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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發展理念與中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立法的互動

2019-05-13 01:59:38劉志云
現代法學 2019年2期

摘 要:新發展理念是科學認識和把握當前經濟社會發展規律的再深化和新飛躍,是針對我國經濟面臨的突出問題和挑戰而提出的戰略引領,將在相當一段時期內指引中國經濟社會發展。中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履行也概莫能外。同時,金融機構在現代經濟社會發展中的特殊作用,決定了其社會責任的履行對于新發展理念的貫徹與落實具有特殊功能與重大意義。

五大新發展理念為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立法勾畫出了基本內容框架,而法律經濟分析表明,必須選擇從“低標準”往“高標準”過渡的立法模式。此外,新發展理念視角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實踐與立法之間必須能夠良性互動,并能通過法律經濟分析方法來檢驗此種互動的效果,從而促進立法的進步。

關鍵詞:新發展理念;中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立法

中圖分類號:DF438

文獻標志碼:A?DOI:10.3969/j.issn.1001-2397.2019.02.01

一、引言

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針對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決勝階段復雜的國內外形勢,為應對當前經濟社會發展中出現的新矛盾新挑戰,提出了“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習近平同志在《以新發展理念引領發展——關于樹立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的重要講話中全面闡述了新發展理念的內涵及其對我國社會經濟發展的重大指導意義。自2008年爆發全球金融危機以來,金融機構的社會責任問題更是成為國內外關注的社會焦點。美國爆發的“占領華爾街”運動將此問題的嚴重性與關注度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我國,有關商業銀行日賺上億元“暴利”問題以及金融機構高管薪酬問題、污染項目信貸、操縱資本市場、內幕交易、投資者與消費者利益受損、員工“過勞死”等問題也引起了社會各界對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問題的廣泛關注。資金的融通既是現代經濟的核心和樞紐,又是社會資源再分配的重要杠桿。金融行業的特殊性決定了金融機構不僅應當注重增強其自身的社會責任意識,還應充分利用它們作為社會資金供給者與分配者的優勢,承擔起督促其他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特殊職責,促進企業自覺踐行社會責任風氣的形成[1],以貫徹和落實“新發展理念”,促進和諧社會建設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要讓金融機構切實承擔起這個責任,按照新發展理念重構中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立法,發揮立法的規范與引導作用,變得至關重要。

對于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基礎理論層面,新發展理念有著怎樣的理論突破與詮釋?新發展理念對國內立法的內容建構與寬嚴標準的模式選取有什么互動?新發展理念視角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實踐與立法之間有著怎樣的互動以及如何通過法律經濟分析方法來檢驗?這些正是本文要解決的問題。

二、“新發展理念”與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理論與實踐的互動

(一)“新發展理念”對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傳統理論的繼承與超越

企業社會責任的研究不是新鮮事物,至今已走過近百年的歷史。新自由主義經濟理論的著名學者,包括弗里德曼與哈耶克是反對企業社會責任的代表人物,他們以“個人主義”作為價值基點,并遵循個人價值與社會價值一致的邏輯進路,得出企業利潤最大化乃企業唯一追求的結論1970 年,弗里德曼針對當時對企業社會責任的討論,發表了《企業的社會責任就是獲取利潤》一文,指出:“當企業家宣稱企業不僅與利潤相連,同時也在促進良好社會的形成時,他們認為他們是在維護自由企業……持這種論調的企業家實際上是過去幾十年中動搖自由社會根基的人。”(參見:Milton Friedman. The Social Responsibility of Business Is to Increase Its Profits[N]. New York Times Magazine, 1970-09-13(32-33).)弗里德曼認為,企業的主要或者唯一目的就是股東利益最大化,在其著作《資本主義與自由》一書中,更是認為:“有一種越來越被廣泛接受的觀點,即公司的管理者和工會的領導者在滿足股東或其成員利益之外,還需要承擔社會責任,這種觀點從根本上違背了自由經濟的特點和本質。”(參見:Milton Friedman. Capitalism and Freedom[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009:133.)哈耶克認為,企業的唯一目標在于按照能最大化獲取利潤的方式使用股東授予管理層的資本,對利潤最大化目標的任何偏離都可能危及企業的生存,并使管理層獲得為無休止追求社會利益而難以控制的權力。只要企業的資源投向最有效的領域,企業就已經承擔了社會責任;企業不是慈善家,不能將其資源用于追求利潤以外的其他社會目的。(參見:弗里德利希·馮·哈耶克.自由秩序原理(上冊)[M].鄧正來,譯.上海: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7:100-103.)

。著名法學家波斯納也秉承了這種觀點,在其名著《法律的經濟分析》一書中,他從法律經濟學的角度分析了公司社會責任對于公司治理的效率問題。他認為,公司社會責任的成本有很大的可能性會通過提高產品價格的形式由消費者承擔,公司不需要履行社會責任會增加股東的財富,并以此通過政治、慈善捐贈等做出貢獻,履行社會責任則會削弱股東自己履行社會責任的能力[2]。然而,支持企業應當承擔社會責任的“現代社會經濟學理論”的學者認為,企業不僅是經濟機構,企業在為股東賺取最大化利潤的同時,還應當為其賴以生存的社會做出貢獻。他們從“企業社會互利價值觀”“企業長期目標觀”“企業效益與社會效益同等對待觀”“企業經營倫理觀”“社會網絡價值觀”“企業公民觀”及“利益相關者理論”等不同角度闡明了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必要性例如,Freeman認為,應通過使用利益相關者這一方法來了解不同利益相關者的訴求,發展公司戰略,有針對性地承擔企業社會責任。他提出了企業致力于利益相關者方法的四個層次:基本價值闡述、利益相關者持續合作、了解更廣泛的社會事務與道德領先。(參見:R Edward Freeman, S Ramakrishna Velamuri. A New Approach to CSR: Company Stakeholder Responsibility[EB/OL]. [2017-12-25].https://papers.ssrn.com/sol3/papers.cfm?abstract_id=11 86223.)再如,Logsdon 和 Wood 對全球企業商業公民概念的發展進行了回顧,指出自由市場資本主義的自由政治哲學必須讓位于共同體觀點,在全球化的形勢下,企業必須有本地公民的意識。他們指出,全球商業將會向著實現所有人的自由和公正前行,履行他們作為商業公民的權利,因為這不但是人類自治和保證生活質量的養料,也是為了實現商業資本自身的可持續發展。(參見:JM Logsdon, DJ Wood. Business Citizenship: From Domestic to Global Level of Analysis[J]. Business Ethics Quarterly, 2002,12(2):155-187.)。除了從經濟學視角分析和研究企業社會責任的合理性之外,還有許多學者從政治學、倫理學及法學等多學科視角加以研究

例如,一些行業的組織者認為,企業的成功經營完全是其自身行為,而實際上是全社會給他提供了技術、技術工人、機器、市場、安定和秩序等條件,如果將這些條件收回,其與以樹根、野果和野獸為生的野人沒有區別。(參見:保羅·薩繆爾森,威廉·諾德豪斯.經濟學[M].17版.蕭琛,等,譯.北京:人民郵電出版社,2004:77.)羅爾斯的復數正義原則強調對純粹弱肉強食的市場經濟進行改良,強調維持長期、有效以及穩定的社會合作體系,以維持現代社會與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參見:約翰·羅爾斯.作為公平的正義——正義新論[M].姚大志,譯.上海: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2:80.)無疑,羅爾斯的復數正義理論從政治學視角提供了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理論基礎。在倫理學中,丹尼爾·豪斯曼等人基于一種功利主義的立場堅持企業必須踐行社會責任,認為企業承擔社會責任有利于實現社會福利的最大化。以鮑伊為代表的康德主義者認為,康德的理論更適合用來解決商業倫理實踐中的諸多問題,在討論企業社會責任問題時,康德的理論同樣能夠發揮作用。依據康德在《倫理學講稿》中對“完全責任”與“不完全責任”的界定,企業社會責任可以分為企業的完全社會責任與不完全社會責任。康德主義者通過訴諸康德的可普遍化原則和尊重人的原則對企業社會責任進行辯護。(參見:文躍然,解本遠.反思企業社會責任的康德主義辯護[J].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16(3):120-125.)。

從企業社會責任研究的角度來看,企業社會責任的理念必然“與時俱進”。“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是一種全新的指導理論,既蘊含了與發展密切相關的社會責任理論,又突破了傳統社會責任的范疇。

一方面,“新發展理念”是在深刻認識經濟社會發展規律后的又一次重大理論創新,其中包含了對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傳統理論的傳承。具體包括:

第一,“創新發展”理念包含了理論、制度、科技、文化四個方面的創新。其不僅要求金融機構自身的管理與業務創新,還要求金融機構利用其資金提供者或中介者的角色推動其他企業的創新,從而實現“金融機構的效益與社會效益的最大化”,與“社會網絡價值觀”和“功利主義”的立場具有一致性。

第二,“協調發展”理念主張區域、城鄉、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經濟建設和國防建設等方面應實現協調發展,強調各方面的協同配合、互相包容、相互平衡。這與羅爾斯正義論關于

“維持長期、有效以及穩定的社會合作體系,以維持現代社會與經濟的可持續發展”的觀點一脈相承,也與贊同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企業效益與社會效益同等對待觀”具有一致性。

第三,“綠色發展”理念與“可持續發展”理論一脈相承,要求金融機構自身內部管理及進行項目融資時應當承擔環境保護的社會責任。第四,“共享發展”理念中的“全體共享”“全面共享”“漸進共享”與支持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利益相關者理論”“企業公民觀”在對金融機構的利益訴求方面具有同一性。金融機構與其利益相關者之間,其自身發展與社會責任之間均是相輔相成的。利益相關者理論認為,企業社會責任不能僅僅以最大限度地為股東們營利或賺錢作為自己的唯一存在目的,而應當最大限度地考慮除了股東以外其他所有人的社會利益[3]。企業公民觀也表達了類似的內容,其認為,公司與公民不存在區別,都是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是作為一個社會主體的內在要求[4]。實際上,二者所表達的觀點基本一致,都要求企業承擔相應責任,只是視角不同而已,實質上是一種分享的理念。

此外,“新發展理念”對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傳統理論的傳承還體現了對“發展權”理論的吸收與借鑒。20世紀80年代起,國際社會對“發展權”概念的廣泛使用實際上表達了兩種傾向:其一是“發展”不僅意味著經濟的增長,還包括人類各個方面的進步;其二是關心“發展”的不僅僅有政府,其成果也不是少數精英享用,而是全國以至全人類的共同關心與享用[5]。

另一方面,“新發展理念”與企業社會責任理論在內容上有所重合,但其全面超越了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傳統理論。具體表現為:

第一,“新發展理念”秉承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從根本上奠定了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理論的思想基礎。五大發展理念是針對我國發展中的突出矛盾和問題提出來的,體現了鮮明的問題導向。但五大發展理念首先堅持人民主體地位,堅持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是“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理念之魂,五大發展理念是實踐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的正確路徑。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就“要堅持把增進人民福祉、促進人的全面發展、朝著共同富裕方向穩步前進作為經濟發展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部署經濟工作、制定經濟政策、推動經濟發展都要牢牢堅持這個根本立場”[6]。因此,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要求金融機構不僅要追求自身利益,還要求金融機構的自身發展與人民幸福相統一。

第二,“新發展理念”具備“全面性”“整體性”與“系統性”之特征,其體系結構與內容均超越了傳統的企業社會責任理論。堅持“創新發展、協調發展、綠色發展、開放發展、共享發展”,是關系我國發展全局的一場深刻變革。五大發展理念是具有內在聯系的集合體,是有機統一的新發展理念體系,“是不可分割的整體,相互聯系、相互貫通、相互促進,要一體堅持、一體貫徹,不能顧此失彼,也不能相互替代”[7]。因此,這一新的發展理念體系為金融機構社會責任注入了新的理論內涵。以往企業社會責任理論偏重于對某個方面加以論證,“新發展理念”從發展的動力、發展的內在要求、發展的自然必要條件、發展的國際環境與必由之路、發展的根本目的等五個方面全面涵蓋了企業社會責任理論的構成要素。

第三,“新發展理念”蘊含的辯證法具有整合傳統理論之功能。“新發展理念”集中體現了馬克思主義關于發展的世界觀和方法論,蘊含著深刻的唯物辯證法。新發展理念的提出,是對辯證法的運用;新發展理念的實施,離不開辯證法的指導。同時,實施新的發展理念,要堅持系統的觀點,要堅持“兩點論”和“重點論”的統一,要遵循對立統一規律、質量互變規律、否定之否定規律,要堅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8]。傳統企業社會責任理論有著明顯的“門派之見”,主要從某一概念來論述承擔企業社會責任的必要性,具有明顯的局限性。在“新發展理念”下,金融機構承擔社會責任是多維度、多領域的,并且各種社會責任之間相互聯系、相互影響。也就是說, “新發展理念”突破了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傳統理論的局限性,有利于協調與解決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傳統理論之爭,從而達成共識和認識的新高度。

這種超越無疑也是“新發展理念”對我國新時期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實踐以及立法的重大挑戰,意味著我國金融機構應當自覺以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為立足點,從“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個方面全面承擔社會責任,并且要善于運用辯證法思想處理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問題。

(二)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對貫徹與落實“新發展理念”的特殊意義

“新發展理念”作為我國新時期、新階段的指導綱領,金融機構因其在國民經濟發展中的重要作用,在貫徹和落實“新發展理念”中具有不可替代的特殊地位。事實上,從可持續發展觀誕生之日起,金融機構就成了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推動者[9]。金融機構是為實體經濟從事資金融通服務的特殊企業,既是國民經濟運行體系的核心參與者,又是社會組織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金融機構社會責任應是一種特殊的企業社會責任,承擔著對股東、員工、消費者、國家的經濟責任、法律責任乃至道德責任,承擔著促進社會和諧與可持續發展的義務。更為關鍵的是,金融機構在踐行社會責任的過程中,可以運用其在金融資源中的金融中介地位或角色帶動甚至要求資金的需求者履行相應的社會責任,并能通過市場的方式懲罰踐行社會責任不良的資金需求者,因此,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具有全局性、導向性與全面性的特殊功能。

所謂全局性,是指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對于整個國民經濟的發展具有全局性影響。具體而言,現代市場經濟特別注重宏觀調控的作用,宏觀調控政策特別是產業政策要取得預期的效果,必須依賴金融機構這個最為關鍵的傳遞樞紐。也就是說,金融機構不能僅僅關注其盈利性,還要履行其社會責任,為配合國家宏觀調控的整體布局提供必要的金融支持。同樣,由于金融機構具有明顯的社會性和公共性,其利益的考量不能限于滿足股東的利益訴求,其必然應考慮到金融消費者、債權人、員工、社區、政府等利益相關者權益的滿足,而這些都是整個國民經濟有機體的重要組成部分。此外,金融機構具有明顯的杠桿作用,但是金融杠桿在放大資本的同時,也帶來了相應的風險,而金融機構的風險是系統性和全局性的,一旦爆發,不僅股東或其他利益相關者的利益會受到嚴重影響,其產生的“蝴蝶效應”甚至會使一國的社會經濟陷入崩潰。由此可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履行事關全局,可能關系到我國金融秩序的安全和穩定,影響到整個國民經濟的健康發展。“新發展理念”是一種全局性思維,金融機構作為社會經濟資源分配的重要載體和國家宏觀調控政策的重要執行者,比一般企業承擔的社會責任更宏觀,二者的契合意義重大。

所謂導向性,是指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能夠引導、帶動乃至要求其他經濟主體履行社會責任。金融機構是市場經濟體系的重要主體,也是社會經濟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參與者,承擔著維護金融市場有序運行、落實國家宏觀調控政策、提供金融服務等職能,在金融領域有著重要的號召力,可以產生引導和帶動效應[10]。實證研究表明,在區域經濟發展的過程中,金融的作用不僅表現為對區域資本特殊的聚合功效,還表現為對區域經濟顯著的結構調整作用,通過這種調整可以產生經濟結構重組的結構動力[11]。也就是說,金融機構不僅具有一般的融資功能,還能夠通過向不同行業不同經濟區域投放資金,使其資金投向影響整個國民經濟發展的方向,進而調整生產要素在不同領域的具體配置

格局,有效鼓勵或抑制某些行業和企業的發展,促進經濟資源的優化配置和產業結構的合理化,推動社會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因此,金融機構經營活動本身就具有輻射帶動效應,其可以通過篩選、監督等舉措對客戶施加影響,發揮資源調配的職能,引導其他企業踐行社會責任。

所謂全面性,是指金融機構踐行的社會責任不局限于某一方面,而是在經濟與社會發展的各個方面。金融機構在業務上以貨幣資金為載體,而貨幣資金乃是經濟社會發展的“血液”,這就從本質上決定了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不能僅限于某一方面,不能因專注于綠色發展而忽視創新發展以及協調發展等。金融機構作為現代經濟體系中的核心與樞紐,又兼具社會資源再分配的職能,在履行社會責任的過程中,應該全面協調各方利益關系,既承擔著對股東、員工、社區等利益相關者的社會責任,又承擔著鼓勵創新、促進可持續發展等方面的社會責任。如果金融機構忽略了“新發展理念”強調的任何一面,其負面效果不言而喻。只有強調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全面性,才能有助于改善社會關系,維護社會的公平正義,從而實現人民生活安康幸福。也唯有如此,方可與金融機構的屬性及地位相匹配。

因此,貫徹與落實“新發展理念”,對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是至關重要的環節,而且,鑒于金融機構社會責任與一般的企業社會責任在內容與作用方面不同,無法簡單套用一般的企業社會責任研究與立法,必須對其進行專門研究與立法。

三、“新發展理念”對我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實踐提出的新挑戰與立法標準的方案選擇

(一)“新發展理念”對我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實踐提出的新挑戰

近年來,隨著企業社會責任在全球化進程中成為全球社會共同認可的價值觀和行為準則,我國金融機構也積極踐行社會責任。然而,以“新發展理念”觀之,當前我國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實踐存在嚴重不足。例如,以新發展理念中的“協調發展”視之,金融資源在城市與農村之間的分配極不均衡,在我國東部、中部及西部等三個經濟區域的分配也非常不均衡,金融機構踐行城鄉協調發展、區域協調發展等方面社會責任的動力嚴重不足。再如,由于金融機構具有將資金進行再分配的職能,其在促進“綠色發展”方面能夠起到重要作用。無論是政府層面

2015年11月,“綠色發展”理念提出后,中國人民銀行、財政部等七部委于2016年8月聯合印發《關于構建綠色金融體系的指導意見》,提出要大力發展綠色信貸、推動證券市場支持綠色投資、設立綠色發展基金、發展綠色保險、完善環境權益交易市場等內容,可以說這是迄今為止要求金融機構促進綠色發展方面最為詳細的文件。,還是金融機構自身,都已經意識到了綠色金融業務是未來的發展方向,但是,金融機構出于利益的考慮,基本處于“邊走邊看”的狀態,實踐中金融機構在專門針對綠色環保等產業企業的信貸支持等方面,也沒有配備充分的信貸資源。再如,在促進“開放發展”方面,我國金融機構的參與程度仍較低。我國金融機構長期處在國家政策保護下,遠沒有做好參與國際競爭的準備,離“開放發展”的要求還有很遠的距離。目前,我國金融機構參與國際市場與跨國經營基本還是為中資企業與人員的資金往來服務,未真正參與到國際市場上的同業競爭中。截至2017年4月末,已有來自37個國家的90家金融機構聲明遵守“赤道原則”,但我國僅有興業銀行、江蘇銀行聲明遵守該原則[12]。這表明,我國金融機構參與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國際規范的程度非常低,參與質量更是亟待提高。此外,在促進“共享發展”方面,我國金融機構協調不充分。金融機構片面追求自身利益的行為反映了我國金融機構踐行“共享發展”理念不足的現實,沒有協調好與其他相關利益主體之間的利益沖突。總之,“新發展理念”對我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實踐提出了新的要求,在“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等五個方面對我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未來實踐提出了全面的挑戰。

第一,“新發展理念”對我國金融機構的社會責任意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金融機構在優化資源配置與調節社會財富分配等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在貫徹和落實“新發展理念”方面無疑具有重要的地位。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社會意識反作用于社會存在。“新發展理念”是國家層面的新發展策略,能對社會經濟各個方面起到提綱挈領的作用。也就是說,“新發展理念”對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具有重要的引領作用。“新發展理念”必然要求增強社會責任意識,將踐行社會責任上升為金融機構的企業文化,成為企業全體成員恪守的共同信念或共同價值,促使企業中的員工主動識別社會責任,并敦促企業行動。同時,應將社會責任內化到公司治理結構,外延到業務經營模式,滲入企業的方方面面,成為金融機構的行動自覺。

第二,“新發展理念”極大拓展了我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范圍。傳統的企業社會責任因美國工業化的完成而產生,特別是在所有權與經營權分離后,企業不再只專注于利潤最大化,逐漸關注股東、員工等利益相關者的權益[13]。“利益相關者理論”“企業公民理論”等新理論的提出,發展了企業社會責任的理論基礎,以股東利益、員工福利、慈善捐贈為主的狹義社會責任概念,開始逐步擴展到可持續發展、社區服務、消除歧視等領域。在全球化背景下,企業社會責任的范圍越來越寬泛,可以包括合理用工、環保、志愿者服務、供應鏈管理、綠色融資等。企業社會責任體系本身就是一個開放的、不斷發展的責任體系。在一定意義上,正是企業社會責任范疇的歷史性和具體性決定了企業社會責任范圍的開放性與包容性,也正是這種范圍的開放性保證了企業社會責任的生命力。因此,在“新發展理念”下,我國金融機構的社會責任可以概括為“促進創新、注重協調、倡導綠色、厚植開放、推進共享”,這是一個涉及經濟與社會共同進步、人類與自然相協調、國內與國際一體化、金融機構與其他利益相關者共同協調進步的綜合性社會責任體系。

第三,“新發展理念”要求增強金融機構建立與健全履行社會責任的內部治理體系與外部約束機制,將踐行社會責任制度化。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是“內外兼修”的產物,不僅要求具有良好的外部制度環境,更為關鍵的因素,是要具有完善的金融機構內部治理機制。外部制度的價值正是在于提升金融機構的內部治理機制,使金融機構能夠自主、積極、能動地踐行社會責任。只有當利益相關者能夠通過“消費者的貨幣選票”,對考慮社會利益的企業進行“褒獎”,對不重視社會責任的企業進行抵制并造成損失時,企業才會自覺履行社會責任。也就是企業社會責任與企業核心經營目標一致時,才能嵌入企業內在的商業運作過程,企業社會責任才會得以實現[14]。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越來越多的金融機構開始關注企業社會責任問題,并建立了相應機制,投身于履行社會責任的潮流中。實踐也表明,知名度越高的金融機構,越傾向于履行企業社會責任,貢獻力度也越大。

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落實,需要內部約束與外部約束的共同作用,這與“新發展理念”的要求是一致的。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有賴于金融機構把思想和行動統一到“新發展理念”上,無論內部治理體系還是外部約束機制都需要加強和完善相關制度建設,以完善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督促機制,從而讓“新發展理念”在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問題上具有落腳點與執行力。

(二)“新發展理念”視角下我國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立法標準之選擇

面對“新發展理念”下我國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嚴重不足以及新的要求,必須以“新發展理念”為指導,加強相關制度建設來彌補不足及應對挑戰。從法律視角來看,我國金融機構在踐行社會責任方面存在的不足與相關立法的缺陷具有密切聯系。《公司法》《商業銀行法》《證券法》《保險法》等相關立法并沒有將社會責任嵌入金融機構的公司治理結構與經營管理規則之中。《公司法》只是在第5條第1款規定:“公司從事經營活動,必須遵守法律、行政法規,遵守社會公德、商業道德,誠實守信,接受政府和社會公眾的監督,承擔社會責任。”該條款只起到宣示性作用,包括金融機構在內的公司應如何

踐行社會責任這一法律義務并不明確。盡管近年來相關監管部門與金融機構自律性組織通過發布大量的規范性文件或指引等,已經形成了一個有關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龐大繁雜的“制度體系”,但由于立法本身的科學性不足等問題,遠未構成一個符合現實需要且強大有力的外部督促機制以鼓勵我國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

1.立法選擇“高標準社會責任”還是“低標準社會責任”對于金融機構有效踐行社會責任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法律不僅應回應社會的發展,同時更要推動社會的進步。因此,在法律層面,相關機構與部門必須作出立法變革以應對“新發展理念”下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新挑戰與新要求,制定出科學、合理、高效的金融機構社會責任法律體系,促進金融機構有效踐行社會責任。反過來,這也成為貫徹與落實“新發展理念”的重要部分。

經過多年實踐以及理論探討,再繼續討論是否需要承擔社會責任已經不合時宜,唯一需要明確的問題就是,“承擔哪些和具體怎么承擔”[15],這在本質上是金融機構社會責任采取何種立法標準的問題。立法標準要尋求踐行社會責任中效率與正義之間的平衡點,其尺度較難把握。在“新發展理念”下,更是強調整體的協調統一及各主體之間利益的平衡,如果標準過高,可能會對企業正常的生產經營活動產生影響,進而影響金融機構的生存與發展,如果不能生存與發展,踐行社會責任無從談起;如果標準過低,金融機構會忽視其他利益相關者的利益,過度追求效率和利潤,同樣也會影響生存與發展。在法治原則之上建立制度的確定性與可預見性,總是有吸引力的[16]。雖然“法律沒有辦法可用以強迫一個人做到他力所能及的優良程度”[17],“卻為我們指明了我們想要做的人和我們旨在享有的社會”[18],即提供履行社會責任的規范性指引及所應達到的某些標準。

各國的社會問題不同,社會責任也會不同。對于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應達到何種程度,一直有著不同的看法。一種觀點認為,只需要達到最低限度的標準即可。如德魯克認為,作為社會的代表機構,至少要達到最低要求,保證個人享有一定的社會地位、行為權利和公平均等的機會。唯有如此,公司才能成為社會的代表機構[19]。哈耶克也指出,只有“涉他人的行動”,才會引發對法律規則的闡釋或制定,反之,那些非屬“涉他人的行動”者,不應成為行為規則調整的對象[20]。另外一種觀點則持不同態度,如喬治·斯蒂納認為,企業的經營行為必須具有社會意義,企業應在最低限度之上考慮其行為可能帶給股東和社會大部分人的影響,這應是一種考慮周密的制度[21]。然而,從某種意義上講,一切決策都是基于折中的考慮,最終選定的行動方案只是基于當時條件的最佳辦法,不可能盡善盡美地實現目標[22]。雖然如羅爾斯所說,“理想的立法者最多是能設計出種種社會安排,使那些從個人的或集團的利益出發的公民們被說服得以能最大限度地擴大幸福總量的方式行為”[23],但不可否認,立法化不等于強制性,但立法化對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約束性明顯強于一般的道德約束,而且履行強制性企業社會責任也可以使企業獲得競爭優勢[24]。因此,社會責任的履行方式必須考慮到金融機構自身條件,不能超越金融機構自身發展,應與金融機構自身的發展階段相適應。國外學者通過研究56家非“赤道銀行”和31家“赤道銀行”的樣本,發現“赤道銀行”規模更大,面臨的系統風險更高,平均每股收益也相對較高[25]。因此,在“新發展理念”下,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應以自身能力為限度,視自身能力履行相應的社會責任。

總之,法律應最恰當地被看作一種方式,而非簡單的終結。這里存在一個重大的必須首先解決的問題,即我們應該采取何種立法模式才能做好這種應對呢?更具體地講,采取“高標準社會責任”還是“低標準社會責任”立法標準?為了能夠得到合理的答案,我們必須通過法律經濟學方法去深入分析。

2.立法對“高標準社會責任”還是“低標準社會責任”方案選擇的法律經濟學分析

法律經濟學分析表明,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立法策略對于促進實踐以及落實“新發展理念”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法的目的和任務在于以最小的犧牲和浪費盡可能多地滿足各種相互沖突的利益[26]。同時,根據科斯定理,當交易成本過高且阻礙有效達成契約時,資源可否得到有效率的利用取決于法律對權利義務的配置。因此,在客觀世界里,法律具有兩方面的作用:一方面,通過法律安排來降低交易成本,消除協商的障礙;另一方面,通過法律安排使協商失敗造成的損害最小化,也即把權利分配給評價最高的一方,并使權利義務平衡。

由此,為了選擇最有效的對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法律安排,筆者通過設定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促進創新、注重協調、倡導綠色、厚植開放、推進共享”五個維度分別作為目標函數,在選擇其中一個維度作為目標函數時,其余維度作為約束條件,從而通過構建理論模型并選擇合適的代理變量,從理論和實證兩個視角探討如何進行有效的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立法,以規范與促進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行為,實現目標函數的最大化。在理論分析部分,筆者主要基于博弈論的相關模型,以推導法律規范在實現金融機構社會責任中的作用關系。在實證檢驗部分,通過所收集的國內外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數據和相關法律法規,檢驗法律法規對于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及其對落實“新發展理念”的效用。

具體來說,首先可以建立一個完全信息靜態博弈模型,參與者是立法者和金融機構,立法者通過立法可以對金融機構施加兩種水平的社會責任標準,即“高標準社會責任”和“低標準社會責任”,金融機構為了應對立法者對其履行社會責任的要求,同樣有兩種選擇,即“高水平地履行社會責任”和“低水平地履行社會責任”。因此,立法者和金融機構的策略空間包括四種類型,分別是高社會責任、高水平履行,低社會責任、高水平履行,高社會責任、低水平履行,低社會責任、低水平履行。假設高水平履行產生正的社會效應,低水平履行產生負的社會效應。F是對金融機構低水平履行社會責任的罰款,c是立法者選擇高水平社會責任的成本,d是企業低水平履行社會責任獲得的超額利潤,a1是金融機構高水平履行社會責任時獲得的社會收益,a2是金融機構高水平履行社會責任時立法者獲得的社會收益,a3是金融機構低水平履行社會責任時獲得的社會收益,a4是金融機構低水平履行社會責任時立法者獲得的社會收益。設定a2〉a1〉a3〉a4。給定金融機構低水平履行社會責任的概率是,則立法者選擇高水平社會責任(=1)或者低水平社會責任(=0)的期望收益分別為:

在厘清了立法標準的選擇與金融機構選擇履行不同水平社會責任之間的關系后,將據此建立企業層面的雙向固定效應面板回歸模型,并通過收集現有國內外對于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法律法規和金融機構實際履行社會責任的情況等相關數據,從實證角度研究立法選擇對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影響。模型的初步設定如下:

其中,Social Liability代表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相關情況,筆者將從“促進創新、注重協調、倡導綠色、厚植開放、推進共享”五個方面尋找相應的代理變量,從而全面、準確地衡量金融機構在履行社會責任方面的情況。Law代表規范企業社會責任的法律法規,將根據法律對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影響程度進行量化處理。X代表其他可能影響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因素,包括企業的財務狀況、所有制類型等。下標i代表金融機構,t代表年份。為了控制其他不隨時間變化或者不隨企業變化的因素的影響,筆者還加入了βi和δt分別控制企業固定效應和年份固定效應,εit為其他擾動性。

通過對上述模型的實證檢驗,筆者發現,對金融機構確立不同水平社會責任的法律標準將會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從而為我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立法選擇“高標準”還是“低標準”提供參考和借鑒。具體而言,就我國金融機構現階段的能力水平而言,宜采取從低標準開始,逐步過渡到高標準的社會責任立法方案,以此促進我國金融機構實力和形象的雙提升,并避免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執法過程產生“沙漏”現象。

四、新發展理念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國內立法與實踐互動及其法律經濟學分析

新制度經濟學認為,在社會發展過程中,制度與人類行為、互補與對比永遠相互塑造[27]。無論理論上的抽象分析,還是我國的實際選擇,法治與發展的正相關關系已經勘正和重申,需要堅定地以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貫徹新發展理念,即以法治形式明確發展規劃,以法治平臺凝聚發展共識,以法治機制激活發展動力,以法治手段清除發展障礙,以法治方式表達發展舉措,以法治原則分配發展成果,以法治程序解決經濟社會糾紛[28]。因此,為應對“新發展理念”對我國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挑戰,應當以“新發展理念”為指導,對我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進行科學有效的國內立法,以實現在這一議題上國內立法與實踐之間的良性互動。

(一)新發展理念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國內立法與實踐之互動

1.應當按照“新發展理念”的要求對我國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相關國內法律規定、政策及規范性文件等進行系統整理

傳統法律的顯著特征之一就是具有滯后性,而企業社會責任的本質卻是前瞻性[29]。當前,“新發展理念”的提出更是實現了對傳統企業社會責任理論的傳承與超越,其要求金融機構在更加廣泛的范圍內履行程度更高的社會責任。由此,當前有關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立法不足以應對“新發展理念”帶來的挑戰,應按照“新發展理念”的整體要求,仔細梳理、細致分析、全面檢討以往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立法在“促進創新、注重協調、倡導綠色、厚植開放、推進共享”等方面存在的不足之處,進行前瞻性的思考,及時跟進立法。具體而言,以“新發展理念”視之,我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立法存在以下不足:

第一,缺乏落實“新發展理念”的責任制度。無論是《公司法》《商業銀行法》,還是中國人民銀行、原銀監會、證監會、原保監會乃至深圳證券交易所、上海證券交易所等部門(機構)出臺的引導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文件,其共同的特性都是相關規定較為原則和簡單,基本停留在倡導層面,不僅沒有規定制裁和懲罰措施,而且在操作上也缺乏執行力和強制力。即便在由原銀監會發布的《關于加強銀行業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意見》中,也沒有具體規定法律義務或法律責任。這些規定只是表明了一種主觀的價值取向而已,踐行社會責任的法律義務不明確,很難促使金融機構把社會責任嵌入治理結構與經營流程之中,金融機構很難在踐行社會責任的過程中落實“新發展理念”。

第二,與新發展理念下的“協調發展”不符。涉及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規定散見于《商業銀行法》《環境保護法》《勞動法》《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等多部法律以及中國人民銀行、中國證監會、原中國保監會以及上海證券交易所、深圳證券交易所等部門(機構)發布的規范性文件中。這種分散的立法只是從其所調整的法律關系出發,部門利益濃厚,必然會增加協調的成本,而且可能會如Milton Friedman所言,部分執法部門把執法水平提高,可能導致企業把經營成本轉嫁到其他執法水平較低的領域,這對整體社會責任的改善最終并無多大幫助[30]。

第三,缺乏“新發展理念”的激勵機制。在西方國家的實踐中,各社會主體經常出于不同目的運用企業社會責任的現有理論,政客們將其作為爭奪公司公共控制權的工具,而商人們則將其作為依據,抵制承擔非自愿的慈善和利他行為[31]。也就是說,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天生動力不足,一般立法都對此提供了相應的激勵機制。然而,我國現有直接涉及金融機構經濟因素的稅法及相關政策并沒有提供合理的激勵機制,直接導致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投入未顯著增加。

第四,法律適用中踐行“新發展理念”的意愿不足。關于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條款過于分散性、宣示性的規定影響了其裁判價值。由于法官在裁判過程中需要開展大量的理性分析,并需理清各種效力層級不同的規定,法官在審判中適用社會責任條款作為法律依據也是微乎其微的。同樣,即便是在金融機構明顯違反社會責任的案件中,由于社會責任認定及其后果承擔的不確定性,利益相關者在起訴時也會放棄以此為依據。

2.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國內立法必須立足于我國實際情況,特別是要充分關注我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實踐

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國內立法應當以我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實踐為基礎,應當總結我國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實際經驗以及反映出來的問題,并將其上升為國內立法,這是實現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國內立法與實踐之良性互動的必由路徑。近些年來,我國金融機構在踐行社會責任方面起到了很好的表率作用,有力推動了國內社會責任運動的開展,在積累相應經驗的同時,也反映出一些應當予以重視和糾正的問題,具體表現在以下方面:

第一,我國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領域不平衡。例如,由于環境問題的急迫性,我國各個層面都對此予以高度重視,并投入了大量人力與物力。金融機構按照國家宏觀政策的要求,更多關注綠色金融領域的社會責任,忽視了金融機構在金融創新、協調發展、開放與共享方面的社會責任,沒有真正體現利益相關者需求,在金融產品和服務的設計、生產和銷售上也沒有體現出社會責任要求[32]。

第二,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意識有所增強但仍有欠缺。例如,金融機構特別是我國大型銀行機構近些年來幾乎無一例外主動披露履行社會責任情況,發布企業社會責任報告已成常態。但金融機構所披露的信息多局限于對股東價值的關注、員工的關懷以及對社會關注事件進行的慈善行為等,而且往往主要強調某一方面的社會責任,并選擇自己滿意或擅長的披露方式,具有明顯的功利性,社會責任的履行本質上仍然不是企業發展戰略的一部分,內部機制上對如何履行社會責任并沒有完整體系,屬于一個“你有我也得有”的跟風性工作,隨意性較大。很多金融機構對社會責任缺乏系統性把握,就是為了在形式上顯得不那么落后,從而導致其品牌受損。

第三,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要求未能兼顧普遍性與特殊性的統一。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有一個過程,在哪一個階段適合承擔什么社會責任,由企業該階段的能力所決定。企業初創時應把股東的利益放在首位,實力尚不夠強大時企業的責任應放在雇員身上,實力不斷增強有一定社會影響時轉向外部供應商和消費者,企業實力對社會的影響超出了企業對自身行為的想象時應把環保、公益等活動納入自己的責任范圍[33]。從我國有關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規定來看,其關于社會責任的要求是統一的,并未按照金融機構自身擁有的資源和能力來確定。實際上,由于金融機構面臨各異的市場約束、商業環境、運營體制和機制,其戰略規劃和市場定位不一,對社會責任的認知也各有側重。特別是眾多中小金融機構仍然處于規范經營階段,與一些具備強大物質基礎和經濟條件的大型金融機構不同。根據國內現有實踐,關于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要求實際上主要依賴大型金融機構的踐行與落實,中小金融機構則處于觀望狀態。因此,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立法要從實踐出發,特別注重發揮大型金融機構在踐行社會責任方面的表率作用,并考慮中小金融機構的能力和功能定位,實施不同層級的社會責任要求[34]。

上述問題都是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過程中反復出現的問題,在“新發展理念”下同樣難以避免。我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立法中的很多內容只是簡單復制了發達國家相關的法律條款,并沒有與中國實際情況很好結合并完成本土化。同時,任何制度的改革都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并在完善的過程中進行新的完善,其中任何一個階段都難以實現突發式、劇烈式的整體重構。因為完善總要基于現有的材料,而這些材料本身就是過程的產物[35]。為了更好貫徹落實“新發展理念”,必須對此予以正視,金融機構才能更好地助力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服務好實體經濟發展、服務好國家發展戰略等。

3.我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國內立法應當處理好“硬法責任”與“軟法責任”之間的關系

金融機構社會責任是經濟責任、法律責任與道德責任的綜合體,是一種多元化的責任[36],兼有“硬法責任”與“軟法責任”的成分。法律是與人們具體生活方式無法分離的一種規范性秩序,硬法責任與軟法責任實際上是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實現機制的問題。由于金融機構社會責任所包含責任的性質不同,其實現機制必然不一。同時,金融機構社會責任所包含的各種性質不同的責任常常混合在一起,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落實既離不開“硬法責任”的約束,又離不開“軟法責任”的保障。因此,正確處理二者的關系,既關乎企業社會責任的合理實現,又關系到“新發展理念”能否真正得到落實。

第一,硬法責任是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底線。不同性質企業社會責任的實現機制不同,法律責任依托于國家強制實現,道德責任則不涉及國家強制,軟法責任介乎兩者之間[37]。例如,美國經濟發展委員會在《商事公司的社會責任》報告中將眾多社會責任行為分為兩類:一是自愿性的行為,由公司主動實施并由公司在其實施中發揮主導作用;二是非自愿的行為,這些行為由政府借助激勵機制引導,或者通過法律法規的強行約束來實施[38]。同理,金融機構社會責任行為也存在類型上的差別,不可能所有的行為都以硬法責任作為后盾。金融機構作為特殊企業,一些行為具有全局性的特征,一旦金融機構不履行這些行為,將會對利益相關者以及經濟社會發展帶來嚴重影響,必須用強制性規范予以督促,為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履行設定最低標準,如果不予以履行就施加不利法律后果。若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最低標準沒有強制性規范予以保障,對于金融機構而言,出于成本考慮,理性的選擇必然是降低支出,必然不履行社會責任或消極懈怠[39]。實踐性是“新發展理念”的重要特征,因此,社會經濟活動必須遵循蘊含責任感的經濟原則,必須以法律來保障和促進這種原則的發展,并將其嵌入商業倫理之中[40]。同時,由于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具有較強的彈性特征,很大程度上從屬于自愿原則。一個較好履行了社會責任的金融機構有著良好的美譽度,可能會促進其經營業務的開展。但是,作為一個“經濟人”,經濟因素始終是最能夠起決定性作用的因素,姑且不論金融機構社會責任行為自身的成本,如果其不履行或不認真履行能夠給其帶來較大利益,這種履行社會責任的美譽度多半會讓位于對經濟利益的追求。因此,應以禁止性規范或強制性規范的形式明確底線,縮小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彈性,使金融機構社會責任不再成為紙面宣言。實際上,這也是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立法的目的所在。

第二,軟法責任是硬法責任的有效補充。社會責任作為一種責任綜合體,從根本上就決定了其實現方式也應是多元的。事實上,不僅不同地域、不同文化的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狀況差異較大,而且同一地域、同一文化中的不同企業也是千差萬別。這是因為,在排除考慮法律等強制性制度安排的情況下,這種倫理色彩濃厚的責任承擔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行為主體的道德素養。當然,這又更深層次地取決于行為主體所處社會共同體的道德水平,而道德總是“具有多樣性”[41]。同時,法律對行為的規范并不總是以課以不利后果的形式出現,很多時候,社會責任中的道德責任、經濟責任乃至法律責任都通過倡導性、激勵性法律規范予以實現,以給予獎勵或鼓勵等肯定性法律后果彰顯指引和激勵作用,反映了對某種行為的價值認同[42]。這種規范所帶來的“軟法責任”有時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因為對于一個“自愿行為”來說,很多時候貼上道德標簽就是其唯一的約束。“軟法”自古有之,它一直是“硬法”的重要補充和支撐[43]。如果說硬法責任是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底線”,“軟法責任”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被稱為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上線”。硬法責任提供的是一個剛性制度框架,缺乏靈活性與回應性,明顯具有僵化的特點,其 “缺陷部分源于它所具有的守成取向,部分源于其形式結構中所固有的剛性因素,還有一部分則源于與其控制功能相關的限度”[44]419。軟法責任具有的引導與激勵作用較好彌補了硬法責任的缺陷。因此,硬法責任與軟法責任的規范方式在不同層面以不同的實施及評價方式共同服務于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實現,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理應包含金融機構對社會的軟法責任與對社會的硬法責任,二者缺一不可,不可過分強調一方而廢棄另一方作用的發揮,過于強調某一責任的運用,都有可能導致目的落空。

實際上,任何國家都不可能制定出具體到事關每件事和每個人的法律,必然會留下大量的真空領域,而私性或準私性的立法權力能夠對這些領域進行填補[44]423。一般認為,這種私性或準私性的立法權力由行業協會等社會自治組織制定的規范其成員行為的行業規范來體現。這種規范產生的后果也可被稱為“軟法責任”,其最終的執行并不以國家強制力為基礎。由于社會自治組織制定的規范主要以社會的道德價值觀念為號召,并以協商方式產生,照顧到了不同層次的利益訴求,代表了某一行業或某一共同體的利益訴求和愿望,其通過市場交易機會、交易資格等市場激勵與約束機制作為實施的驅動力,通過消費者選擇、聲譽機制、媒體監督等方式,使不履行社會責任的行為人承擔道德上和經濟上的不利后果[45]。波斯納就認為,這些社會規則是通過社會認可、譏諷、驅逐、聲譽等予以執行的[46]。更進一步來說,站在金融機構的角度,主動遵守軟法責任的軟約束,主動履行社會責任,運用市場手段協調企業利益與社會利益的關系,規避硬法責任約束帶來的風險,獲取因積極履行社會責任帶來的回報,這是一個理性的選擇。此外,具有這種“軟法責任”性質

的行業規范,由于其制定主體的非政府性和內容的非強制性,能夠將社會的主流價值觀和道德訴求予以吸納,通過制定非法律的行業規范將其具體化,從而更具有操作性[47]。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將會有更多的企業社會責任實現軟法化[48]。

任何法律制度均是由與之相適應的法律規范構成的,規范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法律法規也不例外[39]286。因此,對屬于“硬法責任”的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在立法技術上可以運用禁止性規范、義務性規范等強制性規范加以規定,并課以相應的法律責任;對屬于“軟法責任”的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可以用法律原則的形式加以規定、以宣示性規定的形式加以規定或者以激勵性規范的形式加以規定。此外,國內立法還應當關注以非政府組織、媒體等為代表的第三方力量對國內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督促作用,構建適當的扶持與合作機制,讓第三方監督力量擁有更大發揮作用的空間。

(二)新發展理念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國內立法與實踐互動關系的法律經濟學分析

法律經濟分析以成本和收益、經濟效率為工具對法律規則進行分析,使我們能夠了解法律實施的狀況,并能夠評價法律安排的社會價值[49]。因此,我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國內立法與實踐之間的互動關系還必須借助數量模型、法經濟學方法進行定量分析,使分析結果更加科學化與精確化。如此,不僅能夠檢驗立法的效果,更能夠改進立法,使之發揮出更大的促進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作用。

1.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具體制度實踐效果的法律經濟分析

制度經濟學表明,一個合適的制度對于實踐的推動作用是巨大的。但制度的產生乃至運行都受到多重因素的制約,羅伯森在對新加坡、土耳其和埃塞俄比亞企業社會責任的研究中發現:企業履行社會責任因不同國家在企業所有制結構、公司治理、開放程度、社會角色等方面存在差異而有所不同,并在履行本土和全球社會責任的優先選擇中有所平衡,或者將其作為一個對企業社會責任進行解釋的指導原則[50]。而且,由于國家很多時候在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立法過程中秉持立法之外的目的,構成了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立法的非效率屬性或政治屬性。市場經濟更為發達的美國也不例外,如20世紀90年代末,頻繁出現的重大市場欺詐問題激怒了美國民眾,為了獲取民眾對政府的支持,倉促之間就推出了嚴酷的公司改革法案[51]。因此,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制度的產生乃至運行是一個利益平衡的結果。

具體到我國,由于社會責任理論是一個“舶來品”,要在我國實現預想的作用,不僅需要對社會責任產生、發展及其應涵蓋的主要內容有深入了解,還應與我國的實際,如立法水平、各企業之間發展階段差別、能力差異等相契合。況且,社會責任所包含的經濟責任、法律責任、道德責任在性質方面差異明顯,無法以統一的標準進行衡量。因此,從定性角度來看,即便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立法體現了高度的靈活性、專業性和平衡性,也不能完全稱之為“合適的制度”。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例如,我們可以運用經濟學方法,對我國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內部督促機制進行實證分析。分析表明,董事會結構、股權集中度、政府持有股份、外資持股等因素與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情況關系緊密。對此,我們可以通過數理分析,發現和比較具有不同內部治理結構以及股權結構的金融機構履行社會責任的成本與收益。

例如,資本市場數據和調查數據表明,董事會成員結構與公司績效之間的關系緊密。實證結果表明,獨立董事比例和參股方兼職董事的比例增加能夠提高公司績效托賓Q值(TQ)、控股方兼職董事比例增加能提高現金流指標(CF:經營凈現金流/總資產)和總資產運營績效指標(EBITDA:EBITDA/總資產)、內部董事比例增加則導致公司績效指標CF和TQ下降。這就驗證了董事會結構變量對公司績效的顯著影響,證實了董事會內部博弈具有群體性特征[52]11。獨立董事的人數與履行社會責任情況間存在顯著的相關性,而法人董事、內部董事的人數及其所占董事會成員比例與履行社會責任間均不存在顯著的相關性。實證結果也表明,獨立董事群體內部存在“長板效應”,即獨立董事在決策和治理行為中,會根據其他獨立董事提供的信息和提供信息者的身份,調整相關治理行為;獨立董事任期對其參與治理行為有顯著的正向效應;獨立董事薪酬占個人年收入的比例與其治理行為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52]11。對比而言,我國獨立董事制度在實踐中的表現并沒有達到預期,這并不表明獨立董事制度的設立無效或不必要,而是要求我們對現有獨立董事制度作出革新,重新構建獨立董事的權利義務體系,明確區分獨立董事與內部董事的不同,使獨立董事能夠對公司內部控制人形成有效的制約,從而使獨立董事制度的設計能夠發揮出督促金融機構更好履行社會責任的重要功效。

對于金融機構社會責任,也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對現有制度的實施效果進行分析。實際上,對于我國引入的在國外通行的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制度,已經證明了其制度自身的合理性。對于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制度所要做的就是對其進行完善,使各種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相關制度能夠形成一體,形成平衡制約的力量。博登海默指出:“一個法律制度之所以成功,是由于它成功地達到并且維持了極端任意的權力與極端受限制的權力之間的平衡。這種平衡不可能永久地保持,文明的進步會不斷地使法律制度喪失平衡。通過理性適用于經驗之上,然后又恢復這種平衡,而且也只有憑靠這種方式,政治組織和社會才能使自己得以永久地存在下去。”[44]142-143因此,現有能夠發揮較好作用的金融機構社會責任制度,隨著情勢變遷和社會發展,“即使均衡實現了,也是稍縱即逝,馬上會由那些變動著的外定條件所決定,重又成為非均衡的”[53]。因此,干預均衡還是一種相對的均衡而不是絕對的均衡,須不斷對其進行修正,這也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內涵要求。

2.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立法實施的成本與收益分析

自由主義經濟學曾經認為,如果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行為不能夠實現企業利益最大化,實際上就意味著企業昂貴資源的轉移。傳統的“股東至上”理念也認定,企業不受約束地追求利潤的行為可能會給其他外部成分帶來消極變化,但所帶來的問題應由政府來處理,因為只有政府才具備類似的條件和管轄權[54]。但企業在生產經營過程中不可避免會對外部產生影響,薩繆爾森認為,外部性是“兩個最重要的市場失靈的情況”之一,即“生產和消費過程中有人被強加了非自愿的成本或利潤時,外部性就會產生。更為精確地說,外部性是一個經濟機構對他人福利施加的一種未在市場交易中反映出來的影響”[55]。同樣,金融機構是特殊企業,處于社會財富流通的中心環節,決定了其具有極強的外部性特征,其對國民經濟的有序運行、金融秩序的穩定會產生深遠影響。金融外部性是指金融活動中金融組織的私人成本或私人收益向與該金融行為無關聯的其他主體溢出。可以借用外部性的兩人模型來說明金融外部性:

RA表示金融活動中某經濟主體的成本—收益函數, X1A、X2A、X3A…XnA 表示為了增加自身的收益而可以動用的各種要素,這些要素都在A的決策范圍內,C表示金融活動中金融組織的行為B對A造成的影響,此影響不受A的控制,即CNB不在A的決策范圍內,此時金融組織B的行為對經濟主體A就產生了外部性。B是金融外部性行為的實施者,A是金融外部性結果的承受者。金融負外部性的存在必然意味著金融系統中存在某種“侵犯”——社會成本一定大于私人成本,如果社會損失較小,“侵犯”的實施者收益甚大,社會凈效益為正,社會總福利得以改善,這種金融負外部性就是有效率的,是正效應;反之,金融負外部性以其強烈的成本社會化引起社會凈福利的純損失就是負效應[56]。

具體而言,金融機構的經營活動可能會帶來一些“經濟負外部性”問題,比如環境污染、文化入侵、消費者的權益保護不足等。但金融機構的趨利性總是想讓負外部性的彌補成本“社會化”,逃避其應當承擔的責任,使社會機制的運轉處于無效率狀態。面對這種情況,法律不能缺位,必須通過法律干預的方式將金融機構“經濟負外部性”造成的社會成本“內部化”。畢竟,如果某一金融機構因為過于兼顧利益相關者的利益而受到市場的懲罰,政府就應當承擔減少反面外部效應的職責,否則,理性的金融機構就會逃避踐行社會責任。易言之,合理的法律機制應該“獎優罰劣”,而不是相反[54]。

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根源在于其經營活動的外部性,這也是企業踐行社會責任運動的堅實根基。在未創造出一種比現有市場體制更有效率、更具合理性的制度之前,最為可行的選擇是改善現有市場制度的不足之處[57]。在“新發展理念”指導下制定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國內立法時,應當運用法律經濟學分析方法對該制度實施可能導致的成本與收益進行比較。法律經濟學分析表明,金融機構的經營活動會帶來形形色色的“經濟負外部性”問題。負外部性的存在使金融機構的私人成本小于金融行業的平均社會成本,從而使社會承擔的邊際成本超過單個銀行機構承擔的私人邊際成本,使社會機制處于無效率的狀態。依據法律經濟學所追求的效率原則,還必須證明這些立法符合效率原則,即該法律制度的實施給整個社會帶來的收益必須超過其成本。具體來說,假定某一金融機構A多獲得一個單位經營收益,就會使另一個經濟人B的經營環境惡化。為了消除這種負面影響,經濟人B必須追加一定的成本支出,這種支出就是金融機構A多獲得一個單位經營收益引起的全部成本的一個組成部分,叫作外部邊際成本(MEC)。私人邊際成本(MPC)與外部邊際成本(MEC)的總和,就是金融機構A多獲得一個單位經營收益的社會邊際成本(MSC),即MSC=MPC+MEC。在不存在外部性的場合,外部邊際成本(MEC)等于零,從而社會邊際成本(MSC)就等于私人邊際成本(MPC)[58]。同理,在存在外部性的情況下,則會發生私人邊際收益(MPB)與社會邊際收益(MSB)的差異,其差額就等于外部邊際收益(MEB)[38]。外部性的存在使資源配置效率受損,難以實現帕累托優化配置。

現代社會存在這樣一個共識: 法治與發展具有明顯的正相關關系,這不僅是定性分析后的抽象結論,而且有著大量的實證研究作為根據[59]。金融機構所具有的外部性,要求其擔負起更多的社會責任。金融行業成為一個高風險的行業,如果一家金融機構的經營不善,其負外部性特征較為容易被放大,從而可能產生巨大影響,波及許多利益相關者,影響經濟穩定。因此,“新發展理念”指導下的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立法必然需要加強和完善負外部性問題的處理。不過,負外部性的存在只是制定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立法的必要條件而非充分條件,外部性的市場解決方案不同于政府解決方案,這種觀念本身就有部分的假定性,因為所有市場解決方案必須依賴由立法者或法院創設的法律規則[60]。

五、結束語

我國經濟社會的發展歷程表明,每次重大理論的提出,都會對我國各方面的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新發展理念”的提出,既是對我國過去發展經驗的總結,更立足于對未來發展方向的指導。由于金融機構的特殊性,其在貫徹與落實“新發展理念”過程中具有全局性、導向性與全面性的特殊功能。“新發展理念”的提出實現了對金融機構傳統理論的傳承與超越,要求金融機構從“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個方面全面承擔社會責任,對當前我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的實踐提出了重大挑戰,進而影響我國金融機構社會責任立法標準的選擇,并要求按照“新發展理念”對我國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相關國內法律規定、政策及規范性文件等進行系統整理,處理好“硬法責任”與“軟法責任”之間的關系。此外,將法律經濟分析運用到立法標準的選擇以及金融機構踐行社會責任的實踐與立法互動的檢驗中,是行之有效的方法,能夠取得良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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