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票的故事

余青鑫

一次回鄉探祖時，正值三九寒冬，我被限于溫暖的閣樓之上，乏悶之際，架上蒙塵的一疊疊老相冊吸引了我的注意。以前曾見外祖父整理過，但自幾年前他中風后，便只有我會上這個閣樓來玩鬧了。閑來亦是無趣，我隨手抽出一本，翻出一段有趣的過往。

這本相冊收錄的是1978年那段時日里的照片。照片上面的外祖父年輕、朝氣、意氣風發，他似乎沒有看鏡頭的習慣，在每張照片上目光總望向那和煦暖陽的方向。在黑白照片中，那朝向顯得格外鮮明。

記得跟媽媽閑聊時，她說這組照片剛好是改革開放后的春天。一個地地道道農民出身的外祖父，為了更好地養活三個孩子，除了那田間的勞作之外，借著改革開放的勢頭，也做起了小生意，由此改變了生活，改變了命運。

繼續翻閱，我發覺有幾張照片的背后觸摸時有突起的感覺，好奇心被勾起：是否有東西被外祖父藏在照片下面？我伸手摸索，那幾張照片下有一些觸摸如砂紙的東西。我嘗試把它們抽出，全部抽出來時才發現，是一些花花綠綠的類似于錢幣的東西，這是什么東西呢？這里又隱藏著怎樣的一段故事呢？

我手中攥著這些東西，走下閣樓。媽媽正懶洋洋地靠在竹椅上享受日光浴。我走到她跟前，將手張開，問道：“媽，這是什么？是以前的錢幣嗎？我怎么沒有見過？”

媽媽看了一眼，說道：“這是糧票。你從哪里拿來的？”我手指向閣樓，“外公的相冊里”。媽媽接過糧票，用手摩挲著它的表面，說道：“這些老東西，在以前可是相當于錢用的，甚至地位比錢還高。在改革開放前的日子里，柴米油鹽這些生活必需品常常緊缺，一切都要限購，憑票購買。而糧票便是那段日子里的特有產物，國家規定了每人的限購數目，要憑糧票才能購買。即使有錢，你沒有糧票，也不能購買。現在想想，你媽媽我當年上學發的獎學金，也是糧票呢！……”她在陽光下瞇著眼，嘆息著，然后拍了一下我的肩：“兒子啊，你現在的日子可不知有多好！”

幾日后，我在返家時，因為坐車未曾吃飯，當時饑腸轆轆，就在家附近飯館吃了一碗面。結賬時，前臺服務生問我：“現金、微信還是支付寶？建議用支付寶支付，可以領紅包喔！”我掏出手機，熟練地打開App，“嘀”的一聲就完成了支付。相信這也是現在很多中國消費者日常所經歷的。

回家的路上，我慢慢走著，不知怎地又想起了糧票，那仿佛是另一個中國，一個經濟落后、連柴米油鹽都要限購的第三世界國家。而就在山重水復疑無路之際，“四人幫”的粉碎，鄧小平爺爺扛起了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大旗，中國從此走上了天翻地覆的巨變之路……

如今已是2018年，四十個春秋已逝，那一代的年輕人已經垂垂老矣，糧票制度也早已成為了歷史，成為收藏家的手里之物。時至今日，中國儼然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以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現在人們的生活不再受柴米油鹽憑票購買的限制，支付方式變得五花八門，現金、銀行卡、微信、支付寶、手機付等各種方式百花齊放……

從限制到開放，世界見證了中國奇跡，而這個奇跡必將不斷延續下去，因為有我們——銳意進取、意氣風發的一代年輕人。

指導老師：趙賽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