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太平天國時期的女子教育

馬秉賢

摘要：太平天國革命是反抗清朝封建統治和外國勢力的農民革命運動，教育在這一革命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尤其是太平天國實行平等的教育政策，使一向處于社會底層受壓迫的婦女和男子一樣能夠接受教育。雖然由于受階級和時代的局限，太平天國對婦女的教育有很大的落后性和濃厚的宗教色彩，但卻使當時的婦女得到一定程度的解放。本文從這一時期婦女受教育的政策、形式及其實質等方面進行探討，以求正確認識當時婦女受教育的情況。

關鍵詞：太平天國;婦女教育;形式;實質

1851—1864年由洪秀全領導的太平天國運動，是中國近代史上一次規模最大的農民革命運動，在長達14年的革命過程中，太平天國從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面對封建統治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有效反抗，在文化上也有十分顯著的成就。尤其是對婦女的教育，使婦女解放開始受到關注。太平天國在《原道醒世訓》中就提出“天下多男人，盡是兄弟之輩，天下多女人，盡皆姊妹之群”，這種男女平等的思想在太平天國1853年頒布的《天朝田畝制度》中也得到了反映，其中規定：婦女不僅在政治、經濟上享有與男子同等的權利，而且同樣有接受教育的權利。

一、洪秀全的婦女思想及太平天國婦女教育的政策

洪秀全身處封建社會向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轉變的特殊時期，在這種歷史條件下，儒家思想、基督教平等思想以及傳統的大同思想糅合成了他的思想，并且引領了他的婦女觀的形成。西方基督教提倡上帝的子女人人平等，男女平等;而儒家的男尊女卑思想也起作用;洪秀全頒布法規禁止奸淫婦女、提倡禁欲主義，但他自己妻妾成群……這些矛盾的思想影響著婦女教育政策的制定與實施。一方面，太平天國主張普及兒童教育，包括女童在內，一方面，這一運動力求做到教育的平民化和普及化，主張不論貧富、出身、地位、男女等，人人都有受教育的資格。

二、太平天國女子教育的形式及內容

（一）營中教育

金田起義時，農民多是舉家參與革命，而男營、女營分開。在營中的女子教育主要包括革命思想教育以及紀律教育。通過頒布大量文書誥諭加強廣大太平軍將士對清朝統治者的仇恨，“天下一家”的的大同理念激勵著他們為理想的平社會生活不懈奮斗;同時，印發了大量的革命讀物以實施革命教育，如要求其士兵朝夕誦讀《舊遺詔圣書》，不識字的則由識字者口頭教授，提倡“男將女將盡持刀，現身著衣僅替換，同心放膽同殺妖”。但目前筆者未找到史料證明女兵是否接受過專門的軍事技術教育。

（二）館中教育

除進入女營、王宮的女子外，其他大部分女子進入女館中。女館中的女性各司其職，其中，廣西婦女多承擔女官之任，其他地區的婦女負責一些雜務的處理。這些婦女多屬江南地帶，幾乎都是纏足的，為了能讓她們從事生產勞動，就必須解除其纏足，因此對于這部分的女子的教育則是禁止纏足教育，這一任務由女官來完成。盡管這些婦女接受了革命教育，但是仍有部分女子難忍解足后身負重物的苦痛，或者無法接受她們生來就形成的“審美”價值觀的改變，因此“殘忍”的事情時有發生。但這在中國的婦女史上是一個巨大的進步，為以后婦女的禁止纏足運動開了先河。除此之外，實行男女分館后的紀律教育也是館中教育的一大內容。

（三）宮中教育

在太平天國時期，宮中的女子教育是主要針對諸王特別是洪秀全后宮妃嬪們的教育。在法律上給予了婦女一定的婚姻自由，規定實行一夫一妻制，一旦締結婚姻，永不得廢除，這相對于實行一夫多妻、休妻的封建社會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但是這只限于普通的太平天國民眾，領袖們卻仍然可以多娶妻，并依據官位的大小依次減少娶妻的數量。在對宮中的女性教育方面，洪秀全實施的教育更是回到了傳統的“三綱五常”，從他為管理教育后宮而寫的《天父詩》便可窺見一斑。封建教條再一次束縛了女子的手腳，讓她們惶惶不可終日。

（四）社會教育

太平天國對于女子的社會教育主要包括愛國教育、清潔衛生教育、婚禮和婚姻的改良以及禁止娼妓、婦女纏足、溺女嬰。除此之外，對于女孩比較正規的教育是在禮拜堂的教育，后期在天京以及在太平天國其他占領區建立的育才館、育才書院和類似于它們的“義學”。

三、關于太平天國婦女教育活動實質的探討

很顯然，在這一問題上，很多學者都認為太平天國時期的婦女教育是太平天國男女平等和婦女解放思想的體現，甚至認為這是最典型的證據，但也有一些學者持反對意見。因為太平天國婦女教育的內容充斥著強烈的上帝教宗教思想和濃厚的傳統封建倫理道德思想，主要表現在：這一時期作為婦女教育教材的大多是宣傳宗教思想和教義以及儒家倫理道德方面的書籍，包括系統闡釋上帝教教義的的書籍如《真天命詔書》、《舊遺詔圣書》，繼承儒家傳統倫理道德的《四書》、《五經》等;在各個場所“講道理”的具體內容偏向于達成太平天國革命所需要達到的目的，男女幼童在宗教教育的氛圍中成長，對家庭婦女進行封建家庭倫理道德方面的教育，如《幼學詩》中最直接涉及婦女利益的規定就有“母道”、“媳道”、“姊道”、“妹道”、“妻道”、“嫂道”、“嬸道”、“女道”等，與婦女利益有著緊密關系的有“子道”、“夫道”和“男道”和“手箴”等“三綱五常”、“三從四德”方面的知識，并沒有沖破傳統封建禮教的束縛。

總之，作為小生產者的農民領袖的洪秀全等人，其本身是無法擺脫蔑視婦女的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意識的束縛的，缺乏從根本上摧毀封建文化與教育改革的原動力，因而其文化和教育帶有濃厚的宗教色彩，還帶有很大的盲目性和落后性。不過，從以上幾個方面還是能夠看到，太平天國已經具有了一定的西方基督教的民主意識和男女平等思想，在特定的時期有限度地解放了婦女。太平天國給予婦女與男子平等的受教育權利，是一種反封建的行動，是婦女解放的前奏。

參考文獻：

[1]洪秀全：《原道醒世訓》、《永安突圍詔》，《洪秀全選集》，北京：中華書局，1976年。

[2]洪秀全：《天父詩》，《太平天國印書（下）》，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1979年

[3]戴逸、張同樂：《近代通鑒1840～1949：太平天國》，北京：紅旗出版社，1997年。

[4]中國史學會：《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太平天國（一）》，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