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暢
【摘 要】習近平指出: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豐富哲學思想、人文精神、教化思想、道德理念等,可以為人們認識和改造世界提供有益啟迪,可以為治國理政提供有益啟示,也可以為道德建設提供有益啟發。
【關鍵詞】傳統文化;中國改革;哲學
2014年9月24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人民大會堂出席紀念孔子誕辰2565周年國際學術研討暨國際儒學聯合會第五屆會員大會開幕會并發表了重要講話。習近平指出: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豐富哲學思想、人文精神、教化思想、道德理念等,可以為人們認識和改造世界提供有益啟迪,可以為治國理政提供有益啟示,也可以為道德建設提供有益啟發。
今年是改革開放40周年,改革究竟蘊藏著怎樣的力量,能在40年時間讓一個東方古國成長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對于中國奇跡的研究并不局限于中國政治、經濟、社會和國家戰略層面,它不應該只是某些表面的特征,而應該是中國傳統優秀文化和哲學體系中一以貫之的永恒之物,它無形中形成一種看待世界的價值偏好和思想觀念,并經由歷史傳承下來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每一代人的思維方式。這是一種文化特質,每一種文化都有獨屬于自身的特質,中國傳統文化的特質就是包容。如果說理性是西方文明獨有的特質,那么包容就是中國文明最為與眾不同的精神標識。
《道德經》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與西方哲學強調唯一不變的本體不同,中國的哲學思想從一開始就強調生生不息的變化和生長。西方思維強調“一”,中國思維則強調“三”,所謂“道生萬物”就是指包容具有不同特點的世間萬物。《易經》也說“君子以厚德載物”,“載物”實際就是一種對于世間萬物的包容與接納。可以說“包容”作為一種哲學思維,從一開始就注入了中國文明基因中。
從民族認同上來說,中國人提倡具有包容性的文化民族主義,所謂“夷狄進而為華夏,華夏退而為夷狄”,華夏和夷狄的區分不是基于血統,而是根據文化,游牧民族只要認同古代中國文化,都可以成為中國的一部分。中國歷史上不少游牧民族由此融入中國,成為中國文明的參與者和創造者。從而形成了以華夏為核心的多民族,多文化的包容性文明形態。可以說,中國文明的生長方式就是一個包容和接納異質文明,并把各種文明整合進中國敘事的過程,它的特質是包容與混合。
在對待不同的信仰上來說,中國人采取的是包容而不是敵對,是消化而不是排斥。在中國幾千年的文明歷史上,曾經發生過很多次“文化入侵”,其中沖擊最大的一次是東漢時期佛教開始傳入中國,佛教對于彼岸的想象,以及宗教式的冥想,曾經讓無數中國古人為之目眩神迷,但中國文化并沒有佛教化,而是把佛教整合到中國文化之中形成了中國獨有的禪文化。通過包容佛學這一種異質元素,中國文化實現了重新生長。中國人講“道并行而不相悖,萬物并育而不相害”提倡“美美與共,天下大同。”追求的就是一種融合了多種元素的理想圖景。
正是這樣一種有別于西方的獨特思維方式,在決定中國命運的關鍵時刻,讓中國能夠用一種包容性的思維對待各種經濟學說,改革路徑和發展方案,避免按照單一理論推進改革,從而塑造出中國經濟改革獨有的包容性軌跡。
中國的經濟改革內容豐富,過程復雜。很難把中國經濟的成功歸因于哪一單方面的因素,經濟改革讓各種曾經被認為相互矛盾的經濟成分,經濟體制并存于中國這個大熔爐之中,并由此形成了包容形態。作為一種影響決策選擇的方法論,包容型智慧不是豪無原則地和稀泥,也不是庸俗的折中主義,而是有著明確的精神內涵。
第一是真理的相對性。在中國傳統哲學世界里,沒有絕對的真理,沒有一種學說,一個方案能夠解決所有問題。一種思想、制度或方案,都有其合理的成分,但又都有局限性,都只有相對的正確性。在實踐中,沒有任何一種原則是完全適用的,有效的實踐,總是復雜原則的混合運用,這就是中庸。中庸是我們觀念世界走向實踐世界最重要的橋梁。比如說,經濟發展光有計劃會帶來體制僵化,缺乏活力等問題,光有市場又會導致信息不對稱等問題,純粹的計劃或市場,都不能解決經濟發展中所有的問題,因此都不是理想的經濟體制。好的經濟體制應該是二者恰當的混合。
第二是獨立性。包容型智慧是堅持各個原則的獨立性為前提進行混合應用。所謂“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講的就是進行合理的均衡之后,天地萬物都會達到各安其位,各得其所的境界。這其中的關鍵是各安其位,而不是相互取代,是各自都保存自身完整性前提下的結合。比如說,既發揮政府的作用又發揮市場的作用,前提是要厘清政府和市場的合理邊界,不是讓政府去管市場該管的事,也不是要把市場的交易原則滲透到政府中來。如果是超越邊界的相互滲透,那就不能算作包容型智慧,只能說是胡亂交叉。堅持政府和市場的獨立性并厘清政府和市場合理邊界的前提下,才能綜合運用“有形之手”和“無形之手”兩種力量,形成混合應用和疊加優勢。
第三是優勢互補性。包容型智慧非常講究時機的運用,《易經》說“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觀天文地理,察世道人心是為了捕捉轉瞬即逝的“時變”,也就是要抓住正確的時機做正確的事情。時機如此重要,因為包容型智慧的運用本質上是遵從“實用主義”的原則,它不迫求紙面上的邏輯一致性,而以結果的效用最大化為最終目的和根本標準。正因此,各種元素的結合程度,誰多一些,誰少一些并沒有適用于所有情況的普適原則,而是根據具體時機進行靈活調整,追求具體語境中的“剛剛好”,其目的都是為了在當時的約束條件下獲得收益最大化。比如說,經濟發展究竟是計劃多一些好,還是市場多一些好,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就沒有標準答案,而應該根據宏觀經濟的運行情況進行具體的制度安排,達到計劃與市場混合能夠“剛剛好”,適應當時經濟運行需求。這涉及混合的“度”的問題,而這個問題沒有統一答案,只能“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根據具體情況進行靈活調整。
西方的理性思維是一種認識世界的有效方法,但理性思維走到極致,總是傾向于把自己的信念普適化、神圣化。但實際情況是每一中思想體系,它都只是揭示這個豐富世界的一個側面。毫無疑問,大家都在盲人摸象,只有把大家所得的那部分拼湊起來,才能接近對這個世界全面的認知。無論是奧地利學派推崇的市場萬能,還是蘇聯的中央計劃或是華盛頓共識下的迅速私有化都有其合理的一面,但又都不是事物的全貌。所有這些經濟學說和由此派生的改革方案,經由中國特有的包容性智慧的審視,都可以包容到中國的改革實踐中,都被恰當地運用到中國的改革實踐中,共同推動中國改革40年所取得的經濟奇跡。中國經濟奇跡不僅讓全世界享受著中國帶來的物質福利,提供了可借鑒的制度模式,更重要的是形成了一整套獨特的關于經濟發展和現代化的思想體系,為其他國家走向現代化提供了有別于西方的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
這正如習總書記的豪邁宣示:“站在960萬平方公里的廣袤土地上,吸吮著中華民族漫長奮斗積累的文化養分,擁有13億中國人民聚合的磅礴之力,我們走自己的路,具有無比廣闊的舞臺,具有無比深厚的歷史底蘊,具有無比強大的前進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