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東政法大學 上海 200000)
層出不窮的礦產事故,讓我們深刻的認識到,我國礦產能源的開發、利用、管理模式都是存在很大問題的。一方面要求政府加強監督管理,一面得面對能源市場的混亂秩序以及仍在不斷發生的礦難事故;一方面呼吁完善資源市場配置,建構礦業權有效流轉的市場制度,另一面形似存在的礦業權交易市場,但實際上礦產資源的市場化程度很低,難以實現物權法流轉。面對這樣混亂不堪的狀況,其實是由于我們目前關于礦業權的法律制度設計是不合理的。1986年實施的《礦產資源法》建構了我國目前礦業權法律制度的框架,含有豐富的計劃經濟的特征,但仍在一些方面還未形成統一的立場,比如采礦權的法律性質,礦業權在什么范圍、程度上受行政權的干預,如何保障礦業權人的權利等,都是很容易產生爭議的。2006年實施的 《物權法》第123條,指出礦業權的性質為用益物權[1],表明礦業權和采礦權的私權性質是為人們所接納的,它的財產屬性也是得到認可的。但是,我們無法忽視公權力的力量,它依然嚴重滲透在社會實踐中,也深刻地影響著礦業權的發展和完善。
(一)礦業權概述。首先,我們必須就礦業權與礦產資源所有權間存在的關系進行定位,礦業權是國家礦產資源所有權的派生物[2]。公與私的較量隨處可見,但私權利根本無法與公權力抗衡,私權利也往往成為了公權力的犧牲品,根本不可能享有公權力的待遇和地位,這導致礦業權也受到了較多的公權力干預。我覺得我們要實現公法調整與私法調整的協調,就應以礦業權為核心,對礦業權的主體取得,內容、效力、保護、限制等方面著手,設計獨立的私法規范。
(二)礦業權的法律性質。礦業權是公權還是私權,決定了礦業權法律制度的內容[3],若為公權,則礦業權法律制度的內容將包括礦業權批準、監督、管理、授予與吊銷,若定性為私權,則礦業權法律制度將以礦業權的流轉、礦業權的取得與保護,礦業權的內容與效力等為主要內容。
1.特許權的性質問題。除了將采礦權、探礦權定性為用益物權,考慮到其是由于行政特許而產生的性質,所以有學者主張其屬于準物權,也有學者認為其是特別物權或特許物權。這些關于特許權性質的爭議,我們可以歸納為三個方面:第一,特許權是不是財產權;第二,是不是私權;第三,若是私權,應歸為哪一類民事權利。筆者覺得,在分類的基礎上,我們不能只看到特許權的共同性,而應該更多的關注它們的差異性。
2.探礦權的內容與法律效力。大陸法系主要國家將其定性為準物權,我國物權法將其規定為用益物權。那么探礦權究竟是何種物權呢?就準物權來說,目前學界還沒有形成統一的理論,在使用準物權概念時所包括的范圍也各有不同,比如有的學者將權利抵押和權利質押也概括為準物權。作為準物權的主要理由就是礦產資源是否存在是未知的,只有經過嚴格探測才能確定。而作為準物權的客體,它是要求不特定性的。但筆者覺得礦產資源的客體其實是具有特定性的,因為從整體上看,就是勘查許可證規定的特定礦區,就是指土地以及土地的各種組成部分,是完全具體特定的。
3.從采礦權的內容與法律效力。既有理論在探討采礦權的性質時,采礦權幾乎被無一例外地定性為一種他物權,但通過對采礦權的實際內容和效果的研究,我們發現采礦權人是完全處分著礦產資源的。法律規定用益物權是不得完全處分物,期滿是必須歸還的,而礦產資源卻是被不斷消耗掉的,它們之間很明顯存在著本質的差異。這種理論的漏洞,讓我們不得不為其尋找新的法理基礎。所以筆者的結論是:" 將采礦權定性為用益物權,既在學理上是說不通的,還導致了實踐中破壞性開采的一系列問題,所以我們應該采用一種新的思路。我國立法上是將礦產資源作為不動產來看待的,并對其適用不動產相關的管理和監督法律,但筆者覺得我國立法不應將礦產資源作為看待,因為不動產是有形的,不可移動的,并且會因移動改變它的性質,損害它的價值,而礦產資源會隨著開采的深入,由不動產轉化成動產,這種已經開采出來的礦產品是可移動、可處分的,并且在移動中逐漸實現它的市場化價值。
主體上,主要圍繞國家對礦業權主體是否應該加以限制、以及包括哪些限制展開探討。眾所周知,公法對礦業權的主體,一般是不干涉的。礦業權即使作為一項私權、民事財產性權利,國家也不得利用各種權力施加阻礙,勘探、開采礦產資源應是每個主體所享有的公平權利,不論是國有還是私有企業,都不得利用各種職權便利干預或剝奪私人礦山企業的權利。
客體上,是否應將礦業權和探礦權拆分開來探討,引發了很多爭議。支持將兩者作為一個整體來探討的學者,如崔建遠教授認為,礦業權的客體應是特定的礦區或工作區與貯存其中的礦產資源的組合體。[4]但筆者認為這樣可能不能準確的反映實際。因為考慮到兩者的法律性質,探礦權既是用益物權,具有占有、使用、收益、處分的權能,又是一種他物權,對他人之物享有財產性利益。而采礦權是呢,是對自己之物享有利益,是一種自物權,這點是值得我們探討的。
在涉及到法律關系構造上,有爭議的還有一個問題:采礦權與探礦權是否可以合并同類項,能否在其上位概括出一個礦業權:有學者覺得不能,主要是考慮到兩者不論是在主體上還是在客體上、權利性質上都不相同。但筆者認為是可以的,盡管探礦權與采礦權的性質不完全相同,但是它們的共同點也是存在的,可以將兩個具體的權利合并歸納,探索它們的上位概念,因為它們都屬于對國家所有的礦產資源的進行開發利用的權利。
礦業權的一級市場,即是礦業權的出讓,在一級市場,礦業權是屬于國家授予還是轉讓爭論不一,礦業權出讓是否具有效力仍不確定。授予意味著適用公法規定,國家有權按照公法的規定取消授予,轉讓則意味著雙方是合同的當事人,地位是平等的。礦業權的二級市場礦業權的二級市場,其實是我國礦業權的流轉制度,通過各種方式取得他人的礦業權,比如買賣、合作、出資、承租等形式。
實踐中由于不動產登記的效力引發了很多爭議,主要分為兩種=類:登記要件主義和登記對抗主義。我國采用的是登記生效主義的物權變動模式,只有經過登記程序,礦業權才算生效,所以在我國登記是取得礦業權的必要條件。而且我國行政法規規定,礦業權轉讓合同經批準后生效[5],很多原先完全自愿的合同主體,在新的市場和法律環境下,很可能感觸昧良心的事情,這種法律制度涉及存在很大風險,因為在這種制度安排下,未經登記的合同是無效的。如果有一方這樣濫用法律,很容易出現不公正現象。
礦業權的流轉化程度仍與我們期望實現的,存在著很大差距。實現礦產資源優化配置,要求我們清晰礦業權產權關系,我們要不斷提高礦產資源利用效率,構建全新的礦產資源保護體系,加強各方利益的保護,盡力彌補礦業權法律制度設計中存在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