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制執行程序中申請人參與分配的截止日期之淺析

(西南財經大學 四川 成都 610000)

一、參與分配的概念

強制執行程序中申請人申請參與分配是指當公民或者不具有破產資格的其他組織不履行生效法律文書確定的義務時，申請人為實現自身債權有權申請法院對該不履行確定法律義務的被執行人進行強制執行。案件進入執行程序后，被執行人的其他已經取得執行依據但未申請執行的債權人發現被執行人無其他財產可供執行或者其全部財產不足以清償所有債權時，在被執行人財產被強制執行完畢前，為減損自身債權損失而申請的對被執行人財產進行參與分配的一種財產分配方式。①

二、法律對申請參與分配的截止日期規定模糊不清。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執行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第90條規定：申請參與分配應“在被執行人的財產被執行完畢前”②，此法條中，財產被執行完畢用來界定申請參與分配的截止日期，但因“執行完畢”在執行辦案中是一個不精確的階段，具有一定模糊性，極易造成執行法院執行裁量權的擴大，實際操作性受到一定限制，不利于對當事人合法權益的保護。2015年2月生效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五百零九條則規定“參與分配申請應當在被執行人的財產執行終結前提出”③何為財產執行終結？在執行程序中的哪一個操作或程序能代表財產執行終結？結案、分配方案送達各方當事人、執行案款支付到位還是其他？毫無爭議的是，雖然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意識到《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執行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在規定申請參與分配的截止日期上有欠妥的地方，但新法出臺后仍然因表述不明導致司法實務中，因承辦法官對法條的認識和理解不同，造成了具有普遍性的分歧。

三、司法實務中的主要做法及建議

從《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執行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第20條、92條規定④可以看出參與分配的條件一般體現為缺一不可的三點：參與分配申請書、執行依據、法院出具的參與分配函。取得執行依據的債權人想要參與到分配中來，除了應具備以上三個條件外，提出申請參與分配的時間也至關重要，若錯過了申請時間，即使具備條件也無濟于事。

在C市p縣法院立案執行的成都市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某支行申請執行聶某某、陳某某金融借款合同糾紛一案中，因被執行人聶某某、陳某某在法律文書生效后未主動履行生效法律文書確定的還款義務，被p縣法院強制執行。在執行過程中查明二被執行人名下有位于C市P縣順城路11號的房屋，除此之外，無其他財產可供執行。而申請人成都市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某支行系上述房屋的抵押權人，并申請法院對抵押房屋進行公開司法拍賣以實現其優先受償權。該房屋拍賣成交后買受人于2018年11月20日將所有款項繳納到位并憑法院文書辦理過戶登記，同月22日，債權人B持執行依據要求參與分配，同月25日，執行法院做出第一次分配方案，在抵押權人成都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某支行全部受償情況下，將剩余案款分配給債權人B，用以清償其部分債權，債權人B對未清償部分繼續享有對二被執行人追償的權利。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五百一十一條規定，在分配方案送達債權人和被執行人后的十五日內，債權人和被執行人均享有對分配方案提出書面異議的權利⑤，十五日內若不提出書面異議，分配方案生效，法院依此分配方案進行案款支付。同月30日，債權人C出現，持符合條件的材料申請參與分配。該案件何去何從，最關鍵的問題是符合條件的債權人C申請參與分配的時間是否過期。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508條的規定參與分配申請應當被執行人的財產執行終結前提出。什么叫財產執行終結前，從法律程序上具體體現為哪一程序？在司法實務中，大致存在兩種不同的理解。

一種觀點認為，分配方案送達的對象具有特定性，若該分配方案送達的對象未在送達后的十五日內提出書面異議，代表分配方案生效。無論是否出現新的符合參與分配條件的債權人，都不應當阻止分配方案的效力，這也是為了維護法院司法文書公信力，保障司法權威的必要舉措，故分配方案作為具有公信力穩定性的司法文書，在其送達之日，即“財產執行終結”，申請人申請參與分配的日期截止。

筆者認為，法律應當在一定范圍和平衡內最大限度保護各方當事人的合法權益，法官作為法律的具體執行者，應當從最大限度保護各方當事人法律權利的角度來認識和理解法律分歧。司法權威的樹立不僅僅應當停留于司法文書的穩定性，更應當重視各方當事人實體權利的實現和保護。在執行案款未實際支付給各方當事人之前，涉案的財產都不能稱之為“執行終結”。

【注釋】

①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五百零八條被執行人為公民或者其他組織，在執行程序開始后，被執行人的其他已經取得執行依據的債權人發現被執行人的財產不能清償所有債權的，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請參與分配。對人民法院查封、扣押、凍結的財產有優先權、擔保物權的債權人，可以直接申請參與分配，主張優先受償權。

②《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執行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第90條被執行人為公民或其他組織，其全部或主要財產已被一個人民法院因執行確定金錢給付的生效法律文書而查封、扣押或凍結，無其他財產可供執行或其他財產不足清償全部債務的，在被執行人的財產被執行完畢前，對該被執行人已經取得金錢債權執行依據的其他債權人可以申請對該被執行人的財產參與分配。

③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五百零九條申請參與分配，申請人應當提交申請書。申請書應當寫明參與分配和被執行人不能清償所有債權的事實、理由，并附有執行依據。參與分配申請應當在執行程序開始后，被執行人的財產執行終結前提出。

④《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執行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第20條申請執行，應向人民法院提交下列文件和證件：(1)申請執行書。申請執行書中應當寫明申請執行的理由、事項、執行標的，以及申請執行人所了解的被執行人的財產狀況。申請執行人書寫申請執行書確有困難的，可以口頭提出申請。人民法院接待人員對口頭申請應當制作筆錄，由申請執行人簽字或蓋章。外國一方當事人申請執行的，應當提交中文申請執行書。當事人所在國與我國締結或共同參加的司法協助條約有特別規定的，按照條約規定辦理。(2)生效法律文書副本。(3)申請執行人的身份證明。公民個人申請的，應當出示居民身份證；法人申請的，應當提交法人營業執照副本和法定代表人身份證明；其他組織申請的，應當提交營業執照副本和主要負責人身份證明。(4)繼承人或權利承受人申請執行的，應當提交繼承或承受權利的證明文件。(5)其他應當提交的文件或證件。《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執行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第92條債權人申請參與分配的，應當向其原申請執行法院提交參與分配申請書，寫明參與分配的理由，并附有執行一句。該執行法院應將參與分配申請書轉交給主持分配的法院，并說明執行情況。

⑤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五百一十一條規定：“多個債權人對執行財產申請參與分配的，執行法院應當制作財產分配方案，并送達各債權人和被執行人。債權人或者被執行人對分配方案有異議的，應當自收到分配方案之日起十五日內向執行法院提出書面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