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后的悲劇

楊直

就算巨鳥多多工作室把《刀塔自走棋》做成手游的想法在大部分人的意料之中，《09自走棋》的出現恐怕讓大部分人吃驚。

3月初，一張《09自走棋》的截圖被瘋狂轉載。伍聲解釋道“寧波迷之游戲有限公司”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開發了一張和《刀塔自走棋》頗為類似的RPG地圖，并將其注冊為《09自走棋》。他表示會停掉這款仍處于內測階段的RPG地圖的開發。謎之游戲公司的創始人德堪也主動出來“背鍋”。

半個月后，在巨鳥多多工作室全力推廣自己的新手游《自走棋》的同時，《09自走棋》出現在伍聲的直播畫面里。

爭論再起。

雙方都圍繞著是否侵權發布了微博長文。從公開的解釋看，伍聲似乎推翻了之前的解釋。巨鳥多多則強調自己擁有《自走棋》這款游戲商標、玩法、數值、代碼等知識版權，并呼吁玩家和直播平臺加入到打擊“山寨產品”的行列。

最終，伍聲表示以后將不再直播《刀塔自走棋》，改為直播《09自走棋》，巨鳥多多暫時沒有后續動作。

游戲開發者對自己作品的喜愛和維護我們不需懷疑，玩法本身是否可以被保護也一直眾說紛紜。但知名主播黃旭東在微博上點出了被忽略的一面，他提到：“巨鳥多多通過壟斷玩法試圖獨占市場是不現實的。”

或許，這句話戳中了這場鬧劇的軟肋。即便拋開陰謀論的觀點，《自走棋》和《09自走棋》確實都達到了宣傳的目的。但如果看得再遠一些，巨鳥多多和伍聲可能誰都不會是最后的贏家。

在創作過程伴隨的高風險以及長期與資本相伴推動國內游戲市場走向同質化的同時，好的游戲產品總能收獲關注。也正因如此，《守望先鋒》、《絕地求生》等游戲一開始都被寄予厚望，因為他們代表了“新的玩法”。

如果我們把《刀塔自走棋》看成一款好的游戲產品，那和《太吾繪卷》等好游戲的區別在于，通過引起游戲圈和電競圈兩個圈子的關注，《刀塔自走棋》在更大量級關注的推動下更快走到了舞臺中央。

好的游戲很多，但能引起大廠關注的卻很少。站在舞臺中央的《自走棋》很明顯有潛力成為后者。

網絡游戲發展到今天早已呈現出了固定的成長路徑。這么講也許是不公平的，但現狀即是，誰能最大程度地滿足用戶，誰就能獲得最多的用戶。工作室擅長創新，但最大限度地滿足最多用戶實際上是游戲大廠最擅長做的事。

以《刀塔自走棋》為例，完美不堪負重的服務器早已讓玩家怨聲載道，甚至說如果騰訊做一款類似的游戲會毫不猶豫地轉投鵝廠的懷抱。

可能有的是氣話，有的是真話。但服務器作為網絡游戲運行的基礎設施，確實是玩家做出選擇時必須要考慮的因素之一。

其實，無論是游戲本身的品質，比如畫面、音樂；還是基礎設施和技術支持；亦或是像騰訊大王卡這樣的增值服務，這些都是用戶體驗的一部分。在快速迭代的過程里，用戶體驗會最終抽象成一條線。

最終，位于這條線下方的廠商會被淘汰，位于這條線上方的廠商會贏得勝利。

對于騰訊、網易這樣的游戲大廠而言，財力、人力、資源等優勢最終都會化為一種工業化產出的能力。他們會以略微超過戶體驗這條線一點的品質穩定地迭代一款游戲。

而且，網絡游戲帶有明顯的網絡效應，就像滾雪球一樣，玩家越多，開發者負擔的成本相對越低。但這個過程必須保證雪球不會碎掉，即游戲品質在迭代的過程里不會低于用戶體驗這條線。

對于工作室或者小廠而言，這是比開發更困難的過程，但對騰訊、網易這樣的大廠而言，這不過是模式化的流程而已。

更何況，這些大廠手里握著幾乎整個游戲市場上的流量。自走棋做了兩個多月，從10幾萬的同時在線做到了40萬的同時在線，但對于游戲大廠而言，這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你雪球還沒捂好，人家已經推著雪球跑起來了。不一樣的起點決定了不一樣的結局。

但在很多所謂的新玩法出現時，大廠有時又是最后入場的人。因為新玩法很多時候意味著不成熟，需要被改進。那些游戲大廠不想承擔這樣的風險。因此，雖然工作室和那些游戲小廠會獲得時間差上的優勢，但最后完成收割的一定是大廠。

我們可以看到，除了和《刀塔自走棋》相似的玩法外，《09自走棋》也嘗試一些創新。這本身就是對“自走棋玩法”的一種探索和完善。競爭越激烈，這種迭代就進行的越快，玩法本身就能在更短的時間里進入“穩態”，離游戲大廠的收割也就越近。

這時，就只剩下一個問題了。注冊商標這種事只是占坑，《刀塔自走棋》的玩法到底新到什么程度才是關鍵。

如果這種玩法只能盤活存量市場，那恐怕游戲廠商也不會太上心。但如果這種玩法可以激活新的增量市場，那才會開啟真正的競爭。

如果到那個時候，巨鳥多多還沒有和任何一家游戲大廠達成合作，估計也就沒他什么事兒了。伍聲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