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花
摘要:在現代社會中,技術理性的應用擴大了對整體的統治,導致現行社會條件下價值存在的基礎無處可依,人們對政治參與更為無力,社會決策的合法性問題也被關注。因此,人們更為迫切地需要一個有意義的共同領域來理解和包容彼此,以此來共享現實。哈貝馬斯式的民主生活——以公共協商為核心的協商民主受到了大家的推崇與喜愛。但是,在激勵每個人認真思考公共議題這個問題上仍需認真討論。倘若這個問題得不到解決,那么協商民主將會被貫以難以捉摸和理想主義之名。
關鍵詞:協商民主 創造條件 激勵大眾 思考公共議題
中圖分類號:D0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9)06-0241-02
眾所周知,協商政治這個概念,哈貝馬斯在2002年的訪華演講錄中用過,原文是“deliberative politic”,它用于表達不同于共和派、也不同于自由派所主張的民主模式的第三種模式。[1]但是,除了我們經常說的:“其既不同于把國家設想為一個道德共同體的共和派,也不同于把國家設想為經濟社會的守衛者的自由派的那些表象差別。”以期讓人民認識清楚要實現大眾協商的緣由。
一、社會依存的價值
自由主義民主理論者認為應該通過代議制“提煉”和“擴充”民意來實現國家治理。最著名的論調是麥迪遜認為的:“民意是經歷了不同觀點、論據和信息檢驗之后的意見。通過人民代表發出的民眾意見要比人民自行聚合的意見更符合公共利益(精英審議協商)。”[2]P19以至于經常以蘇格拉底為例,反對大規模的聚集。以致麥迪遜在聯邦黨人文集第55篇中指出:“即使每個雅典公民都是蘇格拉底,每次雅典議會仍會是一群烏合之眾。”[3]但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那么民主制度就可能會長期受到損害,就會導致精英統治的極少形式的正式民主。現實社會中民眾強烈抵制精英民主,從根本上體現了公民應該對有權作為人民代表抱有很高的期望。巴伯說,“如果將民主定義為人民主權是有意義的話,那么它是基于語言之上的主權,也就是說,它是建立在那種依據討論者自身并且為討論者自身而形成的討論基礎上的。”[3]協商民主與直接民主的過程和制度盡管表面相似,但往往朝著不同的方向發展。協商民主強調聲音和參與過程。投票首先考慮選票,是最后階段才參加。為了解決問題,投票都是由政府直接或間接發起的,政府很少僅僅為了促進審議而舉行公投,但有時因為執政黨發現自己在一個重要問題上存在分歧,所以才舉行公投。這種觀點也佐證了通過協商討論來實現人民民主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二、技術理性對生活世界的控制
隨著工具理性的應用和發展,在資本主義社會中出現了這樣的現象。這種現象被馬爾庫塞描述為:“原本屬于剝削和壓迫的性質變成了合理趨勢。”[4]P40即生產力本應作為一種批判的標準與過了時的生產關系作為一種辯護的標準而存在,到今天生產力本身反而變成了合法性的基礎,這就證明原來作為批判基礎存在的生產力的作用已經消減。
由于上述現象,出現了系統對整體統治擴大化的現象,以致將公共領域也逐步吞噬,使人們失去了溝通、協商以及交換意見的場所。這更為犀利地表明作為批判力量的大眾協商的重要作用。也就是說只有通過主體間的相互交往才能消解由生產力的異化所帶來的影響。概括為以下兩點:(1)通過公民輿論對政策選擇和政策設計等方面發揮積極作用;(2)培育人民借助強大的文化傳統增強公民的參與積極性和對敵意動態的敏感性。但是大眾意見的局限使協商之路充滿了阻礙。
三、被操縱的大眾意見
(一)缺乏充分了解政策的動力
第一,從眾決策。人們由于時間緊、任務重以及自己人微言輕的原因不主動去了解政策和政治信息。社會科學家將這一現象解釋為:“‘理性的無知即如果我的觀點只是幾百萬個觀點中微不足道的一個,為什么我還要花時間去了解政治和政策呢?”[2]P2這種觀念就會產生街頭認識論群體,他們認為沒必要花費多余的時間了解政策詳細內容,只需要根據專家意見作出自己的判斷,知道這個問題該答“是”還是“否”即可。這樣的后果就是由于缺乏對事物來龍去脈的了解,人民很容易被碎片化的新聞或標題操縱,被這些印象簡單地重塑自己的觀點。
第二,特定問題公眾。即一些人只對與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問題感興趣。羅伯特·達爾多年前就指出,把政策交給特殊利益群體決定,將會導致“少數統治”而非“多數統治”。[5]P10
第三,身份認同。密爾在其經典著作《論自由》中,論證了思想、言論和結社的自由對于多樣化觀點的促進作用,從而使我們實現或者接近“個體性”(個體性是她用來描述自省和主要基于自主選擇的生活方式的一個概念)[2]P4,雖然大家都明白只有在說服和被說服之間碰撞,才能產生讓大家相對滿意亦共同認可的最佳方式,但一般情況下人們為了避免人際沖突,在討論政治或政策時,大多時候也只選擇與具有相似背景、社會地位和觀點的人進行討論。網絡的發展雖然一定程度上使各種信息交融,但更促進了選擇相對集中這一行為,比如各個論壇的建立以及各種話題的討論都呈現集中趨勢。
(二)技術對人的支配力量
蓋洛普認為:“大眾傳媒將國家變成了一個大房子,缺乏了鼓勵小群體進行協商的社會環境。同時也因為房間太大了,以致沒有人彼此傾聽。”[5]P33我們缺少了小群體協商的社會環境。科技的進步使公眾討論不再局限于編輯過濾的“故事”:只是某人聲稱某事就能成為一則新聞。同時真實事件透過廣告等方式抽離現實,被無限放大。[4]P7技術猶如“哈哈鏡”般影響著民意,從而導致產生了抑制或扭曲的民眾意見。由上所述,要想形成不被操縱的大眾意見,達成“公共行動的共同基礎”,就需要通過相互之間有效的交流、溝通和協商,在相互包容和審慎思考的環境中達成共識。當然,想要真正通過理性協商達成利益表達、利益協調和利益實現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總之,在現實生活中,協商民主還面臨著很多挑戰。但是我們應保有樂觀的心態,正如哈佛大學學者阿休·馮所說的那樣:“借助研究人員與實際工作者的共同努力,我們完全可以將協商納入21世紀的民主中去。”[6]
四、結語
洛克說:“為了確保政治權力,保障私人利益和個人自由,人民有權革命和解體政府。政府的解體可以因立法行為與人民的委托相抵觸而發生,也可以因行政機關濫用職權阻礙立法機關行使權力而發生。”[7]因此,從洛克的觀點中可以看出,要認清政府的作用,政府是為人民的政府。大眾要改變自己對政策制定的態度,以主人翁意識去參與公共生活,促進審慎協商的發展。從人類生活伊始,對民主便開始了孜孜不倦的追求。從雅典到雅典的民主生活(雅典城邦—代議制—參與式民主)以及后來馬克思提出的共產主義社會,無不在追求政治平等和大眾的參與。
參考文獻:
[1]林尚立.協商政治:對中國民主政治發展的一種思考[J].學術月刊,2003(4):19-25.
[2]詹姆斯·費什金.傾聽民意:協商民主與公眾咨詢[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5.
[3]尤爾根·哈貝馬斯.交往行為理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
[4]尤爾根·哈貝馬斯.作為意識形態的技術與科學[M].上海:學林出版社,1999.
[5]詹姆斯·麥迪遜.在1987年美國聯邦會議上的辯論筆記[M].紐約:諾頓,1987:40.
[6]陳家剛.協商民主與政治發展[M].北京:社會文獻出版社,2011.
[7]洛克.政府論(下篇)[M].翟菊農,葉啟芳等譯.杭州:商務圖書館,1983.
責任編輯:孫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