亙古不變的贊歌

劉蔚嫻

〔摘 要〕非洲雕刻藝術表達出一種精彩、神秘、無拘無束的真實原始情感。表情各異的女性形象，實際上是一種生命的象征；作品中性動力的表達也是直接的生命沖動和直觀本能；對生殖特征和生育特征的刻畫，是對女性生育能力的贊美和崇拜。非洲雕刻帶給我們的不僅是一種藝術，更是人類從基因里就埋下的對“母性”之愛的崇拜，是愛和生命的禮贊。

〔關鍵詞〕非洲雕刻；女性； 母愛

中國國家博物館北8展廳“館藏非洲雕刻藝術精品展”，倉儲式地陳列了來自非洲科特迪瓦、馬里、尼日利亞、喀麥隆、剛果等十余個國家的600余件雕刻作品。每一件作品都透析出濃郁的生活氣息和豐富的文化內涵，表達出一種精彩、神秘，無拘無束的真實原始情感。特別是女性形象的作品，更是表現出非洲藝術家豐富的想象力和強烈的藝術表現力。作品奇特的張力將我們難以盡述的情感直觀化，立體地感受女性“勤勞、堅韌、勇敢、慈愛、平和、歡樂、痛苦與焦慮”的種種生命情緒。

表情各異的女性形象是神秘的，她到底象征著什么 在原始宗教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這種困惑牽引著我們去解讀它蘊藏其中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母性， 是個古老又現代的話題， 帶有永恒性。在非洲原始形態的部落民族文化中，“ 母性”賦予的象征意義是正面的，因為在非洲人眼中， 母親是中心，是母神保佑了人丁興旺，物產豐富。非洲傳統社會，女人們都是非常的勤勞，她們的責任不僅是生養孩子，更重要的是養家糊口、做農務。她們練就了一頭鐵工，頂著重物，淡定自如。展廳內大量的女性雕塑形象都是母親后面背一個、手里牽一個小孩，頭上還頂著20多公斤重的木筐或者陶缽（見圖1、圖2）。這種大量相同題材雕刻作品，集豐收、性愛和生殖于一體，體現了非洲人把偉大的“母性”與“大地”的豐饒結合在一起的美好寓意。

非洲兼具荒蕪的沙漠與富饒的雨林，自然地理條件雖然多樣化，但是原始氏族之間的戰爭殺伐和不可抗御的自然災害的侵擾，使得人口出生率和存活率較低。雕刻作品把母性和土地生產聯系在一起，正是寄希望部族的人口像大地的物種一種可以茂密繁盛，郁郁蔥蔥；反過來也寄希望于農作物的收成可以如同母親的繁衍一樣，延綿不息。

作為生物，無論是動物還是人類，繁衍生息是本能。非洲雕刻藝術作品中的性動力的表達是直接的生命沖動和直觀本能，有著強烈生命力和形式感。雕刻作品多為裸體女像，造型特征都是豐乳肥臀，腹部凸起，以夸張手段喻示女性所特有的旺盛生命力（見圖3、圖4）。

雕塑對女性的生殖特征進行強調，刻畫夸張、變形，雖然結構和比例不準確，動作簡單，但是有棱有角、堅實飽滿，以單純簡練而粗獷的藝術表現手法對性做出了充分的展示。

在生存條件惡劣、生產工具落后的原始非洲，最大的生存難題莫過于恩格斯所說：“生活資料的生產和人自身的生產即種的繁衍”。由于原始非洲人并不懂得人類生殖的原因，見到從婦女腹中能孕育出孩子，便覺得是有神力。同時由于當時社會生產力的極端低下，人就是生產力的全部，所以對婦女分娩十分重視。生育崇拜，是人類對自然界強大生命力的崇拜。他們將蛇作為他們的崇拜對象，蛇代表男性生殖器，把蛇與女性放在一起就寓意生殖或生育能力強（見圖5）。

生育崇拜中大量對孕婦進行刻畫的雕刻作品，其形象多是突出的臀部、夸大的雙乳，微張呈曲狀的雙腳，雖然五官表情的刻畫概括簡練，但生殖和生育特征卻表達得很生動，蘊含著對女性生育能力的贊美和崇拜之情（見圖6）。

母性最根本的特性就是對弱小事物的慈愛，母性最大的功德就是生養孩子，繁衍后代。所以雕刻作品中的“母性”是一種生命的象征（見圖7、圖8）。慈悲面容及柔美姿態，母親溫婉地輕吻孩子，眉目間顯露慈祥，充滿濃郁的人情味。作品展現出來的母性光輝及人間母子的溫情形象，是集合了創作者對所有美好的追求，也凸顯了民族特征，用最直接的方式傳達母性之愛。

美國第斯曼夫人說過：“非洲的藝術制作，不是徒供欣賞，而是為神靈與王者服務。而其作用，非為裝飾，過去以迄現在，都是為社會生存而表達與支持他們的基本精神價值。”解讀非洲藝術應該不只是物質的更是形而上精神層面去理解。非洲雕刻，這種帶有原始自然主義風格和抽象風格的藝術，不僅是非洲藝術的精華，也是人類藝術寶庫璀璨的明珠。帶給我們的不僅是一種藝術，更是人類從基因里就埋下的對“母性”之愛的崇拜，是愛和生命的禮贊。

（責任編輯：楊建）

參考文獻：

[1]朱銘.外國美術史[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1986

[2]呂品田.黑色的璀璨[M].出自：非洲藝術書系.重慶：重慶出版社，2000

[3]繆迅 .非洲藝術精品集[M] .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 1993

圖片來源：《中國國家博物館館藏非洲雕刻藝術精品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