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隨著經貿全球化的發展,貿易所引起的環境問題日益突出,因此關于貿易隱含碳問題的研究也越來越重要。貿易隱含碳測算主要方法——單區域投入產出法和多區域投入產出法,其主要區別在于國內外碳排放系數是否相同。隨著各國學者的深入研究,貿易隱含碳的研究內容也多樣化。
關鍵詞:隱含碳;投入產出法;文獻綜述
“隱含碳”概念的產生,最早可以追溯到1974年國際高級研究機構聯合會(IFIAS)的能源分析工作組會議。該會議首次提出了“隱含能”的概念,用以衡量某種產品或服務在生產過程中直接和間接消耗的能源總量,其后該概念擴展到碳排放研究領域,進而產生“隱含碳”一詞。《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將“隱含碳”定義為“商品從原料的取得、制造加工、運輸,到成為消費者手中所購買的產品這段過程中所直接或者間接排放的CO2”。
一、貿易隱含碳測算方法
目前國際上計算對外貿易中隱含碳的主要方法是投入產出法。投入產出法是20世紀里昂惕夫首先提出的,即根據編制的投入產出表來分析各部門供應與需求的平衡關系。之后,里昂惕夫將之運用在資源和環境領域。根據范圍的廣度,投入產出模型可分為單區域投入產出模型和多區域投入產出模型。
(1)單區域投入產出模型
單區域投入產出模型測量的是一個國家或地區在與其他所有國家的貿易中產生的隱含碳,這里其他所有國家被視為一個整體。因此,單區域投入產出模型基于如下重要假設:本國與外國在產品生產上具有同樣的技術水平。這種進口同質性假設意味著本國的碳排放系數和國外是一樣的。Schaeffer和Lealdes(1996)研究了巴西1970-1993 年間非能源產品進出口貿易中的碳排放,從1980年開始,巴西的出口碳含量大大高于進口的碳含量,發達國家通過成為服務導向型國家以及通過國際貿易從發展中國家進口大量的能源密集型產品,成功地把部分碳排放轉移到發展中國家,這樣并沒有緩解全球的碳排放,反而因為發展中國家高能源強度系數造成碳排放的有增無減。
雖然單區域投入產出模型簡便易行,但是不同國家的能源結構、技術水平各不相同,其碳排放系數也必然不同,因此進口同質性假說必然會增大隱含碳測量誤差。Peters和Hertwich(2006)加入技術異質性假設,用多區域投入產出模型測量了挪威的碳排放量。其結果表明:單區域投入產出模型大大低估了挪威對外貿易中的隱含碳量,且未考慮很多國家會將進口產品作為原料投入生產后再出口這一事實。單區域投入產出模型的這些不足可用多區域產出模型來彌補。
(2)多區域投入產出模型
相對于單區域投入產出模型,多區域投入產出模型摒棄了進口同質性假說,認為不同國家的技術水平是不同的,因此不同國家的碳排放系數也是不同的。不同于單區域投入產出模型將進口品全部歸類為總消費的做法,多區域投入產出模型將進口品分為最終消費和中間品消費兩部分,從而考慮了加工貿易對隱含碳測量的影響。
Proops、Arkinson和Schlotheim(1995)利用美國國家統計年報中的區域貿易數據,利用多區域投入產法檢驗環境的可持續性。他們通過比較單區域投入產出法與多區域投入產出法發現,像美國和很多歐洲國家這樣大量進口能源密集型產品的國家,利用多區域模型測量環境可持續性會降低、能源密度會增大。Battjes、Noorman和Biesiot(1998)通過比較基于單區域模型和多區域模型所得的能源密度差異來檢驗進口同質性假設。研究結果顯示:對于德國,基于兩模型所得的能源密度相等;對于荷蘭,基于單區域模型所得的能源密度較低;對于愛爾蘭,基于單區域模型所得的能源密度較高。這說明:利用單區域投入產出模型會低估荷蘭等部分發達國家的隱含碳量。
近年來,多區域投入產出模型憑借較高的測算準確性而在研究中被廣泛應用。Liu和Wang(2009)、Rodrigues、Domingos和Marques(2010)以及Peters和Solli(2010)都認為多區域投入產出模型是測量一個國家對外貿易中隱含碳的最佳方法。相對于單區域投入產出模型,多區域投入產出種方法沒有區分中間品消費和最終消費的區別,因此,當一國將進口品作為原料來生產出口品時,利用這種方法不能準確測量隱含碳。
二、貿易隱含碳研究方向
隨著中國與世界各國的貿易聯系愈加緊密,目前學者主要研究中國與其主要貿易伙伴國之間的貿易。何丹丹(2012)根據中美收入2003-2009數據表利用投入產出模型,計算中美貿易隱含碳排放量及其進出口差額,通過結果分析,中國在中美雙邊貿易中處于貿易隱含碳排放凈出口國。這個結果也說明通過中美雙邊貿易,美國將部分隱含碳排放轉移到了中國。龐軍、金嘉瑞和高笑默(2017)基于GTAP8數據庫,構建全球多區域投人產出模型,測算了2004及2007年中日貿易隱含碳及其行業分布,結果表明:中國是隱含碳的凈出口國,而日本是隱含碳的凈進口國。鄧榮榮(2014)南南貿易與南北貿易對中國的環境影響是不同的,中國處于中印貿易的“污染順差”地位,但凈貿易含碳量并未快速增長,“環境貿易條件”也不斷改善;導致我國對印度的污染順差的原因在于我國對印度的貿易順差,而非技術水平與進出口商品結構等因素。因此,為降低與發展中國家對外貿易產生的污染排放,中國需在“貿易順差”和“污染逆差”中進行取舍。環境貿易條件PTT:單位貨幣價值的出口額包含的污染量與單位貨幣價值的進口額包含的污染量之比。
除了國別研究,我國學者對不同領域貿易的隱含碳研究也深有研究。沈源和毛傳新(2011)在加工貿易的視角下研究中美工業貿易中的隱含碳,結果顯示中國對美工業貿易始終處于隱含碳凈出口狀態。他們將出口隱含碳細分為國內生產部分和進口再出口部分,發現中國進口再出口部分的隱含碳不斷上升——這是中國參與國際分工程度加深的結果,中美貿易增加了全球碳排放量,若碳耗水平相對低的國家處于貿易順差地位,則其貿易的凈出口會產生更多的碳排放,從而會增大全球碳排放。吳英娜和姚靜(2012)在考慮技術水平差異的前提下,計算了2000-2009年中美兩國的貿易污染指數。其結果顯示:中國的貿易污染指數大于3,中國承擔了美國很大一部分環境污染,“污染天堂效應“嚴重,能源結構不合理和能源利用率低下是導致該結果的主要原因。出于經濟增長的需求,她們認為從規模上控制碳排放不可取,應通過發展低碳技術、調整產業結構來實現碳減排。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趙玉煥和王淞(2014)考慮了工業生產過程并剔除了中間品的碳排放,對中日碳排放進行了測算和分解。其結果顯示:1995-2009年期間中日貿易中中國凈出口隱含碳從28.53百萬噸增長到85.91百萬噸,其中出口規模和投入產出結構的貢獻率為正,部門碳排放強度和出口結構的貢獻率為負。張兵兵,李祎雯(2018)運用新附加值貿易視角下在考慮技術異質性情形下,對2000—2014 年中日兩國27 個行業部門的貿易隱含碳排放進行了再測算,結果顯示:中國對日本是貿易逆差國,但卻是隱含碳排放的順差國;與新附加值貿易統計方法相比,傳統貿易統計方法高估了中國的貿易隱含碳排放。胡劍波和郭風(2018)根據貿易競爭力提出,構建對外貿易碳排放競爭力指數,運用中國投入產出數據,分別從總體、產品部門、三次產業視角測度和剖析中國對外貿易碳排放的競爭力水平狀況。結論:中國總體對外貿易碳排放競爭力水平有待進一步提升;不同產品部門的貿易碳排放競爭力指數不同,這意味著有的產品部門貿易碳排放競爭力有優勢,有的則處于競爭劣勢;三次產業的對外貿易碳排放競爭力水平有高有低,彼此間差距明顯。作者認為,應當從優化貿易產品結構、推行能源行業產品進口替代、加強技術創新和升級以及發展第三產業等方面著手,有效降低出口貿易產品部門的碳排放,進而不斷提高中國對外貿易碳排放的競爭力水平。
貿易隱含碳影響因素分析中,包括結構分解分析法及LMDI指數法。閆云鳳、趙忠秀和王苒(2012)運用投入產出法對中歐貿易中的隱含碳進行了結構分解分析,將碳排放變化分解為3個方面——技術效應、結構效應和規模效應,并利用OECD數據庫中的中國和歐盟15國的投入產出表計算得出:1995-2010年中國對歐盟凈出口隱含碳占中國總碳排放量的3.07%~8.41%;規模效應是驅動隱含碳排放增長的主要因素,技術效應和結構效應雖然都有利于減少隱含碳排放,卻不能抵消規模效應;中歐碳排放發生轉移的原因除了有貿易順差外,還有雙邊不平衡的貿易結構和歐盟各國的低碳排放強度。龐軍和張浚哲(2014)基于GTAP8數據庫構建MRIO模型,計算了中國和歐盟基于生產和消費端的co2排放量,以及中國和歐盟對外貿易隱含碳排放及行業分布,并用LMDI方法將2004-2007年中歐雙邊貿易中隱含碳變化的影響因素分為規模效應、結構效應和技術效應。結果表明:中國基于生產端的CO2排放量明顯高于消費端,歐盟則相反;中國是典型的隱含碳排放凈出口國,歐盟則是典型的隱含碳排放凈進口地區。2004~2007年,中國對歐盟出口隱含碳排放總量增加顯著,其中出口規模的擴大是導致增加的主要原因,技術進步起著削減作用,結構效應總體為增加作用但程度很小;同期歐盟對中國出口隱含碳排放總量的增幅較小,其中規模效應起著增加的作用,而技術效應和結構效應則起著削減作用。
綜上所述,在隱含碳排放研究中,多區域投入產出模型是目前主要測算方法,雖然數據處理上存在爭議,但是測算結果相對較為準確,能夠很好地詮釋國際貿易中隱含碳排放量的大小。我國隱含碳排放研究內容大多集中于對外貿易和對發達國家或地區間的研究,對發展中國家的研究較少;而且多數文獻局限于分析隱含碳測算結果,具體的指標分析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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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沈小青(1991-),女,漢族,山東棗莊市人,學生,碩士研究生,學校:云南財經大學印度洋地區研究中心,研究方向:國際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