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貝爾文化批判思想的緣起

王長榮

（安徽師范大學，安徽 蕪湖 241000）

一、傳統文化與現代文化之間的矛盾

雖然現代文化是繼傳統文化之后出現的，但是傳統文化與現代文化是兩種不同的文化形態，二者之間有很大的矛盾，這種矛盾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兩種文化的軸心不同并且相互對立。丹尼爾·貝爾認為現代文化與傳統文化的最大不同就是傳統文化以宗教信仰為軸心，追求克制欲望，節儉生活，努力工作。①傳統文化通過宗教、文藝為社會提供價值支撐，讓社會有了普遍的道德觀念，讓人們有了穩定的信仰。然而，現代文化的核心則是以“自我實現”為軸心，強調自我表達、自我張揚。現代文化的建立是在反對傳統文化的基礎上形成的，現代文化反對傳統文化中的宗教信仰，反對傳統文化中的道德體系，認為宗教和道德是對自我的束縛，是一道精神枷鎖，現代文化與傳統文化之間相互對立。丹尼爾·貝爾指出現代文化在建立的過程中，將矛盾直接指向傳統文化，它用科學和理性打破傳統，追求自我；反對宗教信仰，渴望精神自由；否定傳統的道德觀念，追求自我表達。

第二，兩種文化與社會經濟的關系不同并且不相融合。在丹尼爾·貝爾看來，傳統文化的特點使得它能與傳統社會的經濟發展相匹配的。②農業是傳統社會的經濟支柱，農業的發展需要有固定的農民參與到年復一年的勞動中，因此，穩定成為傳統社會最大的要求，只有穩定才有大量從事農業生產的居民，只有穩定才能讓較長的農業生產周期不至于中斷。傳統文化恰恰能給予傳統經濟所需要的思想支撐，宗教信仰讓每個人有了精神寄托，天堂沒要讓人們忘卻現實的煩勞，萬事萬物都要遵守神的要排讓整個社會有了最穩定的秩序，這樣一種傳統社會的文化為傳統社會的經濟提供了思想上的動力。與傳統社會相比，現代社會的經濟領域是建立在技術官僚的管理體制之上，把人當作物來管理，以求最大化的合理利用。現代文化以“自我造就”為訴求，現實的經濟制度和體制則是將人束縛于體制之中，因此，“每個個體‘自我’就越來越跟技術經濟秩序的角色需求發生沖突。”③。

二、現代文化和后現代文化之間的矛盾

后現代文化是在批判現代文化的基礎上形成的，兩種文化之間觀點對立、相互矛盾，這種矛盾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二者的文化軸心不同并且相互對立。丹尼爾·貝爾認為現代文化以”自我造就”為軸心，而后現代文化以“尋找邊緣人”為軸心；現代文化追求“自我”，后現代文化卻企圖消解“自我”，“尋找邊緣人”。④這兩種文化存在著巨大的差異。現代文化通過“自我造就”樹立起自我并不是任意的自我，現代文化的主流思想主導著的自我，這種主流思想正是現代社會的核心價值觀，是現代文化建立起的中心。現代文化使用的方法“元敘事”，“元敘事”不但能證明自身的合法性，而且能為其他事物證明合法性，現代文化通過“元敘事”方式建立起中心，這種中心對其他價值觀具有排斥性。在丹尼爾·貝爾看，來后現代文化反對現代文化建立的中心，認為現代文化的中心是一種文化專制，一切不符合中心的文化的思想都將被舍棄，雖然現代文化的目標是自由與民主，但是在“自我造就”和“元敘事”的主導下，將某一種自由和民主的觀念確定為唯一合法的價值觀，這實際是一種新的專制。針對現代文化的弊端，后現代文化開始關注邊緣，不斷“尋找邊緣人”，將社會邊緣與中心相對立，通過對邊緣的關注消解現代文化的中心。因此，后現代文化與現代文化在不同的文化軸心下相互對立。

第二，二者對理性的態度相對對立。丹尼爾·貝爾認為在啟蒙運動之后，理性成為現代文化的核心，科學與理性的指導下不斷取得新的進步，而科技的進步帶來直接的后果是生產力不斷提高，社會各方面都取得巨大發展。⑤但是理性促進社會進步的同時也導致各種危機的出現，過分的開發、盲目的建設致使環境受到破壞，新科技的運用也帶來負面效應，例如種族中心主義的出現、生態環境的日益惡化。面對理性的狂妄發展，以及由此帶來的破壞和威脅，后現代主義開始反對理性，貶斥理性的地位，試圖推翻以自我為中心、以理性和科學為支撐的世界觀，后現代主義張揚各種非理性思想，努力用非理性代替理性，崇尚個性。這種后現代主義反對理性的情緒逐漸蔓延到文化的各個領域，文學、繪畫、詩歌、戲劇、哲學等等都在宣揚非理性思想，利用非理性的表達形式，占領科學與理性的傳統地位。因此，現代文化和現代文化在對于科學和理性的態度上相互對立、相互矛盾。

三、結語

綜上所述，丹尼爾·貝爾認為文化領域的矛盾是現代社會的主要矛盾，通過剖析文化領域，看到傳統文化與現代文化、現代文化與后現代文化之間的矛盾。這些復雜的文化矛盾是丹尼爾·貝爾文化批判思想的緣起，也是他試圖解決的問題。丹尼爾·貝爾由此展開他對現代社會文化領域的分析以及他對未來社會的大膽設想。

注釋：

①②③④⑤丹尼爾·貝爾.資本主義文化矛盾[M].嚴蓓雯(譯).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12(05)：121,179,8,347,2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