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遷中的西安都城隍廟

文/劉櫻姝

城隍廟都供奉著一位平易近人的城隍老爺，這位老爺相當于地方首長，一般由老百姓崇拜的英雄人物充當，屬于從現實中的人而演變成了“神”。最常見的城隍老爺是漢代的紀信。紀信長得像劉邦，曾詐降騙項羽，項羽見其忠心欲收買，紀信不從，便被燒死。人民感其忠心，多有供奉。西安的都城隍廟里就供奉著紀信。西安都城隍廟最早建于明代洪武年間，后被雍正元年的一場大火毀為焦土。同年，川陜總督年羹堯拆了明代的秦王府，用其材料重建了都城隍廟。

西安“城隍廟”前面那個“都”字讓西安城隍廟升了格，成了管轄西北五省的城隍老爺，與北京、南京的都城隍廟并稱為中國三大都城隍廟。“都城隍廟”大牌樓背后寫著“你來了么”，最能體現我們這里的城隍老爺沒有官架子，和群眾打成一片。這句大白話就像是兩個熟人路上碰見后，打招呼問的那句“你吃了嗎？”

西安的都城隍廟曾是我兒時生活中的一大游樂地。那時的大殿似乎總是鎖著，但周圍的小貨攤實在迷人。城隍廟是個民間信仰之地，在實際生活中總會兼有小商品市場的功能。著名的上海城隍廟市場就是如此，西安的都城隍廟也不例外。上世紀80年代，這一帶還是破破爛爛的平房，小貨攤就擺在道路兩旁，用雨棚搭起來。雖然環境差一些，但一點兒都不影響人氣，店家生意興隆，往來者無不笑逐顏開。到了最近十年，西安都城隍廟及其周邊進行了大規模改造，面貌煥然一新。城隍廟外的小商品市場依舊經營針頭線腦、年畫掛歷、棋牌雜物、香爐火燭、戲裝舞鞋之類的小百貨。貨攤不多，都是規整的門面房，可是生意已大不如從前。

走過這片小店，便來到財神殿。財神是老百姓最喜聞樂見的神仙之一，所以總是香火裊裊。尤其是每到高考前，這里的財神還能管登科及第的事，都城隍廟也會適時地推出祈福業務。本命殿里供奉著六十甲子本命神，來者可以對照尋找屬于自己的那尊，旁邊還有關于本命年、太歲等相關知識介紹，供你學習完畢后明白自己該拜哪個神、該請什么符。

現在，修繕一新的城隍大殿坐落在一米多高的臺基上，開闊明亮，氣勢軒昂。原先的舊門扇得到了很好地利用，嵌在新門框當中。雕花依舊繁復，但又十分精美，雖經歲月洗禮褪去原色，但給人似曾相識的“老熟人”之感。殿堂內相當闊大，四大天王頂天立地。城隍老爺坐在正中，慈眉善目，一身行頭就像古裝劇里的皇帝。

每年春節，都城隍廟最熱鬧。從除夕到十五都有祈福活動，還有被譽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城隍鼓樂和群眾們見面。這時，你才發現其實都城隍廟是個宗教場所，并不單單是個小商品市場的代名詞。

城隍廟周圍的變遷，更是社會發展的真實寫照。當年城隍廟商場旁邊是朱雀商場，這在上世紀80年代算是西安相當不錯的商場了。母親那時還年輕，經常在商場里買12元一小盒的“愛求”牌護膚霜。盒子是淺粉近乎肉色的，上面鑲嵌著一枚小小的水鉆，被我視為珍品。朱雀商場后來倒閉了，那座5層大樓也進行了出租。漸漸地人們也不記得“朱雀大廈”了，新出生的人更不知道這里曾經有個“朱雀大廈”。

當我離開都城隍廟時，抬頭又看見那平易近人的4個金字“你來了么”。我來過了，以后還會再來，因為這里對于我來說更多的是關乎情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