-單句”，再此之上增加每一個單位的復合體，稱“組”，形成漢語基礎語法單位的復合體部分——“語素組-詞組-小句組-復句”，這兩層單位層層遞進，最后單句和復句遞進合并為“句組”這個語法單位，如圖①

為什么在“語素-詞-句子”的基礎上要采用“小句”這個單位呢？這是因為在英美語法研究中，句子（sentence）并不被視為語法分析的基礎單位，而小句（clause）是一個比句子要更加明確的單位，也被英美語法研究視為是層級體系中句子結構分析的基礎單位。傳統語法中小句被定義為可以主謂二分的，大于短語而小于句子的語法單位，現在小句的定義被一再擴大，已經被擴展為“任何包含一個動詞的結構單位”，可見小句的使用范圍之廣闊。[4]15-16“clause”在漢語的歷史中曾被翻譯為小句、分句、子句等，筆者采用“小句”這個名稱主要是為了區別于構成復句的“分句”。

呂叔湘在《漢語語法分析問題》中首次將“小句”引入漢語語法單位之中，他認為小句可以溝通單句和復句[5]17，這點筆者是與其觀點一致的，但是他所提出的“語素-詞-短語-小句-句子”的五級論我不太贊同，漢語中短語與詞組這兩個單位的意義相同，因此在這個五級論的體系中，呂叔湘將詞與它的復合體放在了同一個層級里面，這樣就會出現質疑：既然有一個語素構成的詞，為什么沒有一個詞構成的短語？如若是這樣分級，為什么詞和短語會在同一個體系中形成遞進關系？

為什么沒有把各位學者的理論里都有納入的“句子”這個單位納入到這個漢語語法單位體系之中呢？從上面可以看到，呂叔湘在短語之上，將小句直接和句子連接，又認為小句可以溝通單句和復句，這兩個觀點就是矛盾的，單句是由小句加上語調所形成的，而復句則是小句加上小句再加上語調構成的，這兩者的構成是不同的，雖然句子這個詞可以概括單句和復句，但是因為小句組成單復句的方式是不同的，所以不應該直接將句子作為小句的遞進單位概括單句和復句，會顯得太過籠統，所以筆者最終沒有將句子納入到這個語法層級體系之中。

關于由基本單位組成復合體的部分，復合體是源自系統功能語言學的框架下，系統功能語言學在基礎的語法單位上提出了復合體這個單位，如小句復合體，詞組復合體等，他們認為小句復合體是語法成分[6]197，筆者同意小句復合體這個觀點，并且筆者認為，復合體的產生就是為了與上一級和下一級的語法單位產生聯系，但是對它提出的詞組復合體這個例子不茍同，因為詞組本身就是詞的復合體，再復合就太泛濫了，并且詞組復合體也和小句和小句組的概念重合，所以筆者不贊同詞組復合體的觀點。

2.語法單位的層級及其關系

筆者將漢語的語法單位分為九級，并將九級分為兩個部分，基礎部分包含語素、詞、小句、單句，復合體包含語素組、詞組、小句組、復句;又將其分為五層，分別為語素層、詞層、小句層、句子

層以及最高層;在五層的基礎上分為兩個平面，為表達平面（動態單位），和構成平面（靜態單位），參考安華林老師提出的“六級三層兩面”的層級體系[7]171，提出“二部九級五層兩面”的層級體系，如圖所示：

之所以畫出這個金字塔型的層級關系圖是因為語素和語素組是最基礎的構成單位，就像金字塔的地基一樣，只有每一個下級單位都為上一層做基礎，這個金字塔才可以一層一層地往上壘，形成我們漢語的語法系統。

語素層包含語素和語素組，箭頭代表的是組成，意思是語素可以組成語素組，然后語素和語素組共同構成基礎——語素層，來作為構成詞層的單位。

詞層包含詞和詞組，詞可以組成詞組，詞和詞組共同組成詞層來作為構成小句層的基礎。語素層和詞層共同形成漢語語法單位的構成平面。

詞層作為小句層的基礎，構成小句，小句構成小句組，小句和小句組共同組成小句層用以構成句子層。

句子層的情況則不大相同，單句和復句是有分界的，它們之間沒有構成關系，單句由它正下方的小句層的小句構成，復句則由它正下方的小句組來構成。

最后由單句和復句構成句組，作為語法體系的最高層。

最高層、句子層和小句層共同組成漢語語法體系的表達平面。語法單位從構件平面轉化到表達平面，會依照層級次序，發生語音語義功能上的變化，具備指稱義和陳述義，增加語調語氣的變化。[7]

三、 結語

綜上所述，筆者覺得漢語的語法體系分為九個單位兩個部分：第一部分為基礎部分，為“語素-詞-小句-單句”，在此之上增加每一個單位的復合體，形成“語素組-詞組-小句組-復句”，這兩層單位層層遞進，最后單句和復句遞進合并為“句組”這個語法單位。

再將九級分為五層和兩個平面，分別為屬于構成平面的語素層和詞層，以及表達平面的小句層、句子層和最高層。

[參考文獻]

[1] 樊琳麗.漢語復句的關系分類及其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應用.吉林省教育學院學報.2018.

[2] 孫良明.研究漢語單復句劃分應當明了的問題.語言教學與研究.2007.

[3] 趙云濤.現代漢語單復句劃界問題探討.阿壩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9.

[4] 郭杰.對“小句”概念的重新審視.北華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

[5] 呂叔湘.漢語語法分析問題.北京：商務印書館，1979.

[6] 何偉，王敏辰.英漢語“小句”語法地位再審視.外語教學與研究（外國語文雙月刊）.2018.

[7] 安華林.語言學理論與訓練.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