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琦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復仇者聯盟4:終局之戰》(以下簡稱《復聯4》),可能不少人會選擇“震撼”“史詩”這樣的字眼,而我更愿意借用導演羅素兄弟所說的“emotional”,即情感充沛的。

毋庸置疑,這是一部有著群星陣容和豪華視效的好萊塢商業大片,是當今世界電影工業頂級制作水準的又一次展現,但同時它也是一部注重揭示角色性格和命運的“嚴肅”劇情片。這里說的嚴肅,并非與喜劇/幽默構成對立,而是源自創作者發自內心對觀眾、對故事、對人物的尊重。
影片時間線緊承滅霸打出響指、抹去宇宙一半生靈的《復仇者聯盟3:無限戰爭》結尾,幸存的復聯英雄集結起來,尋找打敗滅霸逆轉戰局的方法。映前,很多人都預測,基于量子領域的時空穿梭將會是復聯成員反敗為勝的秘密武器,其實這只能說是猜對了一半,因為采用時空穿梭僅是作為一種戰術,真正的用意是送給漫威粉絲一個大禮——用多重時空串聯起過去10年的21部漫威電影,讓粉絲在集中的時間里與眾多漫威角色再次相遇。
當一個個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場景接踵而至,粉絲的記憶被重新喚起,漫威電影宇宙也被徹底打通,不失為一次有紀念意義的全面回顧。為了強化情感氛圍,編導還特意讓時空穿梭的初代主人公與他們已逝的愛人、家人跨時空短暫“團聚”,比如美國隊長與佩吉、鋼鐵俠與父親、雷神與母親,此時,英雄人性中柔軟的一面得到細膩展現,令人動容。
由此可以引出《復聯4》的另一大著力點——對初代復聯兩位元老鋼鐵俠、美國隊長的性格/命運揭示。片中,撿回一命的托尼在重返地球后終于跟小辣椒兌現承諾,選擇歸隱田園,但他對自己不能力挽狂瀾始終耿耿于懷,更對如自己孩子般的彼得·帕克的死去深感愧疚,這讓他陷于掙扎。他一方面慶幸自己和所愛之人能夠活下來并終于有了完整的家庭,另一方面又抑制不住地渴望再戰一次,所以當他重回復聯小隊時,他對美國隊長說他可以拼盡全力,但前提是保住現在所擁有的,這是一種真實的情感狀態;結尾大戰中,當鋼鐵俠意識到奇異博士所預見的那1/14000000的勝算就在他身上時,他接受了命運,舍生取義以自己的死換得他人的生,并在打響指前重述那句“I am Iron Man”,那一刻,浪子真正成為傳奇。
對于美國隊長來說,自從沉睡70年后醒來時,就注定了他是一個孤獨者,背負于身的是一次次的使命,一路征戰,只因那沉重的責任。所以,當他完成最后使命穿越到過去時,隊長選擇了留在過去為自己活一次,他欠佩吉的那一支舞,終于在另一時空里得到彌補。正如雷神索爾在片尾所言,去做想做的,而不是應該做的事。這是對“超級英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一次顛覆,并為美國隊長角色的退出提供了合乎劇情更合乎人性的理由。
對角色身心困境的細膩呈現在黑寡婦、雷神、鷹眼、綠巨人等初代復仇者聯盟成員的身上同樣有所印證,這也讓六位主要角色在直面各自心魔之后順理成章悄然退場?!稄吐?》或許沒有預期中那樣波瀾壯闊(動作場面并不多),但能在類型框架內,將豐沛情感成功融入超級英雄電影,這一點仍然值得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