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草

田紀偉

時間：古代

地點：涅槃山懸崖處

人物：九 兒（花衫），與兒子小寶相依為命，需要涅槃草救小寶性命。

李存善（武丑），江湖怪俠，接受了對涅槃草的懸賞。

【音樂起。

【幕后伴唱：涅槃山上涅槃草，

沉疴宿疾皆可療。

福至心靈可得到，

世間萬物皆能拋。

【幕啟。九兒坐在巨石邊用緞巾擦拭臉上汗珠，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來。

九 兒? ?（唱）為救兒尋靈藥翻越山崗，

涅槃草無影蹤急斷肝腸。

小女子名叫九兒，家住涅槃山腳下，與我兒小寶相依為命。誰料我兒突染重病，唯有涅槃草方能救治。我雖常進深山，這涅槃草卻是從未見過啊。

【九兒尋找狀，突然發現石頭上的涅槃草。

九 兒? ?呀！（吃驚狀）這，這，這，通體翠綠、伴有隱香，莫非這便是那涅槃草？

【九兒欣喜狀，小心翼翼地將涅槃草用布包好拿在手中。

【李存善背刀翻跟頭上。

李存善? ?（念）啊哈！

奉命接懸賞，

寶刀肩上扛。

行事不魯莽，

靈草收入囊。

俺乃李存善，江湖俠士也。前日里受一富商委托，要我來這涅槃山上取得涅槃草。要我說啊，現在的有錢人，真是吃鹽翻跟斗——閑得慌，沒病也要來找藥。

【九兒聞聲，急忙躲在巨石后探頭偷聽。

李存善? ?（整理著裝，唱）

孤身來把江湖闖，

寶刀在握心不慌。

遇著那狐群狗黨必較量，

碰見了老弱病殘定相幫。

行俠仗義我性狂放，

見義勇為我熱心腸。

（環顧狀）呀，這涅槃山風光好不秀麗，我不妨乘著雅興，用這家傳寶刀舞上一段！（行禮）獻丑了！

【李存善大笑，舞起大刀。九兒躲回石頭后，探頭張望。

九 兒? ?（念）突得涅槃草，

欣喜又煎熬。

喜的是我兒病將好，

憂的是有人虎視眈眈在身旁。

李存善? ?（收刀）哈哈，真痛快！那涅槃草，我志在必得！

【李存善發出得意大笑，九兒驚呼一聲，李存善來到巨石后發現九兒。九兒后退。

九 兒? ?（唱）驚慌間陷絕境兩腿發顫，

李存善逼得我舉步維艱。

眼前是萬丈天塹，

身后是惡人兇拳。

懷中靈草惹人羨，

休要再把麻煩添。

（念）啊呀呀，這可怎么辦啊？

【李存善生氣狀，打光。

李存善? ?（唱）無端端被窺探心中生厭，

待我將那女子問個周全。

旁敲側擊把她探，

言辭犀利巧周旋。

【李存善走到九兒面前上下打量，九兒害怕后退。

李存善? ?姑娘，我來問你，你為何在這山中鬼鬼祟祟地偷窺于我？

九 兒? （強裝鎮定）俠士誤會小女子了，今日我到山上只為采摘野果，方才我是在石頭后面歇息呢。

李存善? ?（冷笑）哼！

（唱）姑娘你神色匆匆慌里慌張，

戰兢兢魂不守舍把心事藏。

你說是上山摘果將話擋，

我卻道另有隱情你將我誆。

九 兒? ?（唱）小女子我天性魯莽，

見生人自然慌張。

勸俠士言行舉止莫放蕩，

老天爺自有法寶將你降。

李存善? ?（唱）聞聽此言心不暢，

姑娘你為何要說謊？

獨自一人把深山闖，

不為神草為肚腸？

九 兒? ?（神色驚慌狀，背念）他，他怎知？

（背唱）聞聽此言心跌宕，

此人面前難偽裝。

為懸賞他來勢洶洶似惡蟒，

為孩兒咬緊牙關我要硬抗。

李存善? ?（背）看來這姑娘有事隱瞞于我，待我詐她三詐，使她說出實情。（轉身）哇呀呀，你快說！你手中布包裝的是什么！

九 兒? ?（堅定狀）九兒手中之物，只是尋常山中野果而已。

李存善? ?那姑娘可否給我一看？

九 兒? ?區區野果，怎能入大俠之眼？

李存善? ?哼！

（唱）你道是山中野果將我繞，

我卻道你聰明算盤可打消。

手中若不是靈草，

存善愿把賞金拋。

九 兒? ?（背念）呵。

（唱）聞聽此言不由笑，

九兒進山只為佳肴。

你三番五次與我鬧，

九兒我對惡人自有妙招。

李存善? （背念）這九兒好烈的性子，看來我不使出點狠招不行了。（兩眼一轉）嘿嘿，有了！

（轉身）九兒，你聽好了！

（唱）存善我好比山中豹，

九兒你好比家中貓。

若不乖乖把實情告，

豹叼貓來口中嚼。

（厲聲）我再問你，你要這涅槃草是何居心？

九 兒? ?（唱）俠士言語出人料，

豹貓之比語太糙。

九兒雖弱不懼暴，

勸君休要氣焰囂。

（強裝強硬，念）俠士，你三番五次詢問，九兒也都一一如實回答。如今俠士你還是不依不饒步步緊逼，九兒雖是弱女子，但也不會任人欺負！

【九兒上前兩步，李存善退后兩步。

【李存善忍無可忍，拿出寶刀打九兒，九兒拿出綢緞還擊，二人在舞臺上打斗，短時間內不分上下。

李存善? ?（驚訝地）慢！（背念）這山中的姑娘怎會習得如此武功，不行，我定要把她問個水落石出！

九 兒? ?（背念）此人武功遠在我之上，我得想一法子，讓他放我離去。（作休息思考狀）

李存善? （轉身）姑娘。

九 兒? ?怎么？

李存善? ?我李存善自幼習武，如今卻連一個女子都奈何不了。你說，這也奇不奇怪？

九 兒? ?九兒我常進這深山，學點花拳繡腿防備山中猛獸，這也不足為奇。

李存善 （生氣狀，念）大膽！你如果是花拳繡腿，那我豈不就是山中野獸？哇呀呀，真是氣煞我也！

（唱）小女子言語間太過狂妄，

不由我胸膛間怒意激揚。

（念）來！再戲弄我這山中野獸一番！

【二人重新開打，九兒因體力不支敗在李存善刀下。李存善將刀架在九兒脖子上，涅槃草自九兒手中掉落。

李存善 （彎腰撿起布包并打開）嗯，通體翠綠，伴有隱香，這便是那涅槃草無疑了。哈哈，我就知道它在你手中。

（哈哈大笑，唱）

心生怒使寶刀破你綢緞，

勸姑娘訴實情莫再冒險。

言語間切莫要遮遮掩掩，

你所說必定要句句真言。

姑娘，你已成了我手下敗將，涅槃草也已在我手中。你若再不把實情告訴我，那就休怪我刀下不留人了！

九 兒? （見狀掩面哭泣）俠士，聽了！

李存善? （疑惑，念）看她如此模樣，莫非另有隱情？

九 兒? ?俠士啊！

（唱）早年喪夫含辛茹苦將兒養，

誰料我兒病魔纏身僵臥床。

迫不得已將謊話講，

為的是得靈草換兒健康。

李存善? ?（吃驚地）此話當真？

九 兒? ?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李存善? ?（念）哎呀呀，竟是這樣，這可是人命關天的要緊事啊。這涅槃草我不要也罷。可是（來回踱步，猶豫狀）我這懸賞已接，該如何交差？

（唱）若狠心奪靈草她兒命喪，

若同情讓靈草我臉上無光。

她眼含熱淚將我望，

我左右為難難思量。

一邊是雇主懸賞，

一邊是小小兒郎。

哎呀呀，

無情亂世絕人望，

正義何時能舒張。

九 兒? （壯膽上前）九兒斗膽一問，俠士接的懸賞，賞金是多少兩？

李存善 不多不多，區區五十兩而已。

九 兒? ?（驚嚇狀后退兩步，念）五十兩？！

（唱）猛聽得如遭雷擊身搖晃，

面對著巨額賞金無力償。

大哥，九兒家境貧寒，所有積蓄都已花光，分文不剩了。

李存善? ?（抱手而立）九兒姑娘，我完不成懸賞很是為難啊。

【九兒失望跪倒在地，掩面。

九 兒? ?（唱）救兒無望血淚淌，

心如死灰雙眼盲。

苦苦哀求如置罔，

為兒赴死又何妨。

（跪步到李存善腳下苦苦哀求狀）李大哥，九兒給您磕頭了。只要您將靈草讓與我兒，九兒愿為您做牛做馬。

李存善? （動搖狀）這，九兒姑娘，你莫要再說了，莫要再說了。

九 兒? （跪唱）跪求大俠拋懸賞，

九兒往后必賠償。

若是拼得靈草降，

做牛做馬也無妨。

【九兒跪倒在李存善面前，全場燈滅，一道光打在九兒身上。

【音樂起，李存善手舉涅槃草，打光。

李存善? ?（唱）不忍看苦苦哀求悲切樣，

存善我不愿讓小兒病亡。

（彎下身扶九兒）姑娘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九 兒? ?李大哥不讓涅槃草，九兒就長跪不起。

【九兒萬念俱灰狀，不敢看李存善。

李存善? ?罷，罷，罷！

（激動狀，唱）

救人命勝造浮屠好比玄奘，

為生命拋棄銀兩又何妨！

【九兒不敢相信地抬起頭來，望著李存善。

九 兒? （磕頭）九兒跪謝恩人大老爺，愿為恩人做牛做馬、服侍恩人。

李存善? （彎腰扶起九兒）姑娘不必行此大禮，你獨自一人攜帶涅槃草也不保險，不如讓我護送你下山，這樣可好？

九 兒? ?（激動狀）如此甚好，九兒多謝恩人。我等快快下山去了。

【二人動身狀，定格。

【幕后伴唱：

涅槃山上涅槃草，

千重隔閡皆可消。

締結情誼人稱道，

感天動地破云霄。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