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音師的羅生門

宋穎

《調音師》是一部印度電影，該片靈感來源于同名的法國電影，但該片絕非翻拍之作，它不僅在篇幅上從14分鐘擴充到了2個小時，更在情節上進行了多種設計：包括男主和蘇菲的愛情故事，包括男主在離開兇殺案現場后遭遇系列試探、種種劇情反轉，在具體細節上還穿插了印度特有的歌舞，營造了不少詼諧的場面。但最為著色的，還是在于對人性深處善念和惡念的剖析。

正像影片中反復提到的“濕婆神”一般，它既是一個讓男主逃過買賣器官的黑心醫生的關鍵環節，同時也是濃縮全片的一個寓意所在。印度教中的“濕婆神”是毀滅之神，但同時也兼具生殖與毀滅、創造與破壞的雙重性格。影片中無論是那個好奇導彈的屁孩，還是心如蛇蝎的西米，亦或是畏妻如虎的警長，貪心無比的姐弟以及器官換錢的壞醫生，每一個人在影片中都展現出了自己人性的陰暗面。這種陰暗面甚至包括男主本人，影片最后的精準一擊，其實已經告訴我們他之前告訴蘇菲的并非真相，如果延伸想象就會細思恐極：他眼睛好，就意味著接受了壞醫生的建議，將西米拿去販賣器官換錢，同時拿到自己這部分錢然后到歐洲。甚至再進一步推論，壞醫生倘若真的死了，那兇手很可能是男主而并非西米。作為佐證的是，影片一開頭就說男主沒有親友，為湊錢而不斷賣藝，又怎么突然到孟買有了朋友并資助到歐洲的呢？真相如何，留下的只是一個男主述說的羅生門。

除了“濕婆神”的寓意之外，影片在其他細節上也花費了很多功夫。比如片頭兔子的經歷，那只有眼疾的兔子的慌忙逃竄恰如男主的遭遇，影片后面又出現了兔子拐杖作為映襯。又比如影片一開始就講到的：“生命是什么，這取決于肝臟”，影片中壞醫生和男主前往孟買的時候，路邊出現了一棵形狀像肝臟的樹，但兩次呈現的時候車子狀態卻并不一樣，男主的講述中車子停下來而且西米反殺了壞醫生，對比之下，或許男主的謊言也可以說他的生命轉折就是從這里開始的。

值得贊譽的還有影片中的配樂。在前半段時間隨著男主與蘇菲的感情戲而不斷變化，節奏明快歡樂;男主在兇案現場演奏的時候，曲風有了明顯變化，節奏明顯緊湊，在琴鍵的敲擊中將人性尤其是西米內心深處的善惡對抗演繹的淋漓盡致;而在追悼會上，男主又將自己因為畏懼而作的假口供，不敢告訴世人真相的內心深處迷失、彷徨和無奈通過音樂表現了出來。但我們若跳出電影，站在刑事法律的證據角度來看，就會對影片有新的認識。警方所發現明星尸體的地方，因為存在搬運等等，毫無疑問不是第一現場，且拋開對開車司機最大疑犯的追查來講，僅箱子就可以將第一現場引回家里，那家里所留下的擦拭痕跡、彈痕等等都可能會暴露出真兇。同樣，由于明星已死亡，通話地點、通話記錄等都無法做偽，其妻子西米后面所補打電話這些證言無疑就值得推敲。

在取證程序上，不管是為了求證明星的出入時間還是其他，都理應找鄰居等作為目擊證人，尋求證據，而不會要等鄰居老太主動來反饋。不僅如此，西米為了滅口將老太摔死，說是失重摔死無疑也是經不起考證的，一個是窗臺的高度有這么高，老太要自殺估計都得搬凳子;另一個是老太曾為了反抗抓住窗臺會留下指紋;以及西米在老太家里留下的鞋印、杯子等等，都會留下作案的嫌疑。

當然，影片從男主發現兇手就是警長時就已經暗喻了案件難以通過司法渠道獲得正常解決，男主的正常救濟渠道可能就已經被堵塞。當一方為了私利救濟求生存，另一方面為了殺人滅口不擇手段，這種碰撞下只可能產生出更多的犯罪，作為遮掩，男主用一場選擇性記憶來一個“說來話長”的羅生門也就不難理解了。

編輯：薛華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