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弗吉尼亞·伍爾夫(Virginia Woolf, 1882-1941),作為英國近代以來最著名的女性作家之一,在其創作生涯中留下了多部對世界文壇,思想界影響重大的作品。作為布盧姆茨伯里派(Bloomsbury Group)的核心成員之一,她的小說《到燈塔去》,《達維洛夫人》等早已成為女性主義文學評論界分析的主要對象,而本文將從性別氣質的角度關注她的一本略微小眾的作品《奧蘭多》。
【關鍵詞】《奧蘭多》;男性;氣質角度
【作者簡介】洪清淺,哈爾濱師范大學西語學院。
《奧蘭多》是伍爾芙于1928年發表的長篇小說。它以浪漫敘述的視角描述了主人公奧蘭多傳奇的,橫跨四百年的一生。其中值得關注的是奧蘭多從男性轉變到女性的生理性別的轉化以及隨之而來的社會性別的變化。從16世紀到20世紀,從男性到女性,在這部小說中,作者勾勒出了一個雙重性別氣質轉換以及在不同社會角色中完成自我價值實現的故事形象。在過往已有的文學評論中,批評視角集中在雌雄同體和女性主義主義,而筆者將從性別氣質的角度沿用瑞文·康奈爾(Raewyn Connell)的男性氣質理論來對文本進行分析。瑞文·康奈爾是澳大利亞當代著名社會學家、西方男性氣質研究領域的代表學者,同時也是一位男跨女的跨性別者。她作為一位跨性別學者,在研究男性氣質與兩性區別時更為全面,學術研究和親身經歷的雙重角度讓《男性氣質》一書成為當代性別研究領域的一部重要作品。
一、男性氣質理論與奧蘭多
男性氣質理論由瑞文康奈爾在20世紀70年代初提出,它不是一個針對男性的研究理論,而是在社會結構上和社會實踐上關于兩性差別的社會學理論。之前部分學者對與性別的定義是一種身份或者象征,這一看法被康奈兒認為是片面的。她主張的是一種符合建構主義的性別概念:性別是以生殖場域(reproductive arena)為中心的社會關系結構,也是把身體之間的生殖差異帶到社會進程中的一整套實踐。在男性氣質理論中,與小說《奧蘭多》緊密聯系的是觀點有兩條:性別(也被作者視為性別結構),作為一種社會結構,其特殊性是它是圍繞生殖場域建立起來的。這一與人類繁衍相關的生殖差異在各個地域構建了人們對于社會文化的基本理解。第二點是性別不是具體的性別實踐,而是性別實踐的構型。個體所處的生產關系,權力關系情感關系以及象征關系都會制約個體的性別氣質的形成與表達。性別和性別氣質的構成總體來說可以分為社會機構和文化的塑造,個人性別實踐以及兩者之間的相互影響。這一過程在主人公奧蘭多的傳奇一生中得到充分體現。
二、貴族男性的性別氣質
小說的第一句就點出“他—毫無疑問是男性“。在對主人公青少年時期的描寫中,伍爾夫生動的刻劃了16世紀末英國上流社會的貴族的生活。當時流行的服裝樣式模糊了奧蘭多的男性特征,他的男性氣質在其他方面清晰的體現。在家族的閣樓中,奧蘭多對著摩爾人的頭顱練習劍術,心中發誓要繼承騎士精神,像家族男性長輩一樣去建功立業。作為維多利亞時期一位英俊富有的貴族青年,奧蘭多一直受到很多年輕少女的喜愛。可婚姻于他更像是一種契約和束縛,他在挑選未婚妻的過程中也體現的也近乎苛刻和冷血。直到他遇到了一位性別氣質模糊的來自俄羅斯的公主,她激發了奧蘭多對于愛情所有的美好渴望。但在俄羅斯公主結束訪問離開英國之時,奧蘭多把離別之苦全部怪罪于她,用所有謾罵女性的詞匯釋放他的憤怒。除去他的一些小眾的愛好比如寫詩,奧蘭多可以說是維多利亞時期典型的貴族青年:家世和外貌都十分出眾,以維護階級統治為自己和家族的使命,雖然也曾為愛情奮不顧身但根本上缺乏對于女性的理解和尊重。
三、性別氣質的顛覆
這些典型的男性氣質在從他轉變成她之后,發生了根本改變。而變性的過程,作者并沒有詳細交代,在奧蘭多任駐君士坦丁堡大使時,突然而來的一場疾病讓奧蘭多陷入沉睡。在被吉普賽人救醒之后,雖然奧蘭多性格未發生改變,身體上卻已完全變成了一位年輕貴族女子。在吉普賽社會的生活讓奧蘭多開始意識到兩性之間的差距。從前他學習的都是劍術和騎術,而在這里,大家都想教她制作奶酪和編織的手藝。而在與吉普賽人討論生活價值時,她的話語已不再像之前那樣引起人們重視或者認同了。因為沒有人會去在意一位女士的生活哲學,救濟她的吉普賽人只想早日把她許配給別人。而當她逃到回英國的船上時,重返資本主義社會帶來的震撼接連而來。船長看到她坐在甲板上就主動提出給她架一個遮陽篷,首次體驗到性別紅利的奧蘭多震驚不已。除了獻殷情的男性提供的服務,奧蘭多更多的體會到了跨性別帶來的弊端。曾經身為男人的她認為順從,守貞操時一個女人最基本的品質,如今她卻要為此付出代價。闊腿褲不得不換成了穿脫繁瑣的裙子,質地也變成蕾絲。從前可以破口大罵與她意見相左的人甚至刺殺對方,現在這一切都不可能。她懷念以前可以和公爵們做在一起談論政治的場面,而現在縱使她是貴族女子,參政議政也是妄想。而回到英國后,她的性別也讓她在拿回財產上處于劣勢。被三位男士瓜分的家產是不可能再轉移到一位女性手上。大公在得知她變性之后瘋狂的追求奧蘭多,但在這過程中,當她從女性角度來體驗這一種愛情追逐游戲時,她體會不到一絲兩人之間的平等和大公對她的尊重,相反大公寵溺的語氣更像是在對待一只寵物。小說的最后,她體驗到雙重性別的人生后,開始遠離塵囂,退出社交圈。奧蘭多把快樂和人生目標轉移到寫作當中。
四、總結
奧蘭多在社會實踐中體驗到的性別化的權力關系、生產關系、情感關系和象征關系塑造了前三十年英俊風流的貴族青年。同樣,也在她變性后,完全的顛覆了她的性別氣質和自我身份認同。這一過程也正如瑞文·康奈爾提出的:性別氣質時建構的和動態的,而不僅僅是一個僵化的符號或象征。與福柯對性別的觀點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瑞文·康奈爾認為在性別結構和性別氣質形成的過程中,個人的社會實踐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參考文獻:
[1]李春艷.從《奧蘭多》看伍爾夫的“雙性共體”觀[J].長春大學學報,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