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臉紅與接吻

貝小戎

英國《新科學家》雜志的兩位編輯在《人類鑒定手冊》中介紹了人類身體、頭腦等各方面的特點，“描述了科學在解答關于我們自身的一些大的或許多小的問題上已經取得了怎樣的進展”。十二章分別涵蓋了人的本性、身體、情緒、大腦等。比較基本的問題包括：我們需要多少睡眠？如何擺脫疲倦感？人類為什么如此多毛？高深一些的有：你是個幻覺嗎？錢可以買到幸福嗎？

在人的本性部分，有一個問題是：我們為什么會笑、會臉紅、會想接吻？美國《讀者文摘》雜志網站上的一篇文章說，如果你喜歡看沒品笑話，那你可能是一個天才。比如：一名男子走進一個屋頂酒吧，坐在另一個人旁邊。他問那個人：“你喝的是什么？”

那人回答說：“魔力啤酒。”

“哦，有何魔力？”

他演示了一下：喝下一點啤酒，跳下屋頂，圍著樓飛了一圈，帶著勝利的微笑回到座位上。

“好神奇！讓我試試。”男子拿過啤酒喝了幾口，跳下屋頂——從15樓掉了下去。

酒保搖搖頭說：“你喝醉時真是個混蛋啊，超人。”

你覺得這個笑話好笑嗎？心理學家說，欣賞黑色幽默或者說沒品笑話的人可能智商更高，侵略性更低，且不容易受負面情緒的影響。因為弄懂這類笑話需要更多腦力，以及一種對內容的疏離感。

神奇的是，心理學家說，笑幾乎跟幽默無關。馬里蘭大學的心理學家羅伯特·普羅文對人在各種場景中的笑做了10年的研究。他到商場、課堂、人行道、辦公室和各種派對上，錄制了2000多個笑的案例，得出的結論是，更能引人發笑的是陳腐老套的談話，而不是幽默的笑話，真正笑話讓人發笑的情形只占10%。所以，發笑的基本要素不是幽默，而是其他人。我們用笑這個社交信號來和其他人建立聯系。笑會吸引聽眾的注意力，讓人們放松，以此來驅散緊張、攻擊性和競爭氣氛。笑具有傳染性，可以統一群體情緒和行為，促進協作活動。

臉紅這件事很難解釋。臉紅會泄露我們在騙人或者說謊的事實，那為什么人類進化出了這種對自己不利的反應呢？對此達爾文也感到不解。一種觀點認為，臉紅最初只是示好的表現，向群體的領頭人物表示臣服。也許后來隨著社交互動越來越復雜，臉紅開始和更高級的自我意識情感聯系起來，比如負罪感、羞愧和尷尬。這貌似把臉紅者置于不利地位，但實際上有可能讓臉紅者更有魅力或者符合社會的期許。

另外，臉紅這種誠實的信號很難偽裝。女性比男性更容易臉紅。這導致了一種解釋：女人進化出臉紅來展示對男性的忠貞，從而獲得男性的幫助，來一起撫養后代。臉紅表示“我不會給你戴綠帽——否則臉紅會出賣我”。

還有一種解釋——臉紅能促進信任。一旦臉紅開始和尷尬掛鉤，不臉紅的人就會落入不利的境地，因為我們不太容易信任從來不會感到羞愧的人。

不是所有文化背景的人都接吻，所以它不可能是由我們的基因決定的。那為什么人們要接吻，為什么接吻的感覺那么好？

一種解釋是，我們最初關于舒適、安全和愛的體驗來自吃奶時嘴的感覺。另外，我們的祖先可能是通過嘴對嘴喂送咀嚼過的食物來幫助孩子斷奶的，這加強了人們感受到分享唾液和愉悅之間的關聯。

還有一種解釋——接吻源于覓食。人類的祖先最初被成熟的紅色果子吸引，這種吸引擴展到跟性相關的領域，發展出紅色的嘴唇。嘴唇是人體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布滿了關聯著大腦快樂中樞的感覺神經元。接吻能降低壓力激素皮質醇，還能促進催產素的分泌。接吻甚至有助于我們評估與戀人的生物合拍程度。

《人類鑒定手冊》還告訴我們，不要相信“一白遮百丑”。“對所有種族而言，健康的臉往往略帶黃色，臉頰發紅，眼睛下面的膚色較淺。黃色來自水果和蔬菜中的類胡蘿卜素，它可以增強免疫系統。紅色暗示著良好的血液循環和積極的生活方式。淺色皮膚與吸收維生素D的能力有關。”

如果你在菜場看到一個賣菜的很像周杰倫，也不必感到特別詫異。科學家說，人的長相并不像我們以為的那樣獨特。世界上其實有不少與你相貌極其相似的“分身”。一項對數千張臉進行的分析發現，其中92%的臉至少有一個極其相似的伙伴，人類和面部識別軟件很難分辨出來。

（林冬冬摘自微信公眾號“三聯生活周刊”，喻 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