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偉

印度文化(梵語文化以及印度教、佛教等宗教文化)對以泰國為代表的東南亞國家有著深遠的影響。印度著名史詩《羅摩衍那》(Ramayana)就是泰國文化信仰和民間習俗的重要來源。
《羅摩衍那》又名《羅摩的生平》或《羅摩傳》,與《摩訶婆羅多》并稱為印度兩大史詩,全書用梵文寫成,成書年代大約在公元前三四世紀至公元前二世紀之間,相傳作者為詩人蟻垤。
《羅摩衍那》的字面意思是“羅摩的游行”。它講述的是阿逾陀國王子羅摩(Rama)和妻子悉多(Sita)的故事。作者以悲歡離合的感情線綴合了史詩的各個篇章,把印度古代宮廷內部以及宮廷與下屬列國的權力紛爭作為主要內容。除卻故事主脈,史詩對當時的自然風光、戰爭場面都有細致的描寫,并伴有大量的神話傳說。除此之外,繁多的支線引出了眾多的歷史背景,造就了《羅摩衍那》宏大的體量。全書故事情節曲折婉轉,行文頗具哲理性和藝術性。
《羅摩衍那》在印度文學史和世界文學史上占有崇高的地位,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正如季羨林先生在《羅摩衍那初探》一書中所說:“在過去兩千多年中,它在印度被稱為‘最初的詩,是印度古典文學的典范和后世文學創作的源泉。”
在印度,這部史詩一開始是通過口頭形式流傳,因而有很多版本。隨著佛教的傳播,《羅摩衍那》的故事也相繼流傳到東南亞各國,并通過當地學者的翻譯或再創作,出現了令人眼花繚亂的不同語言版本。這些版本保留了主要故事,但蘊含了不同地域和民族的思想觀念,對當地的文化影響極其深遠。泰國學者對《羅摩衍那》的評價是:“它涉及各種學科,如文學、哲學、宗教、藝術、戰術戰略、天文、政治、社會、法律、戲劇等。總之,可以說是一部百科全書。”此評價雖有點夸張,但由此也可以看出,泰國人是何等重視這一史詩。
在18世紀,泰國曼谷王朝的開創者拉瑪一世國王主持翻譯了這部史詩。后來,拉瑪二世國王又在此基礎上結合中國的《封神榜》《西游記》等神話故事,創作出民族風格濃郁的歌舞劇《拉瑪堅》(Ramakian),成為泰國文化中舉足輕重的一個內容。
《羅摩衍那》深深影響了泰國人生活的各個方面,如宗教信仰、民族藝術(如孔劇、皮影戲)、風俗習慣等。泰國許多寺廟都有關于羅摩故事的經書,僧侶們將其看作是宣傳佛教教義的宗教經典,講經時常吟詠。不少寺廟繪有羅摩浮雕及壁畫。在泰國傳統民族節日期間,很多地方都會表演與羅摩有關的戲劇來慶賀。泰國民間對羅摩常奉若神靈;不少群眾把傳抄羅摩故事當作是積功德;有人甚至把羅摩故事手抄本當作是靈丹妙藥,生病時將其燒成灰服用,以求神佛保佑,逢兇化吉。
泰國現在的曼谷王朝又叫“拉瑪(Rama)王朝”,國王被稱作“拉瑪x世”。這個“拉瑪”其實就是《羅摩衍那》里的“羅摩”,用“拉瑪”作為尊號,便是為了說明其統治具有神性。
泰國歷史上阿瑜陀耶王朝的首都被稱為“阿瑜陀耶”(Ayutthaya,華人俗稱其為“大城”)。此名就是取自羅摩的故事發生地“阿瑜陀”(ayodahya)。另一座歷史名城“華富里”(lopburi,又譯“洛布里”,華富里府的首府)曾為阿瑜陀耶王朝的陪都,其名稱則是源自羅摩的兒子“羅波”(lav)。
有學者曾提出,如果說泰國的世俗生活更多受中國影響的話,那么,其精神世界則多來自印度。與此說法類似的是,也有學者說,看過《羅摩衍那》的人才敢說了解印度;看過《拉瑪堅》才敢說了解泰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