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藩的繪畫緣

文_顧樸光 顧雪濤

“五四”運動前后，一大批美術青年抱著“藝術救國”的理想，紛紛前往歐洲和日本留學，這股潮流也刮到了貴州，張道藩便是最早赴歐洲學習繪畫的貴州籍畫家。

張道藩（1897—1968），貴州盤縣（今盤州）人，出生于書香世家，從小接受私塾教育，15歲入盤縣中學，20歲就讀于天津南開學校。1920年春赴英國留學，翌年考入倫敦大學美術系，期間經邵元沖等介紹加入國民黨。1924年入巴黎美術學院深造，兩年后學成回國，同年11月結識陳果夫，開始了棄藝從政生涯。1927年回黔辦黨務，被軍閥周西成逮捕，幸得貴州辛亥革命元老平剛營救才得以脫逃。由于在貴州的“勇敢”表現，張道藩得到蔣介石信任，從此官運亨通，相繼任民國政府交通、教育、組織、宣傳等部次長和部長；蔣介石丟掉大陸后，張道藩曾當選臺灣地區立法部門負責人。

張道藩一生思想、經歷十分復雜，一身而兼多重角色。作為國民黨的要員，他在政治上逆潮流而動，為維系蔣介石的獨裁統治效忠賣命，竭盡心力；作為留學英法的文化精英，他多才多藝，出類拔萃，于中西繪畫、戲劇編導、文藝評論都有卓越成就。這里著重論述張道藩的繪畫緣。

張道藩自幼跟隨姑母習畫，少年時代已表現出繪畫天賦。留學英、法7年，他打下了扎實的西畫基礎。1926年4月，其3幅畫入選法國沙龍春季美展；同年5月他回到上海，曾與徐悲鴻舉行二人聯展。可惜正當張道藩藝術上初露鋒芒時，他的人生卻陡然轉彎，走上了從政之路。但此后數十年間，他始終沒有放棄繪畫，1946年還曾拜齊白石為師，并萌生過放棄仕途回歸藝術的念頭。無奈他深陷政治漩渦中心而不能自拔，直到晚年才得以重拾畫家夢，而這時他已迫近生命的終點，難以在藝術上有大的作為。不過，張道藩雖然未能成為一個杰出的畫家，平生仍留下不少畫作，多少可以彌補一點“學畫不以畫為業”的遺憾。

張道藩《貴陽南郊》水彩畫。（作者供圖）

張道藩生前沒有舉辦過個人畫展，1969年6月他辭世一周年之際，門生故舊搜集其遺作百幅于臺北展出，并從中選出36幅作品輯為《張道藩先生畫選》出版發行。蔣碧薇亦將張道藩的8幅繪畫4幅書法，合為《張道藩書畫集》自費出版以贈親友。兩本畫集共有畫作44幅，畫種包括油畫、水彩、素描、國畫。題材涵蓋山水（風景）、花卉（靜物）、人像、人體、動物。最早的作于1909年，最晚的作于1958年，時間跨度達半個世紀，大致反映了張道藩繪畫的風貌和水平。

張道藩天資聰慧，學養深厚，故其中西繪畫都清新自然，格調不俗，劉海粟評論道：“道藩老弟的畫，作中國畫有西方畫的畫風，作西方畫有中國畫的畫意，難能可貴。”可惜他留學歸國后就以主要精力從事政治活動，繪畫對于他只是偶一為之的“余事”，因此其作品雖不乏可圈可點之處，而終未臻大家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