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資本市場上生存靠的是自私冷漠懶惰和愚蠢

一問一答之間，事關如何認識市場、判斷公司，甚至是重識自我。答案說出來了，看似都是常識，但同樣的問題卻又總會被一問，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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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你覺得科創板開閘，接下來券商發看空報告會常態化嗎

A 我不知道。理論上說，看空報告成為常態才是正常的證券市場。

Q 今年1月新增社融突破新高達到4萬多億元，是否會影響到未來12個月的房價？

A 社融和房價的關系是：房價上漲可能會推動居民加杠桿買房，從而增加社融。社融增加不一定會推動房價上漲，因為企業、居民貸款可能用在別的地方。

Q 今年年初這輪上漲行情之后，會重蹈去年的覆轍嗎？美國2008年金融危機后出現了十年牛市，中國會怎么樣？

A 任何一次漲跌都是由很多具體的原因引起的，并不容易完全解釋，也不用刻意去解釋過去的漲跌。比如1987年美股大跌，事過多年，對它的原因都沒有一個權威的解釋。正如人不可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任何一次“行情”都是獨立而不同的，所以也不要妄圖預測每一次的“行情”，但需要了解股市真正的規律：跌多了漲，漲多了跌，在一次次的漲跌波動中，持續向上。美股之前跌得夠慘，估值夠低，企業盈利恢復，后來漲得也慢（也就10年漲了3倍而已）。中國2018年和美國2008年沒有什么相似之處，沒有發生金融危機，跌得也有限，估值也不夠低。

Q 銀行股的市凈率很低，比如民生銀行港股是4倍多市贏率，安全性又遠高于其他股票，按道理股民都該買民生銀行，但事實并非如此。為什么？

A 銀行股的安全性遠高于其他股票—這個說法完全不成立，因為銀行是一個以10倍左右的杠桿經營的行業，企業業績的波動有可能會很大，而這種波動造成的后果會很嚴重。從歷史角度看，美國大部分以零售業務為主的銀行都倒閉了，即便在實行了各種嚴格的監管以后，2008年花旗銀行的股價還是跌掉了95%。銀行股肯定有投資價值，我也持有一些。但我依然認為，靠簡單的財務指標判斷一個行業、一家企業，是不行的。

Q 如果中美貿易全面放開競爭，中國最有優勢和壓力最大的行業分別是什么？

A 最有優勢的是服務業，其次是制造業，最沒有優勢的是農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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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股市這樣暴漲，會不會更危險

A 沒漲多少，對漲過于敏感和對跌過于敏感，都沒有必要。

Q 你怎么理解“悲觀者正確，而樂觀者成功”這句話？

A 這是因為競爭使得沒有人能夠在一個眾所周知的機會中獲得超越市場平均水平的成功。理性人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們是悲觀的，也是正確的。超越市場平均水平的成功，一定是一個瘋子，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這個瘋子一定是樂觀的，才會去做這件共識認為沒有成功可能性的事情。如果西班牙人都認為帆船渡過大西洋是可以成功的，哥倫布就不值一提。

Q 股市中惡意炒作垃圾股是在傷害散戶的投資熱情，為什么會有人接盤即將退市的股票？

A 我怎么知道？我從來不操心這種問題。我在資本市場上生存靠的是自私—不管別人贏輸；冷漠—不關心別人的買賣；懶惰—不盯盤；愚蠢—搞不清楚大部分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準確定義什么是“垃圾股”，什么是“惡意”。當然大部分人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主要的標準是：我持有的就是好股，別人持有的就是垃圾股；漲了的就是好股，不漲的就是垃圾股。所以每個投資者按自己的偏好，買自己的股票就行了，就是不要在虧損的時候怪別人就好。

Q 連續一周滿倉跑輸上證指數，求心理按摩！

A 上證指數又沒怎么著你，你為何跟它過不去。

Q 一些周期性行業的估值已跌破凈資產，但近幾年股票收益并不好。低估值的企業到底沒有投資價值，比如煤炭產業？

A 我對煤炭鋼鐵行業沒有什么看法。低市凈率（PB）買入企業是一種古老的選股策略，是證券分析的鼻祖格老比較推崇的。當然這并不意味著低PB的股票一定會漲，因為有很多低PB的企業會一直低PB甚至破產，比如說，伯克希爾-哈撒韋就是一家低PB企業，后來它的主業徹底破產了。所以低PB買入是一種有可能成立的選股策略，但是，并不是說它在任意一家企業、任意一個行業都會成功或者上漲。那么實施這種策略就有兩種辦法：一個是對個股有深入研究，確保它能持續經營，不會破產，甚至可以主動讓企業清算；如果沒有這種研究，那就不要買單一企業和行業，而是買一個夠分散的低PB選股指數基金。

Q 我最近打算再買一套住房，不知道像洛陽這樣的三線小城市房價會不會降下去？

A 中國任何城市的住宅，目前的價格都只有消費價值和投機價值，沒有投資價值。

Q 如果一個公司10個方面我看懂了9個方面但還有一個方面比較模糊，我買入了算投資還是理性投機

A 對任何一個公司，無論如何研究，都只能了解到它有限的一些方面。投資決策都處在確定性和不確定性中間的模糊地帶。

Q 想把暢談牛市來了、牛市思維和牛市操作的用戶取關，你覺得如何？

A 不失為一個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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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你是從哪些方面去試圖看懂一家公司的生意模式的呢？

A 大部分人（包括我，包括巴菲特）是永遠看不懂大部分公司的商業模式的。如果一定要看，那么就盡量多看—產品、服務、管理、文化；多思考邏輯；少判斷好壞、貴賤和買賣。沒有什么辦法可以保證看對，只能讓長期賬戶凈值給我們答 案。

Q 你如何看待現在Facebook和騰訊的估值差異？你認為哪個更便宜些呢？

A 靜態地看Facebook更便宜。當然，騰訊的市場更加統一可控，產業深度更深。

Q 為何單價比啤酒更低的可口可樂卻取得了巨大成功？

A 可樂的成功，應該在于就口味和品牌達成了全球共識。

Q 你覺得中國的汽車工業現在處于什么水平 國產車什么時候能突破消費者內心的不信任 感？

A 中國的汽車工業在持續進步，正在接近合資廠和外資廠的水平。注意一個現象，比如吉利和長城新推出的車型，覆蓋的價位比老車型是上升的，而全資廠商是下降的。國產車已經突破了一些消費者的不信任感，中國自主車廠的銷量輕松突破了百萬量級。中國龐大的市場、良好的配套條件，中國汽車廠商管理層的企業家精神，終將轉換成中國汽車廠商的全面優勢。從長遠來看，中國作為全球汽車生產、消費第一大國，唱主角的將會是中國本土廠商。

Q 為何互聯網券商如同花順、東方財富等沒有顯示出微信、淘寶這種互聯網效應？

A 因為互聯網券商并不具備“越多人用越好用”的特征。

Q 都說京東的文化差，為什么？是因為“土” 嗎？

A 不是“土”，而是“士”：有沒有能力吸納優秀的人才，有沒有機制和氛圍把員工的積極性和創造性激發出來。

本文選編自方三文與雪球網友的文字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