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天主的尋美之路

周泓樹

摘要：奧古斯丁是基督教美學規范的創立者，可以說是基督教美學教父。他的基督教美學觀吸收了新柏拉圖主義思想，將美進一步的神秘化，賦予了美獨特的神性。本文主要對奧古斯丁受新柏拉圖主義下形成基督教美學的過程進行梳理，分析歸納新柏拉圖主義美學和基督教美學的淵源，以及其對奧古斯丁神學美學的影響。

關鍵詞：奧古斯丁;新柏拉圖主義;基督教美學

圣·奧勒留·奧古斯丁，是古羅馬重要的哲學家，是歐洲中世紀前期基督教神學哲學、教父哲學的重要人物。

奧古斯丁在皈依基督教的過程中，新柏拉圖主義對其影響極大，這種形而上學的哲學思想是奧古斯丁的神學信仰基礎。換句話說“奧古斯丁在神學和哲學上取得的巨大成就離不開以普羅提諾為代表的新柏拉圖主義的影響”（1）。奧古斯丁一度認為“如果那些被稱為哲學家的人，特別是柏拉圖主義者說了一些確實為真的，與我們的信仰相一致的話，我們不應當害怕，而要把這些話從它們不正當的主人那里拿過來，為我們所用”（2）。

“新柏拉圖主義”是指從大約245年開始的一個思想流派。其代表人物普羅提諾，這個哲學學派，展現出了足夠的原創性，被認為是柏拉圖主義的一個新階段：一個自己的思想流派，即新柏拉圖主義。當然，這個學派不僅僅是普羅提諾個人的思想根據地，新柏拉圖主義理論還融合了亞里士多德的思想、畢達哥拉斯學派、基督教哲學、東方神秘宗教思想等，因此新柏拉圖主義的學說具有很強的神秘色彩。“普羅提諾作為新柏拉圖主義者，他的最大功績是將柏拉圖的哲學神秘化。盡管他宣稱自己的學說并不新穎，古已有之，能做的只是去闡釋它們，用柏拉圖的見證來證明它們”（3）。這也是宗教神秘主義的基礎。

普羅提諾是公認的根本性美學原則的建立者，在柏拉圖的基礎上肯定了美來源于理式，來源于太一，是藝術的評判標準，這也是新柏拉圖主義的美學基礎。他認為任何形式的美的存在都是形而上學原則的活動，至少部分是借助于藝術范式來概念化。“普羅提諾用這樣的神秘主義來調和柏拉圖和希臘宗教之間的關系使得柏拉圖的理論為神靈的存在留下了空間，這一做法客觀上促進了柏拉圖主義與早期基督教神學的結合”（4），這也為后來的基督教美學提供了借鑒之處。正如普羅提諾在《九章集》中關于雕塑藝術的建議，“假如兩塊石頭并排放著，一塊參差不齊，未經藝術加工，一塊經過藝術降服，成為神像或者人像，若是人像它就不是任何一個人的像，而是藝術從一切人體美中創造出來的雕像。顯而易見，這塊由藝術加工而造成形式美的石頭之所以美，并不是因為他是石頭，而是由于藝術放進去的理式”（5）。

縱觀整個新柏拉圖主義學派對美的看法都是美源于神，美就是太一的神圣屬性，新柏拉圖主義將美神性化，給美披上了神秘的外衣，讓其宗教性更為突出了，而這也是奧古斯丁接受的基礎。

“新柏拉圖主義把希臘哲學中的理性通神發展到一個新的高峰，神圣的啟示是新柏拉圖主義思想體系的重要特點”（6）。奧古斯丁作為當時的知識分子，充分的學習了新柏拉圖主義的知識理論，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地進行了改造，使之不斷地靠攏于基督教教義要求，把神的奧義推向了頂峰，最終讓神學成為一切科學和藝術乃至萬事萬物的起點和歸宿。新柏拉圖主義在奧古斯丁神學體系整個的演變過程中，最具啟發性的是關于上帝的本性。

“中世紀哲學是以基督教信仰為前提，以‘信仰尋求理解（fides quaerens intellectum）為基礎展開的，在‘信仰尋求理解這一原則下，古希臘哲學中的柏拉圖主義和亞里士多德主義構成了整個中世紀哲學的兩大傳統，在這之上，形成了基督教神學的奧古斯丁主義和托馬斯主義”（7）。新柏拉圖主義和基督教本質上都是精神哲學，他們保持了一個神圣的超然性質，作為可見宇宙的來源和起源。他們進一步捍衛了靈魂的神圣起源以及回歸到它所來自的那個人的愿望。新柏拉圖主義和基督教都提倡精神實踐凈化靈魂，最終導致神化。基督徒傾向于認為新柏拉圖主義是一種有點復合的學說，它提供了一種知識結構，用于闡明對無限上帝本質的神學見解，圣經游行的本質，三位一體的意義，創造的本質，以及靈魂與神圣之間的關系。新柏拉圖主義和基督教都堅定地致力于靈魂的神圣起源，它的非物質性和不朽性。

根據他的《懺悔錄》，圣奧古斯丁對基督教的皈依受到了他對“柏拉圖主義者的書籍”（libri platonicorum）所說的內容的影響，這些著作使奧古斯丁相信真理是無形的，而且上帝是永恒的，不變的，是萬物存在和生長的原因。當奧古斯丁談到柏拉圖主義者時，他總結道：“我們偏愛他們而不是其他人，并承認他們與我們最接近”（8）。奧古斯丁從這些新柏拉圖主義者那里學到的一個偉大的啟示是靈魂與神圣之間的內在聯系，而向內的旅程也是向神圣的旅程。

根據奧古斯丁的說法，世間一切萬物證明他們非常依賴神圣，正如他所說，每個生物都喊出來：“上帝創造我”（Deus me fecit）。對于奧古斯丁來說，基督是永恒智慧的化身，真正的哲學意味著基督的永恒的愛。對于奧古斯丁來說，哲學家尋求超越世界而不僅僅是為了了解它;否則他的知識是徒勞無益的，僅僅是滿足好奇心。特別是在諸如《論真宗教》等早期作品中，真正的宗教和真正的哲學是同一個，而哲學在這里他指的是柏拉圖主義。也是在《論真宗教》，奧古斯丁聲稱只需改變幾句話就可以看出柏拉圖與基督教有多接近。奧古斯丁閱讀柏拉圖的作品，在其中找到了上帝存在的蹤跡，雖然不甚清晰，但是與其他哲學相比這是最接近上帝的哲學，尤其是經由普羅提諾等人的手筆，從柏拉圖主義到新柏拉圖主義，這種神性越發的突出了，在這個時候，他認為“尤其要與柏拉國主義者討論神學，因為他們的觀點比真他哲學家的觀點更可取”。在他的《上帝之城》中，其中便提到柏拉圖將哲學定義為對上帝的愛，而柏拉圖被描繪成最接近基督教的哲學家，“我們選擇的哲學家是柏拉圖主義者，他們完全稱得上是所有哲學家中最高尚的，因為他們相當聰明地察覺到人的靈魂盡管是不朽的、理性的，或理智的，但惟有分有上帝之光方能幸福，靈魂和這個世界都是上帝創造的”（9）。此外，對于奧古斯丁來說，柏拉圖和其他人的積極遺產應該融入基督教文化，就像以色列人逃離埃及的囚禁一樣，他們也帶著“埃及人的戰利品”。奧古斯丁在《基督教教義》中寫道：“如果那些被稱為哲學家的人，特別是柏拉圖主義者，已經說過確實是真實的東西并且很好地適應了我們的信仰，那么他們就不應該害怕;相反，他們所說的應該從不公正的占有者身上取而代之，并轉化為我們的使用。正如埃及人不僅有以色列人所厭惡和避免的偶像和嚴重負擔一樣，他們也有以色列人逃跑時偷偷帶走的金銀銀器和衣服的花瓶和裝飾，仿佛要把它們帶到更好用”（10）。奧古斯丁借鑒柏拉圖及新柏拉圖主義的思想來論證上帝、詮釋上帝，“在奧古斯丁看來，新柏拉圖主義必然會向基督教發，而且這一發展過程是自然的”（11）。他說：“我確信，在柏拉圖主義者中我將找到和我們的宗教不相反對的教導。”

新柏拉圖主義思想在很多方面都與奧古斯丁尋求基督教真實相契合，這些相近的理論基礎讓奧古斯丁更容易接受和學習新柏拉圖主義，從中獲得更多對自己神學信仰有利的思想支撐。新柏拉圖主義就像一塊肥沃的土壤，不斷滋養著在這塊土壤上成長起來的基督教徒，最終讓基督教神學美學的發展變得合乎情理，有了古典傳統的依據。

注釋：

鄧婕.新柏拉圖主義對奧古斯丁早期思想的影響[J].理論觀察，2016（0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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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弢.普羅提諾的神秘主義美論[J].陰山學刊，2008（04）：38.

高曉清，崔陽陽.中世紀大學理性的緣起[J].大學教育科學，2016（06）：8.

繆朗山，章安祺，繆朗山文集西方美學經典選譯古代卷.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6.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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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古拉，李睿.柏拉圖：希臘的摩西？——教父對柏拉圖哲學的反應[J].安徽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17（01）：1-6.

[古羅馬]奧古斯丁.上帝之城[M].王曉朝譯.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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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1][古羅馬]奧古斯丁.懺悔錄[M].周士良，譯.第 1 版.北京：商務印書館，1963.

[2][古羅馬]奧古斯丁.上帝之城[M].王曉朝譯.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3][古羅馬]奧古斯丁.論三位一體[M].周偉馳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4]汪聶才.新柏拉圖主義對奧古斯丁靈魂的影響[J].現代哲學，20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