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第三人撤銷訴訟之適格原告

摘要：為了進一步保障第三人的合法權益，遏制虛假訴訟、惡意訴訟等侵害第三人合法權益的行為，使第三人享有充足的機會去參加訴訟并行使權利，2012年新修訂的《民事訴訟法》首次以法條的形式將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明確規定下來。《民事訴訟法》第56條規定的第三人撤銷訴訟程序，就是對于因生效裁判或者調解書對其合法權益造成損害的的第三人，提供一種事后救濟的機會和權利。筆者將從我國第三人撤銷訴訟的現行規定及其意義出發，探討我國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中關于適格原告的概念、適格原告的分類、適格原告的法理基礎等方面對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進行了分析研究，并且對我國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的發展與完善提出了一些自己的見解。

關鍵詞：第三人撤銷訴訟；原告適格；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無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

一、引言

為了遏制虛假訴訟、惡意訴訟，更好地保障第三人的合法權益，2012年新修訂的《民事訴訟法》設立了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根據新修訂的《民事訴訟法》第56條的規定，第三人因不能歸責于自己的事由未參加到原告和被告之間已經開始的訴訟中，且該訴訟的裁判結果損害了第三人的民事權益，如果第三人對訴訟標的具有獨立的請求權，可以以提起訴訟的方式維護自己的民事權益；如果沒有獨立的請求權，則可以申請或者依法院的通知而參加訴訟等方式維護自己的民事權益。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是我國2012年修訂的《民事訴訟法》中新增加的訴訟制度，對于平衡生效裁判的穩定性與第三人利益保護之間關系的問題上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對于保障案外第三人的民事權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而且設置該制度的目的不僅是為了實現實體正義，更是為了實現程序公平。第三人撤銷訴訟不僅在實體上對第三人的民事權益提供保護，即可以通過提起訴訟的方式撤銷原告和被告之間已經生效的、錯誤的裁判或調解書，對第三人的民事權益給予保障；而且在程序上保障案外第三人應有的參與訴訟的權利。因此，案外的第三人因不能歸責于自己的事由，未能參加之前原告和被告已經開始的訴訟來維護自己的民事權益，所以應該在程序上賦予第三人相應的訴訟權利用以維護自己的民事權益。

二、第三人撤銷訴訟之原告適格的一般規定

根據2012年新修訂的《民事訴訟法》的規定，第三人撤銷訴訟的原告包括有獨立請求權的案外第三人和無獨立請求權的案外第三人。有獨立請求權的案外第三人是指對原訴訟當事人之間爭議的訴訟標的具有獨立的、實體上的請求權，并且通過起訴的方式來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的人。有獨立請求權的案外第三人認為原訴訟當事人之間的訴訟行為侵害了自己的合法權益，因為不可歸責于自己的原因而未參加到原訴訟中去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且主張自己對當事人之間爭議的訴訟標的具有獨立的、實體上的請求權，而原訴訟當事人對爭議的訴訟標的無獨立的、實體上的請求權。無獨立請求權的案外第三人，指的是第三人與原訴訟當事人之間爭議的訴訟標的無獨立的、實體上的請求權，但是第三人與原訴訟的案件處理結果具有法律上的利害關系，而通過申請或者經過法院依職權通知的方式來參加訴訟的人。

根據2012年新修訂的《民事訴訟法》第56條第3款的規定，能夠提起撤銷訴訟的原告應當具備以下條件：（1）屬于《民事訴訟法》第 56 條第1款和第2款規定的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和無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2）有證據證明發生法律效力的裁判或者調解書的內容部分或者全部錯誤，侵害其民事權益。第三人提供的證據，要證明兩個方面的問題：一是要證明生效的裁判或者調解書的內容有錯誤；二是要證明錯誤的裁判或者調解書損害了其民事權益。新《民事訴訟法》作如此規定目的就是為了防止第三人濫用訴權，造成司法資源的浪費。（3）因不能歸責于自己的事由未參加原告和被告已經開始的訴訟。不能歸責于自己的事由，是指未能參加原案件的訴訟活動，并非出于自身的主觀過錯，而是由于不能歸責于自己的客觀事由，比如第三人不知道原、被告之間的訴訟活動，且法院也沒有通知其參與訴訟。

2012年新修訂的《民事訴訟法》將提起第三人撤銷訴訟的適格原告的范圍與參加訴訟的第三人范圍做相同的規定，就是為了加強對第三人民事權益的保護，并且通過第三人參加訴訟和提起撤銷訴訟的形式賦予第三人事前救濟和事后救濟的途徑，從而形成對第三人民事權益的全面保護。然而，第三人撤銷訴訟的適格原告的范圍仍具有以下缺點，即如果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在原告和被告的訴訟結束后再次提起訴訟的，那么此時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是否可以提起撤銷訴訟？筆者認為，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對原訴訟雙方當事人之間爭議的訴訟標的具有獨立的請求權，并且該請求權的行使相當于對原訴訟當事人之間爭議的訴訟標的而提出的單獨的訴訟請求，所以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即使因不可歸責于自己的事由而未參加到原訴訟中去，但是該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仍可以在原訴訟的裁判和調解書生效后，通過重新提起訴訟的方式向原訴訟的當事人主張權利。（1）

三、第三人撤銷訴訟之原告適格的理論基礎

當事人適格，又稱正當當事人，是指針對某一具體訴訟能作為本案當事人起訴或應訴所應該具備的資格，包括原告適格和被告適格。在當事人適格理論中，訴的利益對原告資格的界定具有重要影響。而且在我國目前的司法實踐中，某一民事案件的生效裁判的效力可能對案外第三人的民事權益造成不利影響，因此，2012年新修訂的《民事訴訟法》增加的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對于保障案外第三人的民事權益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程序權保障制度最早起源于憲法，并且案外人程序權保障制度與第三人撤銷訴訟的原告適格問題之間的聯系十分緊密。

（一）案外第三人的程序權保障

程序權保障緣起于各國（地區）憲法的規定，是一項基本權利，也是裁判發生效力的正當性基礎。（2）程序權保障對于案外第三人及時參加訴訟，充分地行使訴訟權利具有重要意義。而且，程序權保障也賦予當事人提供證據證明己方觀點的權利，并且這也要求法院在審判案件時應該充分保障當事人的程序參與權。《民事訴訟法》之所以新增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就是為了更好的保護案外第三人的民事權益。而且，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之所以被認為是一種事后程序保障，是因為設置該制度的目的是為了更好地保障案外第三人的程序參與權。但是根據《民事訴訟法》第56條第3款的規定，啟動第三人撤銷訴訟的前提是案外第三人因不能歸因于自己的原因，未參加到他人已經結束的訴訟中去維護自己的民事權益，從而導致該第三人無法行使訴訟權利，提出獨立的訴訟請求，并且也侵害了案外第三人的程序參與權。

（二）訴的利益

根據前文可知，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作為一種事后救濟程序，要求程序的啟動需具備一定的前提條件。第三人提起撤銷訴訟前提條件是該第三人因不能歸因于自己的事由未能參加訴訟且有證據證明生效的裁判或調解書的內容部分或者全部錯誤，對其民事權益造成損害的，該第三人才有機會提起撤銷訴訟。綜上所述，只有在生效裁判或調解書的內容錯誤對第三人的民事權益造成損害或者具有造成損害的可能時，該第三人才具有撤銷訴訟中的訴的利益。（3）

第三人撤銷訴訟中的“訴的利益”，是指生效裁判的主文或裁判理由損害了第三人的民事權益。換言之，第三人撤銷訴訟中的“訴的利益”是指第三人的民事權益受到生效裁判主文的侵害，或者是受到裁判理由的侵害。因此，設置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的目的就是為案外第三人因不可歸責于自己的事由而未在原訴訟中行使權利，并且原訴訟的生效裁判對其民事權益造成損害的情形提供一種特殊的救濟途徑。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涉及生效裁判的穩定性問題，與此同時，如果因為第三人惡意而提起撤銷訴訟也會導致撤銷權濫用的問題。（4）

結語

伴隨著社會關系的復雜化以及糾紛主體的多元化，進而導致惡意訴訟、虛假訴訟等違背誠實信用原則的現象經常發生。在我國目前的司法實踐中，法院的某一生效裁判可能會對案外第三人的民事權益造成損害，為了更好地保障案外第三人的民事權益，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由此誕生。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是對于第三人程序參與權的一種事后保障，同時，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應以維護生效裁判的權威性與穩定性為前提，平衡生效裁判的穩定性與第三人利益保護之間的利害關系，而不能單純地依賴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進行事后救濟隨意地撤銷或改變生效裁判的效力。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的確立，對于我國民事訴訟理論的研究和發展具有深遠影響。

注釋：

張衛平：《中國第三人撤銷之訴制度的構成與適用》[J].中外法學，2013（1）.

王鍇：《論憲法上的程序權》[J].比較法學研究，2009（3）.

許可：《論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J].當代法學，2013（1）.

肖建華、李美燕：《論第三人撤銷訴訟之原告適格》[J].內蒙古社會科學（漢文版），2014（2）.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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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張衛平：《中國第三人撤銷之訴制度的構成與適用》[J].中外法學，2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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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張衛平：《民事訴訟：關鍵詞展開》[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

[5]王鍇：《論憲法上的程序權》[J].比較法學研究，2009（3）.

[6]邱聯恭：《口述民事訴訟法講義（三）》[M].臺北：元照出版有限公司，201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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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許可：《論第三人撤銷訴訟制度》[J].當代法學，2013（1）.

[9]肖建華、李美燕：《論第三人撤銷訴訟之原告適格》[J].內蒙古社會科學（漢文版），2014（2）.

作者簡介：尹陽森（1993—），男，遼寧康平人，貴州大學法學院訴訟法學專業2016級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