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象繪畫語言的表現形式

薛若哲（薛若哲工作室，江蘇 徐州 221000）

當前時代記錄的方式豐富多樣，工具愈加便捷，小小的手機就能記錄周圍發生的一切；媒體的力量越發強大，藝術上也擁有影像、裝置、行為等不同的藝術表現形式。個體或群體行為及觀念都可以構成藝術或藝術品，當今藝術包括了較廣的范圍，藝術和非藝術的界限逐漸模糊甚至在消失。從繪畫藝術形式來說，似乎連抽象畫也到了過時的時代，而具象繪畫則顯得有點落伍，具象繪畫沒有照片或電影的記錄敘事性那樣確鑿，也沒有裝置行為等來的直接。但是通過對從古至今的具象藝術的研習可知，具象繪畫從來都是一種重要的藝術形式，具有著無法替代的地位。

一、具象繪畫語言的造型語言

造型語言不僅能令具象繪畫的視覺效果更具真實性和客觀性，同時可以令具象繪畫同純抽象繪畫語言的本質特征區別開來。藝術家對自身所描繪的物象感受與趣味是不一樣的，在表現客觀物象時，主要是借助具有個人化的筆觸、運筆、肌理等造型語言，來表現區別于他人的藝術表現力。藝術家從視覺認知角度，觀察事物和理解事物的真實性，是藝術家個人化造型語言的主要體現，把握客觀事物真實存在的狀態有助于表現藝術家的心理世界。以20世紀卓越的具象繪畫大師巴爾蒂斯為例，他個人認為自己所追崇的是古典主義，但是他的繪畫語言所表現出來的卻是強烈的現代化和視覺表現力。觀看巴爾蒂斯的作品可以判斷出，他偏愛倫勃朗、馬薩喬、皮耶羅·德拉·佛朗西斯卡及凡·艾克。巴爾蒂斯終其一生都極為鐘愛少女人體與貓這個繪畫主題（如圖1所示），當然也不乏一些住所周圍的風景。巴爾蒂斯所創作的人體造型介于準確和夸張之間，但卻不失繪畫性與藝術表現力，同時他的繪畫筆觸也介于生與熟之間，將油彩通過反復涂抹的方式，以此來增強作品的精神含量與畫面的厚重感。無論是從視覺、觸覺還是形體上來看，巴爾蒂斯的繪畫筆觸都加強了觀眾的心理感受，從而讓觀眾與他產生情感共鳴。從整體上來看，巴爾蒂斯的作品是平靜而神秘的，但是在其表面下所隱含的是強大的精神厚度與張力。巴爾蒂斯的造型語言是內斂的，并具有極強的個人特色，他將貓進行了擬人化處理，而這都是他獨有的個人語言和符號。其實，除巴爾蒂斯之外，還有莫拉萊斯、賈科梅蒂等諸多藝術家都對人物造型進行了夸張處理，以造型語言來增強畫面的表現性。這種夸張或偏差的視覺效果很好地體現了藝術家獨到的觀察力，源于他們的畫面氛圍與個人化處理的需求。巴爾蒂斯針對具象繪畫曾說過：“我希望表現事物背后的東西，也就是說，表現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可見事物背后的東西，它是真實存在的。范寬他們不就是這樣嗎？他們并不是只畫眼前看到的事物。那才是真正的藝術?！?/p>

二、具象繪畫語言的色彩語言

馬蒂斯曾說過：“色彩是訴諸于感覺的”。許多藝術家針對色彩都表達了自己的論述，比如康定斯基認為：“色彩是可以直接對心靈產生影響的手段。當色彩表面的印象發展成為深刻的內心體驗，造成一個情感震動，像在一個回聲里，心靈的別的區域進入共鳴?！?/p>

色彩語言重點具有色相（色彩相貌）、明度（色彩的亮度）、飽和度（色彩的鮮艷程度）及色性（色溫）這幾個要素。外光色彩體系始建于印象派時期，但是也是歷經了佛羅倫薩畫派、佛蘭德斯藝術、巴洛克藝術及荷蘭畫派，后經過了法國浪漫主義與批判現實主義，最后還有庫貝爾、柯羅及馬奈等藝術家的承接與積淀，這個過程使得外光色彩體系積累了足夠的內涵。除此之外，由于此時科學技術的日益發展，使人們突破了畫室的禁錮，走向室外寫生，從而產生了印象派。印象派改變了以往繪畫的莊嚴氣息與棕褐色的基調，向著相對明艷的外光色彩轉變。而將那些特定時間或地點所感知到的最小色彩單位真實地記錄下來就是印象派藝術家所要做的事情。印象派藝術家的畫面一般都呈現出一種內在的明亮效果，通常這種效果是因為不清晰的物象輪廓線而被進一步強化。在這種畫面中，因為無法看到事物的明確輪廓線，邊界也不能通過表面的肌理或質地來明確，所以出現在畫面中的物體也不是通過從暗部到亮部的造型推演形成的，而是一系列濃稠的色彩在一定距離之外融合的結果，物體看起來不是透明的，也不像處于空間中。光線好像是從事物的內部散發出來的。主要代表性藝術家有莫奈、雷諾阿、畢沙羅、西斯萊及德加（如圖2所示）等，我國代表畫家有章劍、孫為民等，色彩語言的主要優勢分別是表達光色、傳達情感、表現美感。

色彩繪畫語言在印象派之前的主要作用是傳達客觀事物，就算是印象派色彩，也要基于科學的色彩學基礎上，作品畫面中相對內斂地隱含了作品的觀念與審美情趣等文化意義上的內容，面貌上是相對客觀真實存在的。直至印象派后期，再現物象已經不能再滿足人們，人們急切地想要以更為直接的方式來表現自我情緒，或體現一些革命性觀念。具象繪畫的技術支持從以往的宗教文學、詩與自然科學轉變到哲學、現象學、人類學及社會科學等多領域。

三、具象繪畫語言的畫面結構語言

在古典寫實繪畫歷史中，一些經典樣式的畫面結構語言對畫面效果起到了決定性作用。例如相對常用的對稱式與金字塔式的幾何構圖，讓畫面具有更強的穩定性，而這是可以通過文藝復興前后期的繪畫作品加以考證。繪畫史在不斷發展，在此背景下，大量的藝術家已經無法滿足于一些常規的繪畫結構附屬，大膽追求創新的方式，打破傳統審美習慣，以期獲得與眾不同的效果。比如皮耶羅·德拉·弗朗西斯卡、普桑及凡·艾克（如圖3所示）等就是空間構圖的表率，后輩在較大程度上受到他們作品的影響。一些藝術家為了創新構圖方式，在幾大色塊中嵌入繪畫內容，通過這種方式來形成強烈的形式感，同時增強畫面表現力。比如莫拉萊斯提出的“二維半”空間，減弱了畫面的立體空間與視覺效果，通常采取“蒙太奇”方式將多重圖景并置，讓畫面產生真實與虛幻的雙重感受的獨特視覺審美效果。巴爾蒂斯、阿里卡及烏格羅的作品都基于古典圖示樣式進行了創新，一般就以三角形與圓錐形等幾何圖形結構與對角線進行分割，進一步增強了畫面的張力與穩定性。另外還有藝術家基于一些現代藝術方式和觀念，將材料運用到具象繪畫中，以此提升畫面結構與表現力。比如洛佩斯·加西亞把圖片拼貼在作品中，獲得了亦真亦假的視覺藝術效果。

結語

總之，在當前社會各行業都在不斷調整、改進的環境下，當代藝術形式多種多樣，具象繪畫也應學習借鑒其他藝術觀念與形式。具象繪畫并不是就只能局限于某種語言表現方式或藝術派別，運用不同的綜合材料，重視傳統但是不受傳統表現方式所局限。無論是再現、表現或借鑒及重構等方式，只要能夠有效發揮藝術家的主觀能動性，就對創新具象繪畫語言有利，同時，這也是藝術家感知世界、思維及語言創新的一種方式。藝術家應注重傳統與當代結合，重視時代特性、社會狀態及人的狀態，調整繪畫創作思維，通過當代藝術語言來表現多元化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