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友兵 王青松 史朝紅 王 灑 雷 鳴
(浙江省溫嶺市第一人民醫院,浙江 溫嶺 317500)
腰椎間盤突出癥(LDH)作為中老年人較為常見的疾病之一,以疼痛重、影響大、易復發等特點而著稱,同時隨著社會生活節奏加快、腰部姿態不良、運動方式過激等問題的影響,LDH亦有朝年輕化發展的方向[1]。而在臨床工作中,一般以急性期的LDH最為多見,一般是由于特定的外界因素誘發,使髓核組織被擠壓而發生位移,進而造成與其相鄰的脊神經根受到刺激,最終導致腰部及下肢的劇烈疼痛、麻木、無力等癥狀,嚴重影響患者的工作與生活[2-3]。由于腰椎間盤的特殊生理位置與解剖結構,臨床上LDH治療是以西醫保守治療為主,但也存在治療周期長、癥狀易反復、不良反應多等問題,其療效往往并不盡如人意[4]?,F今隨著人們對中醫的重視,中醫特色療法也逐漸被應用于更多的臨床治療之中,而其中電針灸療法與中藥外敷療法均在LDH上取得了很好的臨床療效[5-6]?;诖朔N原因,筆者開展了電針療法聯合中藥外敷治療LDH的研究,旨在探討其可行性及對患者局部組織神經電生理情況的影響?,F報告如下。
1.1 病例選擇 診斷標準:西醫診斷參考《實用骨科學》(第 4版)[7]對于LDH 的診斷標準;中醫診斷參考《中醫骨傷科學》(新4版)[8]對于風寒夾濕型LDH的診斷。納入標準:符合上述診斷及辨證標準;經相應部位的CT或MRI的檢查得到確診,且病變位置在L3~L4、L4~L5、L5~S1;病變椎體旁有壓痛,其疼痛可向患側臀部及下肢部放射;年齡在18周歲以上,且生命體征穩定;近1個月內未采用任何可影響實驗結果的治療;自愿加入本項臨床試驗;本觀察經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排除標準:具有游離性髓核脫出者;具有先天性腰椎部畸形者;具有馬尾神經嚴重損傷導致二便失禁,且存在任何手術指征者;患處局部皮膚出現破潰或損傷者;合并有明顯的精神狀態異常者;合并有嚴重的其他系統功能障礙者;未能按照醫囑完成全部療程治療或所需收集的資料不全而影響療效判定者。
1.2 臨床資料 選取2016年3月至2018年2月就診于本院骨科的LDH住院患者94例,按就診順序編號分配選取的隨機數字,再對隨機數字進行處理,分為聯合組與基礎組各47例。其中聯合組男性26例,女性21 例;年齡 23~65 歲,平均(41.42±15.82)歲;病程為1~15 d,平均(5.48±1.51) d;病變部位 L3~L44 例,L4~L5為27例,L5~S1為16例;伴有下肢癥狀的部位:左下肢為17例,右下肢為23例,雙下肢為7例?;A組男性27例,女性20例;年齡在25~68歲,平均 (42.15±16.73)歲;病程為 2~15 d,平均(5.93±1.68) d;病變部位 L3~L4為 5 例,L4~L5為 28 例,L5~S1為 14 例;伴有下肢癥狀的部位,左下肢為19例,右下肢為22例,雙下肢為6例。兩組患者臨床資料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1.3 治療方法 基礎組參照《“腰椎間盤突出癥的康復治療”中國專家共識》[9]給予單純的西醫綜合保守療法。1)藥物治療:靜脈滴注20%的甘露醇注射液(由江蘇恒瑞醫藥股份有限公司生產,國藥準字H32025228),每次劑量為250 mL,每日2次,共治療7 d;地塞米松磷酸鈉注射液[由上海現代哈森(商丘)藥業有限公司生產,國藥準字H41021924],首劑靜脈推注10 mg,隨后每6小時肌內注射4 mg,2~4 d后逐漸減量,7 d后停藥。2)物理治療:予超短波(由上海泰益醫療儀器設備有限公司生產,型號為LDTCD-31),劑量為2級,以稍有微溫感為宜,氖燈管全亮且光線暗淡,10 min/次,每日1次;行腰椎牽引(由安陽市翔宇醫療設備有限責任公司生產,型號為YHZ-Ⅱ),初始劑量為20~35 kg,可隨患者局部肌肉力量的不同而逐漸增大劑量,具體以患者的最大耐受劑量為準,每次30 min,前10 min實施持續牽引,之后的10 min實施間歇牽引,最后10 min解除牽引裝置靜臥休息,每日1次。聯合組在基礎組的治療上,增加電針療法聯合中藥外敷。1)電針療法。穴位選擇:根據CT檢查選取患處對應的夾脊穴、環跳穴、懸鐘穴、大鐘穴、肓俞穴、委中穴。用法:電極置于雙側夾脊穴,若伴有下肢癥狀者,可根據具體情況而增加電極置于患側下肢的環跳穴與委中穴,以連續波形選擇適量電流刺激,以肌群隨波形輕度運動為宜,20 min/次,每日1次。2)中藥外敷療法。中藥組成:獨活15 g,川烏 10 g,草烏 10 g,五加皮 5 g,狗脊 5 g,丹參10 g,紅花 15 g,續斷 5 g,黃芪 15 g,透骨草 5 g,將以上中藥制成散劑,以75%的乙醇將諸藥進行調和,將其平鋪于局部疼痛處,其范圍以疼痛中央為中心,覆蓋全部疼痛部位,并超出2 cm左右,再采用TDP(由重慶華倫醫療器械有限公司生產,型號為CQJ-24)進行照射治療,每次治療時間為25 min,每日1次。兩組患者均以7 d為1個療程,共治療2個療程,在治療前及每個療程結束后設立1次隨訪,共3次隨訪。
1.4 觀察指標 觀察兩組治療前后視覺模擬量表(VAS)評分[10]、腰椎功能活動評分(JOA)[11]。 肌電圖檢查(EMG):采用同心針電極檢查患側下肢的股四頭肌、脛前肌、腓腸肌等肌群,在患者處于靜息時的自發電位、輕力收縮時的時限、大力收縮時的募集等情況,分析治療前后患者的異常肌肉數量 (其中基礎組共檢測147塊肌肉,聯合組共檢測150塊肌肉)。4)血清炎性細胞因子水平:其中包括C反應蛋白(CRP)、腫瘤壞死因子(TNF-α)、白介素-6(IL-6)等。
1.5 療效標準 根據 《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12]擬定。治愈:在完成全部療程的治療后,患者腰部及腿部疼痛均消失,支腿抬高試驗顯示在70°以上,且活動自如,能夠勝任原有工作;好轉:在完成全部療程的治療后,患者腰部及腿部疼痛均有所減輕,腰部及腿部功能得到部分改善,支腿抬高試驗顯示在60°左右,且不能勝任大負荷工作;未愈:在完成全部療程的治療后,臨床癥狀及體征均無明顯改善,甚或加重。
1.6 統計學處理 應用SPSS22.0統計軟件。采用均數、標準差、百分比進行統計描述;采用重復測量方差分析比較兩組患者在各時間段的VAS評分、JOA評分、EMG檢測肌肉異常率、炎性細胞因子等臨床相關指標;采用t檢驗或χ2檢驗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前后VAS評分、JOA評分、EMG檢測肌肉異常率、炎性細胞因子、臨床療效等情況。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不同時期VAS評分比較 見表1。治療后兩組的VAS評分均較治療前降低,且隨著治療時間的推移,下降更為明顯(均P<0.05);且治療后同時期比較,聯合組顯著低于基礎組(均P<0.05)。
表1 兩組不同時期VAS評分比較(分,±s)

表1 兩組不同時期VAS評分比較(分,±s)
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本組第1療程比較,#P<0.05;與基礎組同期比較,△P<0.05。下同
組 別 第1療程 第2療程聯合組 4.09±1.05*△ 1.43±0.37*△基礎組 5.97±1.62* 3.83±0.86*n 治療前47 8.83±2.29 47 8.52±2.67
2.2 兩組不同時期JOA評分的比較 見表2。治療后兩組主觀癥狀、臨床體征、日常活動和JOA總分均較治療前增高,且隨著治療時間的推移,增高更為明顯(均P<0.05);且第2個療程治療后比較,聯合組顯著高于基礎組(均P<0.05)。
表2 兩組不同時期JOA評分比較(分,±s)

表2 兩組不同時期JOA評分比較(分,±s)
組別 時間聯合組 治療前(n=47)第 1 療程第2療程主觀癥狀 臨床體征 日?;顒?總分2.63±1.47 2.28±1.03 4.62±2.11 9.95±3.52 5.65±1.42* 3.32±1.24* 8.28±2.73* 17.12±3.15*7.83±1.19*△ 4.58±1.47*△ 10.65±2.27*△ 22.81±4.52*△基礎組 治療后 2.79±1.54 2.17±1.23 4.82±2.06 10.27±3.35(n=47)第 1 療程 4.17±1.18* 2.64±1.14* 7.12±2.37* 14.29±3.72*第 2 療程 5.61±1.41* 3.21±1.16* 8.31±2.25* 18.12±3.97*
2.3 兩組不同時期EMG檢測肌肉異常率的比較 見表3。治療后兩組的肌肉異常率均較治療前降低,且隨著治療時間的推移,下降更為明顯(均P<0.05);且治療后同時間比較,均聯合組均顯著低于對照組(均P<0.05)。

表3 兩組不同時期EMG檢測肌肉異常率比較n(%)
2.4 兩組各時間段血清炎性細胞因子水平的比較見表4。治療后兩組CRP、TNF-α、IL-6水平均較治療前降低,且隨著治療時間的推移,下降更為明顯(均P<0.05);且第2個療程治療后比較,聯合組顯著低于基礎組(均P<0.05)。
2.5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 見表5。聯合組總有效率及治愈率均高于基礎組(P<0.05或P<0.01)。
LDH作為一種在外力壓迫、氣候寒涼、腰肌乏力等因素作用下而發生的腰椎間盤損傷性疾病,常由于髓核位移而刺激或壓迫脊神經根,造成充血性水腫、無菌性炎癥、組織液滲出等問題,從而導致患側腰部及下肢部出現疼痛、麻木、墜脹等自體感覺癥狀,所以對于LDH的治療原則應以改善神經根充血性腫脹、消除腰椎間盤突出后的炎性組織滲出液、緩解局部肌肉痙攣情況為主[13]。同時由于LDH的臨床表現主要是以自體感覺癥狀為主,因此對于大多數患者選擇的保守治療方案來說,其治療效果的判定絕大多均是按照患者的自體感覺情況為主,缺乏相關的客觀指標支持,不利于其療效及預后的判定。而EMG檢查作為一種成熟的肌肉生物電檢查技術,可通過放置于皮膚表面適當位置的電極來測定處于不同狀態下身體表面肌肉的電流情況,診斷出所檢測的神經及肌肉是否處于異常狀態。而大多數LDH患者均會存在不同程度的腰骶神經壓迫的情況,使這些神經所支配的肌肉群發生神經源性損害,從而使相關的神經及肌肉處于異常狀態而導致疼痛、麻木、酸脹等情況的發生,因此可通過EMG的檢查結果來判斷LDH患者的恢復情況[14]。同時本項研究亦證明,隨著LDH患者自體感覺癥狀的恢復,其EMG檢測所知的肌肉異常率亦隨之降低,提示EMG可以作為評價LDH患者恢復情況的重要客觀指標之一。
表4 兩組各時間段血清炎性細胞因子水平的比較(±s)

表4 兩組各時間段血清炎性細胞因子水平的比較(±s)
組 別 時 間 IL-6(μg/L)聯合組 治療前 137.43±38.52(n=47) 第 1 療程 118.62±33.26*第 2 療程 97.72±21.64*△CRP(mg/mL) TNF-α(ng/L)23.52±3.72 2.34±0.52 16.75±2.32* 1.72±0.39*8.24±1.18*△ 1.03±0.25*△基礎組 治療前 141.67±39.69 22.92±3.67 2.27±0.61(n=47) 第 1 療程 18.85±2.78* 1.95±0.46* 127.13±36.82*第 2 療程 15.42±2.17* 1.68±0.35* 115.58±31.72*

表5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n)
LDH可歸類于中醫學“痹證”“腰痛”“痿證”等范圍進行論治。歷代醫家對其病因與治法的認識均較為豐富,但對于其病名并無統一的認識,因此在臨床中一般沿用西醫病名,而由于其病因的多樣性,可將其分為多種證型,但在臨床中一般以風寒夾濕型LDH最為常見,同時絕大多數的醫家均認為,腰為腎之府,由腎中之精所灌注,多條經脈皆分布于其間,所以不論何種證型的LDH,其所致的疼痛皆應與腎臟及其局部所循行的諸經有所關聯[15]。而筆者認為,雖然風寒夾濕型LDH的病因病機主要是由于外感風寒濕邪循經侵襲而入,阻滯局部氣血運行,經脈拘急而發,但是由于在臨床中的絕大多數患者一般均具有LDH病史,使其存在一定程度的素體虛弱表現 (其中以氣虛與陽虛最為常見),所以不會表現為單純的虛證或實證,一般是以虛實兼夾之證最為多見,因此治法也需兼顧虛實兩方面因素。同時本項研究亦證明,聯合組患者所采用的治療方式,由于更為注重標本兼治的治療原則,導致其不論是在VAS評分與JOA評分方面,還是在臨床療效方面,改善效果均要優于基礎組患者,提示采用電針療法聯合中藥外敷的方式治療LDH更為快速有效,充分證明了此種治療方式在臨床應用時的價值。
在電針穴位的選擇上,以夾脊為局部取穴,以達理氣活血、通絡止痛之效;環跳與懸鐘皆為膽經之穴,大鐘與肓俞皆為腎經之穴,四者相合共同起到調理腰背部及下肢部氣血之效,以達活血止痛的目的;委中為膀胱經之穴,作為四總穴之一,可調節循行部位之氣血;諸穴配合共達活血化瘀、舒筋通絡、理氣止痛之效[16]。同時電針灸療法作為一種傳統針刺療法與現代電刺激療法相結合的產物,與傳統針刺療法相比,更能促進LDH患者受損傷神經元的軸突恢復,從而使神經根水腫的癥狀得到一定程度的減輕[17]。在中藥外敷療法的藥物組成上,以獨活為君藥,以其辛苦微溫之性,祛風濕而止痛,尤善清除下焦及筋骨之間的風寒濕邪,同時藥物內所含的有效成分還能達到抗炎、鎮痛、鎮靜等作用;再輔以川烏與草烏,以增強君藥祛風濕、止痹痛之能;五加皮與狗脊,既可增強諸藥祛風除濕之效,又可達到補肝腎、強筋骨之效;丹參與紅花,能達理氣、活血、止痛之效;續斷與黃芪,可達補氣升陽、強筋健骨之效;最后再配伍透骨草,以便引導諸藥之效能夠透膚入里;諸藥配合共達祛風除濕、活血化瘀、通痹止痛、補益肝腎、補氣升陽之能[18]。同時本項研究亦證明,聯合組患者所采用的治療方式,在改善LDH患者血清炎性細胞因子水平方面更具優勢。
綜上所述,采用電針療法聯合中藥外敷的聯合組,在治療LDH時療效更為顯著,同時亦可有效緩解所涉及的肌肉及神經組織的異常放電情況,對其臨床電生理檢查結果起到正向的影響作用,但也存在著諸如辨證不清,中藥化學成分復雜,電針波形情況不一等問題,仍需在今后的研究中繼續擴大樣本量,進行多因素與多水平控制下的分層研究,并進行量、時、效等問題的深入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