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師范大學政法學院 吉林 長春 130117)
(一)網絡交易平臺
網絡交易平臺是指由互聯網等信息網絡銷售商品或者提供服務等經營活動的平臺。在2014年“第三方交易平臺”概念在《網絡交易管理辦法》中第 22 條提出。楊立新教授認為我國關于網絡的早期立法將提供服務的互聯網等信息網絡稱為網絡服務平臺,其實不夠準確,本文研究的是網絡交易平臺。
(二)電子商務平臺經營者
《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但沒有對第 44 條“網絡交易平臺提供者”概念明確界定。2019年1月1日實施的《電子商務法》定義了第 9 條的“電子商務平臺經營者”,對現行法律對電子商務法律關系主體的稱謂修改,“網絡交易平臺提供者”改為“電子商務平臺經營者”;將銷售商品、提供服務者改為“平臺內經營者”。作為電子商務法律關系中的第三方的電子商務平臺經營者,是銷售商品或提供服務的法人或者非法人組織,原則上是不能自己在其提供的平臺上進行交易的。
(三)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
2015年《食品安全法》第 62 條和第 131 條提出“網絡食品交易第三方平臺提供者”,突出“第三方”,與提供平臺的自營商家相區別,但沒有明確定義“網絡交易第三方平臺提供者”?!峨娮由虅辗ā?019年1月1日實施,其中“電子商務平臺經營者”指代第三方平臺,而《食品安全法》則用“網絡食品交易第三方平臺提供者”指代第三方平臺。《電子商務法》與《消費者權益保護法》《食品安全法》等法律的規定不一樣,相關概念體系有待統一協調,將來修訂時應當保持稱謂的統一。2019年4月30日起草《網絡交易監督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規定了“網絡交易平臺經營者”的概念,與“電子商務平臺經營者”的概念相同,故筆者認為兩者為等同的概念。筆者將“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界定為網絡食品交易法律關系中的民事主體之一,以此作為平臺內經營者與消費者提供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的第三方。
(一)關于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的民事責任類型
有學者認為,平臺經營者為平臺內商家承擔替代責任。平臺經營者與商家之間未形成實質上的替代關系,未負控制義務;先行賠付責任為無過錯責任,其責任形態接近于嚴格責任,而我國《消法》為了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創設了約定條件下的“先行賠付”,未采取先行賠付責任,而是引入非強制性的先行賠付制度。平臺提供者的不作為侵權結合經營者的作為侵權形成數人侵權。違反信息披露義務的競合侵權行為適用附條件的不真正連帶責任;而連帶責任適用于未采取必要措施的幫助侵權。
《食品安全法》第131條規定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應與平臺內經營者或生產者承擔連帶責任的情形。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有意違反相應的義務導致幫助侵權的行為,與平臺內經營者形成共同侵權。在網絡食品交易糾紛中,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與平臺內經營者為了自身的利益會各自主張對其更有利的責任承擔形式,由此產生了法律適用的問題。楊立新教授認為如果平臺收到被侵權人通知后未及時采取必要措施使被侵權人損害擴大的部分,應當承擔附條件不真正連帶責任。消費者合法權益受到侵害后享有兩個請求權,其一是對網絡食品交易平臺內經營者的請求權,另一則是對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的請求權,行使了其一,其他請求權就會消滅,不真正連帶責任由最終責任人一人承擔。當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沒有履行登記審查義務時,消費者必定無法獲得平臺內經營者的有效信息,此時,平臺經營者承擔連帶責任,又承擔附條件不真正連帶責任,產生了責任競合問題。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應履行約定義務,未履行更有利于消費者其承諾或先行賠付承諾應對消費者應承擔違約責任。
(二)《電子商務法》第38條“相應的責任”的理解
在《電子商務法》出臺過程當中,備受關注的是第38條關于平臺責任條款參照了《食品安全法》與《侵權責任法》規定做出重要修改:責任形態改為“相應的責任”,有學者認為,消費者的生命健康不再適用嚴格的連帶責任,平臺主體責任是一種弱化,使消費者維權困難。對此,中國法學會食品安全法治研究中心專職研究員劉金瑞指出,此修改并未減輕了電子商務平臺的食品安全責任。從“連帶責任”修改到“相應的責任”應該怎樣理解呢?應該明確,法律的底線過高,不僅執行法律困難,通常的處理方式也將失效。相對網絡食品交易平臺,平臺整體的信譽遠重于具體平臺內經營者的信譽,平臺本身就更注重消費者維權,對平臺內經營者存在相應對立。如果將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和平臺內經營者強行一起承擔連帶責任,平臺經營者與消費者在維權時的“同仇敵愾”則會惡化成平臺經營者與平臺內經營者的“沆瀣一氣”。法律也沒必要破壞這種還算和諧的氛圍,這將導致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的法律成本暴增,平臺被迫逃避責任,造成司法資源的浪費,消費者實際的合法權益也未必得到合理的保護。另有專家認為,“相應的責任”應該與其過錯程度相適應,既可以是相應的補充責任,也可能是連帶責任,更可能是按份責任,基本包括了全部可能的侵權責任。事實上,這是一種沒有確定性的民事責任解讀,“相應的責任”的表述不是準確的法律用語,不符合立法的原意,會使法官無所適從,其適用最終要落實到一般侵權理論中的具體責任形態。
(一)先行賠付制度追償不明確
《食安法》規定了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在承擔先行賠付責任后,被侵權人享有向實際侵權人追償的權利,但對追償的范圍沒有明確,導致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無法可依,可否全額追償還是僅部分追償,有待立法或者將來修法時對其明確規定。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的先行賠付制度在《消法》和《食安法》都有提到?!妒称钒踩ā穼Ρ取断M者權益保護法》,新增了向生產者追償的規定,彌補了平臺經營者行使追償權的責任主體包括生產者這一漏洞。但《食品安全法》和《消費者權益保護法》關于消費者合法權益保護仍趨于保守,先行賠付制度實質上是“有條件的”先行賠付,雖然被侵權者獲得了有效的網絡食品交易平臺內經營者的信息,但仍有可能陷入維權的紛擾中。依據原告就被告的管轄原則,消費者即使獲得先行賠付,其在維權過程中也可能消耗大量的時間和金錢成本。追償制度的不明確,導致消費者大多選擇忍氣吞聲,無法充分保障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對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如何追償、可追償的范圍沒有明確規定,在司法實踐過程中,適用法條的結果會完全不同。
(二)《食品安全法》與《電子商務法》相關規定不銜接
目前我國缺少專門關于網絡食品交易的規范性法律,民事責任制度具體適用存在一定困惑,由此,筆者認為進一步理清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的民事責任是有必要的,究竟適用哪部法律規范網絡食品交易。根據適用法律的“特殊法優于一般法”,在法律沒有具體指定時,由“上位法優于下位法”的規則適用,強制性規范作為必須依法為或不為一定的行為規范?!峨娚谭ā放c《食安法》中對“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的概念有較大出入?!峨娮由虅辗ā酚么蟮摹敖洜I”概念,將直接經營者與電子商務平臺都歸為“經營”,以此設定義務和責任可能存在無法清晰區別的情形。而《食品安全法》對“經營”進行限縮使用,與直接的食品生產經營者相區分,為后來創設的平臺義務責任提供了便利?!峨娚谭ā窙]有明確平臺和平臺內經營者到底承擔什么責任及如何在網絡食品交易中適用,兩法銜接將來面臨挑戰。從法理上來講,《食品安全法》和《電子商務法》的立法目的也存在可能性沖突。
(一)健全先行賠付追償制度
《消法》《食安法》要求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承擔更多的擔保責任,規定先行賠付制度,以達到合理維護被侵權人利益的目的,可以參照《產品質量法》的有關規定,即在被侵權人發生網絡食品交易糾紛導致權益遭受損害的,可以向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申請賠償或向生產經營者索賠,將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納入到繳納保證金主體的范圍。被侵權人向平臺經營者提出申請,平臺審查受理其申請后確認,滿足申請條件的,對被侵權人進行賠償,再向生產經營者追償;被侵權人選擇向生產經營商家直接索賠的,平臺經營者也應積極協助被侵權人維護合法權益。將平臺經營者納入到繳納保證金主體的模式,有利于強化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履行義務,嚴格準入審查制度,規范網絡食品交易市場秩序。目前,對保證金標準的規定,其標準不夠詳細,太籠統,與傳統食品交易相比,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投入的成本相對較低,因此,筆者認為適當的增加保證金是合理的,成本的增加既可以減少平臺內經營者的違法欺詐行為,又可以為被侵權人的維權提供了保障,另外可以適當增加保證金數額。
(二)健全相關法律法規加以完善銜接漏洞
關于《食品安全法》與《電子商務法》的銜接問題,建議《食品安全法》對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的部分條款進行修正。關于網絡食品交易平臺經營者的民事責任,兩法存在一定出入,由于《電子商務法》剛剛實施,建議將基礎概念進行修改。另外對平臺民事責任設定《食品安全法》狹義定義更具科學性,因此建議《食品安全法》中的“經營”保持原樣,清晰的界定涉及電子商務平臺及平臺內經營者的模糊義務責任條款,進一步確認其各自邊界。以此緩解兩法由于“大小經營”概念,導致可能在法律的適用上產生的矛盾沖突等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