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潭大學 湖南 湘潭 411100)
菲利申明,實證派犯罪學首先研究犯罪的自然起源,然后研究其法律后果,通過社會和法律手段提供對導致犯罪產生的原因產生最大影響的各種救治措施。具體來說,實證派刑事科學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通過人類學、心理學和犯罪精神病學對作為個體事實的犯罪進行科學研究;
二是通過對犯罪統計學、專題研究和比較種族學對座位社會事實的犯罪進行科學研究;
三是這些科學研究的目的是將預防性質和鎮壓性質的社會防衛措施系統化。
菲利否定了自由意志學說,提出了犯罪原因觀,即著名的三要素相互作用論,將各國重復出現犯罪的原因分為了人類學的、自然的和社會的三類。
人類學因素是犯罪的首要條件,由罪犯的生理狀況、心里狀況、個人狀況組成。菲利認為人類學因素僅適用于慣犯和天生犯罪人,該觀點指出并澄清了龍勃羅梭關于天生犯罪人論觀點的錯誤。
自然因素是我們生活于其中,但未予以注意的自然環境。菲利從三個方面論證了自然環境對犯罪的影響:一是自然因素對經濟狀況的影響很大,惡劣的自然環境可能導致貧窮;二是自然因素直接作用于個人,對個人的行為產生影響;三是季節對犯罪的變化具有明顯的影響。
社會因素可以概括為“任何足以使人類社會生活不誠實、不完滿的社會條件”。菲利特別強調貧窮對犯罪的影響,此外,他認為財富本身就是犯罪的一個原因,因為富者沉溺于賭博、金錢之爭,在賭博中進行欺詐、或進行通奸活動。
在三要素的關系上,菲利認為,任何犯罪都是這三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且三個要素互為因果,但三要素在不同類型的犯罪中所發揮的影響不同。菲利發現,他所研究的國家中有一個最顯著的一般現象,就是最嚴重的犯罪穩定不變,比較輕微的犯罪持續增長。因為,最嚴重的犯罪都是侵犯人身性質的犯罪,往往是天生犯罪人和精神病犯罪人從事的,受社會因素的影響不大;而輕微犯罪都是侵犯財產性質的犯罪,多為偶犯所為,受社會環境的影響較大。如經濟危機和政治危機明顯導致侵犯財產罪增加。
根據以上對犯罪原因的分析,菲利推導出了著名的“犯罪飽和論”,即每一個國家客觀上都存在促使犯罪產生和變化的這三類因素,但是這三類因素又是不斷變化的,這些因素的變化將引起犯罪現象的變化。
由于犯罪超飽和現象的存在,不能認為犯罪具有機械的規律性,真正的犯罪飽和法則是指一定的自然和社會環境與犯罪數量之間成比例,犯罪的數量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化,犯罪統計決不會一年又一年的保持一個標準。這里存在的是一種動態而不是靜態的規律性,因此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犯罪現象并不是宿命的或人類命中注定的不可改變的命運,而只不過是由其原因所決定的,通過改變其原因的活動可以改變原因的結果本身。
菲利的三要素犯罪原因理論首次以多因素論來解釋犯罪的成因,標志著犯罪學多因素理論的建立。與單因素論相比,多因素論不僅僅反映了犯罪現象本身的復雜性,而且也反映了犯罪學研究水平的又一提高。這無疑是犯罪學發展史上的一大進步。
犯罪的差額是由物質條件和社會條件決定的,通過最易改變的社會環境,立法者可以改變自然環境即人的生理和心理狀況的影響,控制很大一部分犯罪,并減少相當一部分犯罪。“一個真正文明的立法者,可以不過多的依賴刑法典,而通過社會生活和立法中潛在的救治措施來減少犯罪的禍患。”這是菲利的基本觀點,他強調用刑罰替代性措施和立法政策來瓦解社會矛盾。在這一點上,菲利的觀點與李斯特的觀點是一樣的——最好的社會政策即最好的刑事政策。
菲利認為,犯罪就是社會疾病,對于社會疾病應對癥下藥。社會對犯罪現象所采取的最有效、最有利的防衛措施,一是改善社會環境,對犯罪進行自然預防,并以此來代替刑罰;二是永久性或臨時性的消除罪犯的,根據行為人是否可以治愈、在犯罪形成過程中的影響來決定。
菲利根據犯罪原因的不同,將犯罪人進行了分類,并給出相應的治療方案。
一是天生犯罪人,他引用了龍勃羅梭的統計資料證實了天生犯罪人的存在,認為這些人具有某種天生的退化現象,使其傾向于犯罪。
二是精神病犯罪人,具有某種遺傳性精神錯亂的罪犯。主張建立精神病院來監禁和治療精神病犯。
三是習慣性罪犯,主要由于社會對犯罪的預防和鎮壓措施無效而染上犯罪習慣的人。
四是偶犯,沒有任何先天固有的和后天獲得的犯罪傾向,只是由于經受不住誘惑犯了罪,如果沒有這些誘惑,他們不會犯罪或是不會繼續犯罪。
五是情感犯,是指受情感支配而犯罪的人。“情感犯能夠抵御導致偶犯犯罪的非意外力量的一般誘惑,但不能抵御有時難以抗拒的心理風暴。”
對天生犯罪人、精神病犯罪人和習慣性犯罪人實行不定期隔離,并建立與此相適應的附條件釋放制度。只有在對罪犯進行生理、心理學的檢查之后才能批準,而不僅僅只是對有關文件做些官方審查而已。
對輕微罪犯施以賠償損失代替短期監禁。在這類案件中,行為人不是危險的,因此監禁對他來說更不恰當不公正,甚至可能會造成危險的結果。因為如果司法機關使公眾鄙視這類罪犯,將他們送進監獄,其惡行在出獄時會比入獄時更大。
對精神病犯設立專門犯罪精神病院隔離,隔離的期限應當是不定期的,直到他能夠適應社會而不再對社會構成威脅為止。
菲利反對機械的適用無罪推定,認為應當恢復“案情不清”或“證據不足”的裁決。并且菲利還批評了上訴不加刑原則,認為這樣不利于審判真正的罪犯。菲利認為陪審團不一定能帶來公正的審判,比起他們所帶來的優點,其缺點更明顯,因此主張取消陪審團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