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發展家庭農場的優劣勢以及對中國的啟示

(武漢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 湖北 武漢 430000)

一、家庭農場的定義

目前各國關于家庭農場的界定各不相同，全世界對家庭農場還沒有一個普遍的、確定性的定義，有些國家關于家庭農場的定義甚至呈現出很大的差異性。以美國和巴西為例，美國農業經濟研究服務局(Economic Research Service，ERS)認為家庭農場是一種農業形式，這種形式下的農場的大部分歸其的經營者或經營者親屬所有，只要滿足這個條件的農場就是家庭農場，界定范圍很寬松。而巴西的定義就較為嚴苛，除了滿足農場的擁有者和其家庭管理經營農場外，還規定農場要小于4個財政模塊①；主要依靠家庭勞動力；家庭農場所帶來的收入是主要收入來源。在中國，2013年農業部頒布的《家庭農場認定標準扶持政策制定工作啟動》中明確指出家庭農場這一概念是指以家庭成員為主要的勞動力，依靠這種家庭勞動力來進行農業規模化、集約化、商品化的生產經營，并以農業收入為家庭主要收入來源的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此外還有一種比較權威的定義是聯合國糧農組織(FAO)對家庭農場的定義：家庭農場(包括以家庭為基礎的農業活動)是指依靠家庭勞動力或者以家庭勞動力為主導的對農業、林業、漁業、畜牧業和水產養殖業的管理經營，家庭農場把家庭和農場聯系起來，共同促進和融合經濟、環境、社會、文化功能。綜合來看，家庭農場是一種以家庭經營為核心的農業經營模式，主要依靠家庭勞動力，這種模式以自耕農為基礎，隨著農業的發展而產生。

二、印度經濟現狀及農業基本概況

圖1 世界5.7億個家庭農場的分布以區域或國家分組餅圖

自2014年5月印度新總理執政以來，印度經濟迅速發展。在2016財年②，印度經濟增長7.6%，比2015財年上漲0.4%，分部門來看，農業部門增長1.2%，工業部門增長了7.3個百分點，服務業表現最好，增長8.9%③。農業為全國提供了2/3以上的勞動崗位，80%的人口以農業為主，農業對工業以及出口外匯方面也貢獻巨大，農業的發展成為經濟發展的一個不可忽略的因素。作為糧食生產大國的印度在2013年農作物種植面積達到了170000千公頃，同年糧食總產量達到了2.56億噸，并且印度是糧食出口國，谷物進口依賴比在2014年為-3.1%，每位勞動者的農業增加值是689美元，屬于中等發展中的農業大國。其中印度家庭農場的發展尤為引人注目，根據FAO的統計，全世界共有5.7億個農場，其中有超過5億個是家庭農場，印度單個國家就占24%(Sarah K.Lowder et al.，2014)，超一億多個家庭農場都在印度，發展勢頭十分強盛。

三、印度發展家庭農場的優勢

1.優越的地理位置

印度坐落在南亞次大陸印度半島之上，地處熱帶，熱量豐富，加之整個印度有85%的國土都可以耕種，因此全年適宜種植作物，同時印度降雨豐富，河流眾多，水資源豐富，全國灌溉面積占總耕地面積的32.8%，為家庭農場的生產灌溉提供了有利條件。

2.人口優勢

(1)適齡勞動力充足。和中國一樣，印度也用眾多人口，2015年中國總人口為13.74億，位列世界第一，人口自然增長率為0.48%。印度總人口為13.11億，世界第二，人口自然增長率為1.312%，按照這個速度，印度在總人口上會超越中國，成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就有了更多的農村適齡勞動力。農村就業人不斷上漲，為家庭農場留有充足的勞動力(一般家庭農場需要5—7個家庭人員經營，1—2名雇傭勞動力)。

表1 印度農村就業人數情況表

數據來源：Tenth year plan of India

(2)人口結構年輕。這一點和中國不同，印度人口遠比中國年輕，根據貨幣基金組織發布的數據在2014年的時候，印度0—14歲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為28.5%，高于中國16.5%，且在未來，這種熱口結構差距還會進一步拉大。在65歲以上的老年人口占比中，印度是5.8%，低于中國10.1%，保留了大量適齡勞動力在農場上。

(3)這里的科技人才是指接受過高等教育知識或者接受過專業農業教育的人。在獨立之前，印度擁有17所農學院，但每年招生僅為1500人左右，僅占同年高等學校總入學人的0.67%，且由于種姓制度的存在，高等教育很難普及。20世紀60年代的時候，印度大學委員會頒布了《二十年綜合教育發展規劃》，明確指出在各邦至少建立一所農業性質的大學，對農業綜合性大學給予優先建立。經過這幾十年的發展，印度目前已經建立了一個完善的高等農業研究與教育系統，有35所國立農科大學，農科研究院、所250個，這些高等農科院小覆蓋范圍廣，包含的農業類型與科目全，不斷為全國的農業發展輸送人才。

3.政府的支持

對于家庭農場來說，非常重要的一點是于對土地和農場管理者權力的確定問題，在這些方面，印度也出臺了一些政策，例如在確定農場管理者權利時，印度政府主張以知識背景和管理技能來作為賦予權力以及給予權力大小的依據，同時在這一過程中要消除性別歧視。這一措施有利于保證農場的產量，減少由于管理者自身知識不夠或是管理效率低下而導致的農場生產率低下的情況。印度政府為了維持農場的可持續發展，還頒布了植物品種與農民權利法案(Protection Plant Varieties and Farmers’Rights Act，PPVFRA)，用來保護生物多樣性以及農民的實地權。在農產品的銷售和政府收購方面，政府鼓勵農場所在區域的消費，確保農場所產糧食銷售，同時政府還會根據每個年度糧食的產量以及出口需要，以合理的市場價格收購農場糧食來穩定糧食價格和滿足糧食出口需求，這一舉措也緩解了農場農民的風險。在稅收政策方面，印度法令規定，農戶耕種面積少于8英畝，年收入在10萬盧比(約合10612人民幣)以下的免交各交各種稅收(包括個人所得稅)，對于發展農場所使用的柴油或是電力給予免費或收費優惠，一般農戶和家庭農場農民可以免費使用電力進行灌溉，其他方面給予優惠。

四、印度發展家庭農場的不足

1.社會問題

表2是1991聯合2001年印度女性和男性的就業比率，可以看到，女性整體就業率低下，在社會上沒有什么話語權。

表2 1991年和2001年印度男性、女性就業率比較

資料來源：Platform for Action,India Country Report

此外，根據印度國家抽樣調查，在2004年—2005財年，農村女性每天的工資收入和農村男性每天工資分別為15183盧比和20138盧比，相差近5000盧比，2014年—2015財年，女性在農業的就業率為59.8%，相較于2000—2001年度的74.8%，所占比例有所下降。由于家庭農場的主要勞動者為女性，但很多女性無法獲得應有的權利(例如接受教育，得到及時的救助治療等)，這些都會對農場的生產帶來一定的影響。

2.旱澇等自然災害也阻礙著農場的發展。

雖然印度的區位優勢極佳，非常適宜農業的發展，但同時又因為印度洋季風具有強烈的大陸性，降水不穩定，旱澇災害時常“拜訪”印度。每年的10月份到次年的5月份為印度的旱季，降水量一般少于全年降水量的20%，有時甚至不足10%，例如在孟買4月、5月份的時候，平均降水量只有3毫米和16毫米，而到了六月份平均降水量卻猛增至520毫米，使得廣大地區頻繁遭受旱澇影響，尤其是干旱，據印度氣象部門調查，印度平均5年就要經歷一次嚴重干旱。

3.經濟基礎薄弱

印度目前仍是一個中等程度的發展中國家，在印度，約有70%的農民沒有銀行存款④，開展家庭農場只能貸款進行。然而在印度貸款是一件程序復雜所耗時間非常長的事情，一般需要3個月的時間才能獲得所貸款項。此外，單個農民每年最多只能向銀行等機構貸款20萬盧比(楊東群，2007)，而正常開展農場生產需要30—40萬盧比，87%的農民無法得到充足的資金，滯后農場發展。印度在家庭農場基礎設施的供應方面還存在不足，由于整個印度缺少能源供給，加之在道路建設，市場建設，倉庫建設與管理方面的設施落后，在儲藏和運輸過程中的損失較大，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農場的發展。

五、對中國發展家庭農場的啟示

1.注重家庭農場信息化與現代化的發展

家庭農場的信息化應以我國具體的農業發展需求為基礎，從選種到收獲以及銷售的渠道方式給與信息化幫助，還應提供更多的有關國內外家庭農場發展的信息，以方便了解更多市場前沿動態與家庭農場信息。

2.相關政策和法律要跟得上

對在發展家庭農場中的土地流轉確權問題、經營者的管理權限問題，應以法律條文的形式予以確認和保護。要學習印度對于農場經營的收稅政策優惠，審視本國是否出現資金融通困難，程序繁瑣的問題，并不斷改善基礎設施建，讓農場主看到希望的同時有解決其后顧之憂。

3.培育新型職業農民，提高農民素質

所謂的新型職業農民就是指有文化、懂技術、會經營、善管理的高素質人才。為此，我們要學習印度對于高等農科院校的重視，鼓勵更多的人學習現代化農業知識和科學化的農場管理，鼓勵創新，鼓勵這些高素質農業人才多往農場或者農田里調研考察，將所學知識與實踐相結合，鼓勵社會各方力量參與農業技術的發展，不斷實現我國農民的優化。

4.鼓勵發展農戶合作

我國的家庭農場也與印度一樣“小而精”，和美國幾千公頃，即萬公頃的大規模企業形式的農場有很大不同，針對這一特點，我國應當鼓勵農戶之間進行合作，或是通過當地政府將農場聯合起來，這樣有利于擴大農場規模，實現規模經濟，能夠擴大產量，提高經濟效益。

家庭農場是當代發展農業的主流形式，具有很多其他農業形式所無可比擬的優勢，各國都在著力發展，包括印度和中國。由于印度獨特自然和社會因素，印度家庭農場的發展注定和別的國家不同，有著自己特有的發展優勢，也有尖銳的矛盾和亟待解決的問題。在和印度家庭農場的發展比對后，我們要借鑒印度的先進經驗，不斷優化未來家庭農場的發展。

【注釋】

①一個財政模塊在5—110公頃之間

②印度的財年為4月1日至次年3月31日

③資料來源：駐印度經商參處

④數據來源：2005年世界銀行調查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