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耕還林農戶的收入分析研究

(重慶大學 重慶 400044)

退耕還林工程是將易造成水土流失的坡耕地停止耕種并按照適地適樹原則植樹造林的一項環境保護工程。這是迄今為止世界上規模最大的生態補償項目，因其政策性強、涉及面廣、投入量多、參與度高等特點，而受到世界各國的廣泛關注[1]。因其直接作用于農民生產領域，在政策實施過程中，政府又提出了調整農村產業結構、轉變農民生產方式、提高農民收入的重要內容。退耕還林工程實施以來，其作用的生態效益顯著，退耕地植被增加，生物豐富度及多樣性增加(楊永艷等，2016；郭欣雨，2015；程真等，2014)[2-4]。退耕還林的經濟效益也是評價政策實施效果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對于退耕還林政策實施所產生的經濟效益，學術界對此方面的研究一直以來有很多不同的學術觀點。例如，石培基等(2006)[5]以甘肅的試點縣為例研究了退耕還林政策對退耕戶的經濟純效益影響，得出農民增收的結論。而謝旭軒等(2010)[6]認為退耕還林對農戶的種植業收入產生顯著的負面影響。

基于已有的研究，本文根據對重慶、云南等12個省份樣本村的調研數據，通過分析退耕農戶退耕前的畝均收益，退耕戶與非退耕戶收入現狀差異等情況來分析退耕還林是否增加了農民的收入，另一方面也通過調查農民對是否增收的主觀評價和是否接受補償減半等問題來分析農民的退耕意愿及復耕意愿。

一、退耕戶退耕地情況

本文在實地調研中，調查了退耕地在退耕前耕種時的畝均凈收益(圖1)，其中退耕前耕種的畝均收益在101元以下的有3.1%，耕種凈收益在101及以上的農戶有96.9%。而2013年退耕補助為101.80元/畝，這表明退耕補助不足以彌補96.9%的農戶退耕的機會成本。

對退耕戶的退耕地坡度調研中，退耕地中平緩地坡地和地力較好的耕地的農戶分別占9.2%和11.7%，均占不容忽視的比例。這說明：這些地方政府和農戶在退耕時并沒有考慮退耕地是否需要退耕，退耕之后是否會比退耕前產生更大效益。地方政府在選擇退耕戶時沒有針對性，不能使退耕地與非退耕地的總體效益最大化。

二、退耕戶與非退耕戶收入對比

對退耕戶和非退耕戶的總收入與凈收入情況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表1)，結果表明退耕戶和非退耕戶這兩個總體的均值存在顯著差異，即退耕戶和非退耕戶這兩個總體在“去年家庭總收入”和“凈收入”中有顯著差異，且退耕戶的總收入和凈收入均值都小于非退耕戶。說明退耕戶的收入狀況確實比非退耕戶的收入狀況差。

表1 退耕戶和非退耕戶的總收入與凈收入的獨立樣本t檢驗①

三、退耕戶是否增收

對于收入變化，有32.5%的農戶表示和過去五年相比，生活水平沒什么變化，有59.7%的農戶表示現在比以前富裕，還有7.8%的農戶表示現在還是比較窮。對于家庭境況的變化原因，選擇較多的三項分別是：農業外收入、土地擁有量和農產品價格。隨著城鄉逐漸一體化，越來越多的農民到城市務工，務工收入成了農民不可缺少的一項重要經濟來源。退耕還林解放了部分農民的勞動力，增加了農民進城務工的時間，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增加了農民的農業外收入。對于農民來說土地是一項重要經濟來源，通過耕種農作物，或租賃給他人獲得租金，或得到農業直補和退耕補助，這些經濟來源都與土地擁有量有直接的關系。

四、是否接受補償減半

圖2 是否接受補償減半

在實地調研中，在對退耕戶是否接受退耕補助減半的問題上，有44.7%的農戶表示基本接受(圖2)，有30.9%的農戶表示不能接受，非常接受的占比非常少僅為0.7%，很不接受的占比3.9%。綜合起來就是能接受(包含非常接受等)退耕補助減半政策的農戶總占調研農戶的65.1%，相對應的有34.9%的農戶不能接受補助減半。2006年至2013年，退耕補助不斷下降，從畝均176.05元降低到了畝均101.80元，減少了42.18%，但農業直補卻從2006年的畝均7.19增加到了2013年的畝均60.95%，增加了386.53%。

結合實地調研農戶是否接受退耕補助減半的數據，在退耕補助不斷下降、農業直補卻在逐年增加且增加幅度顯著的情況下，退耕補助不足以彌補退耕前耕種的收益，部分退耕戶的退耕意愿下降，退耕區的復耕壓力增大。

五、結論與啟示

總體來說，超過一半的農戶表示收入比退耕前增加，但還有相當一部分的農戶表示并沒有提高收入，且退耕戶的整體收入狀況比非退耕戶差。這并未達到退耕還林工程 “發展農村經濟、增加農民收入”的目的。這其中存在很多問題。

首先，補償標準單一化，缺乏長效機制。由于我國地域遼闊、地理環境復雜、氣候差異大等客觀因素，各地的土地生產力水平差別較大，種植的農作物也各不相同，退耕還林進度、難度以及后續的看管、維護成本各不相同。不同地區、不同農戶從補償中獲得的收益不平衡，使得各地農戶對退耕還林政策的響應程度差異明顯。

其次，補償標準過低且補償力度弱化。退耕還林直接作用于農民經濟收入的政策便是糧食補貼和現金補助政策，這也是農民參與退耕還林的激勵。而退耕還林工程的退耕補貼在削弱，另一方面的農業補助在強化，且糧食成本越來越高，生活壓力越來越大，導致退耕農民復耕意愿增強。

另外，地方政府在對退耕地和退耕戶進行選擇時并沒有做到針對性。一些地力較好或坡度較小的耕地也進行了退耕還林，這反而使效益受損。對此政府應該建立專門的組織進行耕地評價，對于不適合退耕的耕地不能因為利益驅動就予以參加退耕還林，浪費財政和耕地資源。

【注釋】

①本文獨立檢驗中設置“退耕戶=1”、“非退耕戶=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