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翼彬,李俊岑,趙鑫鑫,金 昊
(1.成都市第三人民醫院,四川 成都,610000;2.成都醫學院實驗技術教研室,四川 成都,610081)
創傷愈合是一個復雜的病理生理過程,主要包括炎癥反應期、增殖期和瘢痕修復期[1]。但創傷修復的機制目前仍未完全明了。白介素-1β( IL-1β)作為創傷修復過程中較重要的細胞因子,具有促進成纖維細胞、血管內皮細胞增殖和細胞外基質沉積等作用[2-3]。但是,在皮膚創傷后不同時段不同組織部位中,IL-1β的表達變化仍不清楚。因此,本文通過建立大鼠皮膚創傷修復模型,從形態學上觀察創傷后不同時段創傷皮膚組織病理變化以及IL-1β的表達變化,為進一步探討IL-1β在創傷修復過程中的潛在機制提供實驗依據。
SD 品系大鼠15只, 由成都醫學院實驗動物中心提供,隨機分為1d、3d、7d三個時間段組,每組5只。
各組大鼠實驗前1d脫毛,稱重。用3.6%水合氯醛腹腔注射麻醉(用量1 ml/kg體重) ,固定于手術臺上,常規消毒。在距脊柱0.5cm處,用刀將1.5cm×1.5cm范圍內的皮膚切除, 不傷及脊柱旁肌肉上的脂肪及筋膜, 術后每日給予標準飼料喂養,動物飼養室溫維持在25~30℃。
各組大鼠用3.6%水合氯醛(1 ml/kg)腹腔麻醉后,切取距損傷邊緣10mm的皮膚全層組織,浸泡于4%多聚甲醛溶液24-36h,石蠟包埋,沿皮膚縱切面切片,制作5μm厚的石蠟切片每組取5張石蠟切片,具體染色步驟按IL-1β免疫組化SP試劑盒說明執行。DAB顯色,蘇木素復染,二甲苯透明,樹膠封片。用PBS代IL-1β抗體做陰性對照組,其余步驟不變。
采用OLYMPUS數碼照像機采集圖像,觀察IL-1β陽性產物在皮膚組織中的分布,用 Image-Pro Plus 6.0 圖像處理軟件測量未愈合面積,以及陽性反應物的平均光密度值(MD)。
各組未愈合面積和平均光密度值數據以均數±標準差表示,用SPSS 20.0 軟件包,組間比較采用方差分析 LSD 法。
損傷后1d、3d、7d大鼠創傷皮膚未愈合面積均逐漸縮小,各組未愈合面積均存在統計學差異(P<0.05)如圖1,表1)。
損傷后1d,鏡下組織間隙散布著大量紅細胞,也可見擴張充血的毛細血管,小血管內可見血栓形成。損傷周圍可見少量中性粒細胞等炎性細胞浸潤(圖2-a)。損傷后3d,肉芽組織大量形成,向創口延伸。損傷區周圍可見毛細血管生成,中性粒細胞和巨噬細胞大量浸潤,大量成纖維細胞存在(圖2-b)。損傷后7d,肉芽組織已基本填平創口,成纖維細胞向纖維細胞轉化。肉芽組織向瘢痕組織轉變。損傷區周圍可見大量的梭形細胞核的纖維細胞,炎性細胞少見(圖2-c)。
2.3.1 損傷邊緣 皮膚內IL-1β免疫陽性反應物的分布概況 光鏡下觀察到IL-1β在動物上皮組織、巨噬細胞、成纖維細胞中有表達,陽性反應物主要定位在胞核、胞漿和基質中。

圖1 創傷皮膚未愈合面積:a,b,c分別示大鼠皮膚創傷后1d,3d,7d 未愈合皮膚面積

圖2 創傷皮膚組織HE染色:a 損傷后1d,鏡下組織間隙散布大量紅細胞,可見擴張充血的毛細血管,血管內可見血栓形成。損傷周圍可見少量中性粒細胞等炎性細胞浸潤 (HE×400);b 損傷后3d,肉芽組織大量形成,向創口延伸。損傷區周圍可見毛細血管生成,中性粒細胞和巨噬細胞大量浸潤,大量成纖維細胞存在。(HE×400);c 損傷后7d,肉芽組織已基本填平創口,成纖維細胞向纖維細胞轉化。肉芽組織向瘢痕組織轉變。損傷區周圍可見大量細胞核呈梭形的纖維細胞,炎性細胞少見(HE×400)。

圖3 創傷皮膚組織免疫組織化學染色:a 損傷后1d,皮膚表皮細胞、擴張的血管內皮細胞、成纖維細胞、浸潤的中性粒細胞中的胞漿中內可見少許IL-1β免疫反應陽性物,呈弱染色(IHC×400);b 損傷后3d,IL-1β在表皮細胞、成纖維細胞、巨噬細胞、中性粒細胞、的胞漿表達增強,呈強染色(IHC×400);c 損傷后7d,表皮細胞、成纖維細胞的胞漿內IL-1β免疫反應陽性物減弱,呈弱染色(IHC×400)
2.3.2 皮膚創傷后IL-1β的變化 損傷后1d,皮膚表皮細胞、擴張的血管內皮細胞、成纖維細胞、浸潤的中性粒細胞中的胞漿中可見IL-1β免疫反應陽性物(圖3-a)。損傷后3d,損傷區大量炎癥細胞浸潤,成纖維細胞增殖,IL-1β在表皮細胞、成纖維細胞、巨噬細胞、中性粒細胞的胞漿表達增強,表達強度明顯高于損傷后1d組(P<0.05)(圖3-b)。損傷后7d,表皮細胞、成纖維細胞的胞漿內IL-1β免疫反應陽性物減弱,較損傷后3d有明顯差異(P < 0.05)(圖 3-c)。
免疫組織化學方法對照實驗結果均為陰性。
表1 不同時間段未愈合面積和IL-1β免疫反應陽性物平均光密度值 (±s)

表1 不同時間段未愈合面積和IL-1β免疫反應陽性物平均光密度值 (±s)
備注:▲大鼠皮膚創傷后1d、7d與3d比較,P<0.05
損傷時間 平均光密度值 未愈合面積(mm2)1d 1.19±0.047▲ 146.36±0.488▲3d 1.47±0.828 143.57±1.157 7d 1.20±0.053▲ 29.13±1.065▲
本實驗結果示:大鼠皮膚創傷后1d、3d、7d的創傷皮膚未愈面積逐漸縮小,1d、7d組與3d組存在統計學差異(P<0.05)。損傷后1d,鏡下可見真皮層毛細血管擴張充血,血栓形成,炎性細胞浸潤損傷周圍,表明皮膚損傷后1d處于損傷修復的止血和炎癥反應階段。相關研究顯示:在皮膚創傷后的止血和炎癥反應階段,毛細血管收縮、血小板聚集、纖維蛋白凝塊形成、多種修復細胞、生長因子以及細胞外基質參與此過程[4-6]。損傷后3d,肉芽組織大量形成并向創口生長,損傷區周圍可見大量成纖維細胞、巨噬細胞及新生毛細血管,此期進入細胞增殖和分化階段。Demidova-Rice TN等[7]認為:在此階段,血管開始形成,炎癥細胞及上皮細胞、真皮細胞分泌生長因子,誘導細胞增殖,啟動細胞遷移。創口內大量成纖維細胞增生,合成細胞外基質,形成富含新生血管的肉芽組織。細胞增殖分化是動態進行的,細胞和細胞外基質通過生物因子介導而相互作用。損傷后7d,肉芽組織已基本填平創口,成纖維細胞大量分泌膠原蛋白;肉芽組織逐漸纖維化并向瘢痕組織轉變。在損傷區周圍可見大量梭形細胞核的纖維細胞,炎性細胞少見此時期進入組織重建或瘢痕形成階段。Honnegowda TM等[8]認為肉芽組織被重塑過程中,富含膠原蛋白Ⅰ的細胞外基質將會逐漸取代膠原蛋白Ⅲ、纖維蛋白、纖連蛋白、透明質酸等。膠纖維母細胞及肌成纖維細胞逐漸向損傷區遷移,參與肉芽組織基質重建。最后,成纖維細胞凋亡,形成相對無細胞、其抗張強度和正常皮膚組織相仿的瘢痕組織。
白介素1(IL-1)是一種免疫調節因子,參與了固有免疫細胞和淋巴細胞的分化,在自發性炎癥、自身免疫和感染性疾病中發揮主要作用。IL-1炎癥因子家族和IL-1受體成員(IL-1α、IL-1β、IL-1受體拮抗劑、IL-18,IL-33 、IL-36、IL-37、IL-38)在炎癥反應中通過IL-1受體發揮各自獨特的作用[9-10]。本實驗通過免疫組化染色對損傷邊緣皮膚中的IL-1β免疫陽性反應物進行觀察,并對IL-1β陽性反應物進行了光密度檢測,對其表達水平行半定量分析。結果發現IL-1β在動物上皮組織、巨噬細胞、成纖維細胞中有表達,陽性反應物主要定位在胞核、胞漿和基質中。這表明了當機體受到創傷等嚴重打擊后,體內會相續啟動一系列復雜的細胞生物學效應,包括應激信號的激活和傳遞、炎癥反應失衡、各種有害因素的釋放。
本實驗中,大鼠皮膚創傷后1d至3d,IL-1表達逐漸增強,在3d達到高峰,3d后隨著時間的推移,表達逐漸減弱。同時,實驗數據分析表明,在損傷后1d至3d,大鼠的創傷面積愈合率為2%,3d至7d的創傷面積愈合率為79%,遠遠大于大鼠皮膚損傷后前3天的愈合率。筆者認為大鼠皮膚愈合速度可能會隨著炎癥因子IL-1β的表達逐漸減弱,而逐漸增快。這可能與IL-1β激活的幾條重要的信號轉導途徑相關,例如:IL-1受體相關激酶途徑、磷脂酰肌醇3激酶信號轉導途徑、JAK STAT信號通路和離子通道[11]。樂海浪等[12]認為:創傷后炎癥反應在創傷的病理過程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可能誘發部分創傷并發癥,例如:膿毒癥、多器官衰竭、高代謝、深靜脈血栓形成等。TNFα、IL-1、IL-6、C-反應蛋白等均是創傷后炎癥反應的敏感指標,能反應創傷患者的病情,評價炎癥反應的嚴重程度。陳先玖等[13]采用舒筋活血湯治療慢性創傷性膝關節滑膜炎患者,結果顯著降低了TNF-α、IL-1β水平,改善了關節疼痛癥狀,提高了治療總有效率。朱曉燕等[14]采用香連金黃散下調感染皮膚局部的炎癥因子IL-1β等表達,使實驗組皮膚恢復效果優于對照組。李鳳蕾等[15]認為采用高劑量烏靈菌粉可改善PTSD大鼠焦慮樣行為,這種作用可能與其降低海馬組織中IL-1β、IL-6的水平有關。因此,臨床中可通過早期監測這些重要炎癥指標,采取適當的措施阻止炎癥反應的進一步發展,以有效降低MODS發生率,減少創傷患者死亡率,促進創口愈合,縮短愈合周期。
但是,損傷修復的作用機制并不是通過單一因子的調節,而是一個復雜的分子網絡。炎癥相關酶、炎癥介質、細胞因子、黏附因子等在炎癥過程中都發揮著重要作用,特別是 IL-1和TNF-α等,對炎癥反應起重要調節作用[16]。抑制促炎因子是否能促進傷口的愈合,仍值得進一步深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