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個副省級城市人才吸引力的比較分析

(廈門大學公共事務學院 福建 廈門 361000)

一、15個副省級城市人才吸引力的評價分析

1.前列城市強勢領先

在人才吸引力指數的綜合排名中，深圳、廣州、寧波、杭州、南京位列前五，與經濟環境得分排名基本一致，最終得分遠超其他副省級城市。

深圳能夠在15個副省級城市中脫穎而出，與排名第二的廣州拉開差距主要是經濟環境、城市魅力、公共服務三方面均位列第一。2004年，深圳成為了第一個沒有農村、沒有農民的城市，實現了100%城鎮化率，整體良好的社會環境使其人才吸引力指數升至第一。而廣州由于人口基數大，在人均水平的相關指標競爭力受到削弱，如每萬人擁有道路面積這一指標處于一般水平，每萬人擁有衛生機構數甚至位列第十二名。同時，對于落戶，廣州有著較嚴格的限制：要求本科畢業生年齡在35周歲以下，非應屆畢業生還需連續繳納社保滿一年及以上，并持有有效的廣東居住證。其次，廣州和深圳的經濟水平都達到了較高水準。在2017年上半年15個副省級城市經濟情況調查中，深圳以增速8.8%位列第一，經濟總量以9709.02億元位列第二，而廣州以9891.5億元奪得第一，但其增速僅為7.9%，排名第八。②由此可見，雖然廣州發展基礎好、底子厚，但深圳有后來居上的趨勢。

杭州、南京、寧波的人才吸引力指數也居于較高水平，它們各有不同優勢。寧波超乎意料躍居前列，主要是其經濟發展情況較好，在崗職工平均工資為81578元，人均可支配收入為44641元，城市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為31584元，均在排在前五名。2010年，寧波成為首批國家創新型試點城市，創新產業推動其經濟發展的作用也日益顯著③，寧波在科技方面的投入和產出效果較明顯，科學技術支出、教育支出占一般公共預算支出的比重均排名第六。但寧波第三產業占經濟生產總值比重僅為45%，其第二產業對經濟的推動作用仍比較顯著。

杭州的第三產業占經濟生產總值比重在15個副省級城市中位列第二，達61%，從2015至2017年，杭州市信息經濟連續三年增長超過20%，成為該市經濟增長主引擎④，可以說杭州是中國未來的“硅谷”。值得注意的是，杭州城市魅力的得分明顯低于其他前五名的城市，排名第八。這是因為杭州的空氣質量優良天數較少，只有260天，位居第九，每萬人擁有道路面積更是落在第十一名。

南京經濟環境排名第四，其在崗職工平均工資最高，達90191元。南京政府政策較好，給與的住房補貼較多，為48000元，青年大學生需要提供創業場地扶持的，可向市、區(縣)“大創辦”提出申請，“大創辦”提供免費推薦入園等服務。總之南京不僅在經濟上居于領先水平，同時注重支持科技創新發展，關注大學生的需求，為人才提供一個整體優良的環境。

2.中等城市表現一般

15個副省級城市中，人才吸引力指數排名居于中間水平的為廈門、大連、青島、武漢、長春5個城市。從整體上看，這些城市經濟體量一般，無法躋身前列。

隨著我國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外出旅游人數與日俱增，旅游業蓬勃發展，逐漸成為新的經濟增長點和服務業的新支柱產業。以廈門和青島為代表，靠旅游業拉動的經濟發展態勢仍然較好，經濟環境得分分別為第六、第七名。但旅游業的開發有一定的限度，從長遠來看，旅游業的單極化拉動難以形成十分具有競爭力的經濟實力。在打造成全國知名的旅游城市的過程中，廈門和青島在城市環境上形成了顯著的優勢，如廈門的建成區綠化覆蓋率達42.93%，位列第四，空氣質量優良天數更是達到了362天，位列第一，每萬人擁有的道路面積、每萬人擁有的公交車數量均進入前三名，但廈門和青島的公共服務水平有待提升。同時廈門在落戶政策上對大學畢業生有著較嚴格的規定：不可先落戶后就業，其他城市基本上允許先落戶后就業，或不把落戶與就業掛鉤。

大連和長春兩個城市經濟環境、城市魅力、公共服務的水平一般，但在政府政策上，長春排名第一、大連排名第二，使其綜合排名情況較好。二者的落戶強度均為最高，而且在住房政策上，長春給與的住房補貼在15個城市中位列第一，達53333元；大連也給有36000元的住房補貼，排名第四。

一向備受爭議的武漢排名第九，但在公共服務上得分極高，位列第三。其中科學技術支出占一般公共預算支出的比重達5.67%，排名三名，每萬人擁有衛生機構床位數達104張，在15個副省級城市中位列第二。但長久的鋼鐵冶煉、重型機床、大型鍋爐制造，使得武漢目前仍然擺脫不了作為重工業城市發展所付出的環境代價，武漢的社會環境保護是一大劣勢，排名第十一。其中，建成區綠化覆蓋率僅為39.65%，大多數城市均達40%以上，其空氣環境較為惡劣，優良天數僅有237天。

3.末位城市整體落后

居于人才吸引力指數綜合排名末位有成都、濟南，以及北方地區遼寧、黑龍江、陜西的省會城市沈陽、哈爾濱、西安。濟南和成都整體上表現一般，濟南的經濟環境得分排名第九，但由于環境保護、交通建設等方面的不足，導致城市魅力得分排名第十三。成都的優勢主要是公共服務建設水平較高，排名第六，同樣，沈陽的公共服務得分甚至排名第五。

在住房政策上，沈陽、西安、哈爾濱的住房補貼上力度不強，分別為20800元、10800元、10000元，均處于末位。但在戶籍問題上，5個城市都一致表現出包容開放的態度，除濟南的落戶強度為5外，其余均為最高強度6。它們對本科生落戶的年齡放寬為45周歲以下或不設要求，辦理手續也比較簡單，一般憑借畢業證、身份證等材料即可落戶，如哈爾濱提出：中專以上畢業生、留學歸國人員、技術工人零門檻落戶；長春提出：人才申請落戶的，憑借相關證書或組織、人社部門出具的證明即可辦理。西安更是利用了互聯網的優勢，允許全國在校大學生和35歲以下在西安創業的青年可在微信上進行落戶。

雖然這5座城市在政策制定上有一定的良好表現，但在經濟環境、城市魅力、公共服務三方面的其他大部分指標中，整體上均落后于其他副省級城市，使其不可避免地處于極低的人才吸引力水平。尤其是東北地區，改革開放以來，其工業競爭力不斷下降，相對優勢地位逐漸喪失，雖然在國家的政策扶持下，其經濟態勢有所向好，與其他城市的差距有所減小，但經濟總量仍呈下降趨勢。

二、15個副省級城市人才吸引力的綜合特點

1.“南高北低”馬太效應

從人才吸引力綜合評分結果可以看出，15個副省級城市排名前列的如深圳、廣州、杭州等均為南方城市，而北方城市如長春、沈陽、哈爾濱、西安等均居于末位，整體上呈現“南高北低”的態勢。進一步將城市人才吸引力指數排名與經濟環境評估排名相比較，可以發現，二者基本一致，尤其是排名前列的五名與居于末尾的五名城市，在兩類排名中幾乎沒有變化。這意味著，經濟能力極強與經濟能力極弱的城市，在人才吸引能力上也呈現極強和極弱的特點，經濟環境在人才吸引力指數最高和最低的城市中起著決定性作用，并形成了馬太效應。

馬太效應起源即強者愈強、弱者愈弱的兩極分化現象，如深圳、廣州、杭州、南京、寧波5個城市經濟總量大、各項人均經濟指標優良，在經濟發展良好的基礎上，可將更多資源投入到社會其他方面，城市綜合能力強，人才吸引力指數高，也就能吸引到更多的人才，人才進一步推動城市建設，經濟發展將升至更高水平，由此形成良性循環，繼續保持優勢；相反，沈陽、哈爾濱、西安等整體經濟水平落后，人才吸引力指數低，人才引進困難，難以形成經濟發展的推動力，社會發展受阻，又進一步形成人才競爭處于劣勢的惡性循環。此現象正可以體現出：15個副省級城市中，大力發展新興產業、加快創新的南方城市，與停留于傳統產業、開放程度低的北方城市之間，差距日益擴大。

2.經濟、政策優勢互斥

若對排名靠前和排名末尾城市的經濟環境和政府政策得分進行觀察，可以看到二者在這兩方面的排名基本相反。即具有經濟優勢的城市的政府政策制定一般比較嚴格，深圳、廣州、杭州、廈門尤其突出；經濟較為落后的城市在政策上則具有較大優勢，如長春、成都、濟南，沈陽、哈爾濱、西安三個城市的政策排名相比綜合排名也比較不錯。究其原因，像廣州、深圳這些城市，流入人口已經較多，經濟發展水平也較高，大學生人才的需求并非十分迫切，所以提供的政策優惠比較有限。而一些城市尤其是東北地區，人才及人口流失都非常嚴重，支持經濟發展的勞動力十分稀缺，不得不想盡辦法吸引人才回流，故而極力降低政策門檻、提高資金投入，以增強城市的吸引力。

3.政策工具偏向同質化

本文搜集了15個副省級城市關于大學畢業生人才的政策文本，研究發現各城市的政策工具比較單一，主要是落戶政策、住房補貼、就業創業支持等，政策具體內容趨同。首先，由于我國實行嚴格的戶籍制度，落戶困難成為了許多流動人口的重大阻礙。針對大學畢業生的寬松的落戶政策，在政策剛出臺之時引起了廣大的社會反響，幫助大學生解決了戶籍的后顧之憂，提高了人才對就業城市進行選擇的自主性，一定程度上達到了激勵效果。

其次，居住問題也是人們重點關注的問題之一，一方面，各城市均對大學生租房實行資金補貼或給與一次性安家費，年度補貼金額從一萬元到五萬元不等。另一方面，一些城市還會提供購房優惠，如武漢的《關于加強大學畢業生安居保障的實施意見(試行)》提出：未來五年，建設和籌集250萬平方米以上大學畢業生保障性住房，讓大學畢業生以低于市場價20%買到安居房⑤。落戶政策的簡單可行大大提升了大學生購房的可能性，安家落戶之后也就極可能實現人才的長期居留，為城市做出進一步的貢獻。

根據以往經驗，落戶和安家的優惠政策確實能夠對人才產生極大的吸引力，但隨著各城市都出臺了相關的政策，提供的服務內容區別并不大，這些同質化的政策現今對于人才來說只是實現了基本保障，但并沒有形成各個城市獨特的吸引優勢，這些政策給城市引進人才所帶來的實際效益仍有待考察。

【注釋】

①趙國欽,張戰,沈展西,洪倩.新一輪“人才爭奪戰”的工具導向和價值反思:基于政策文本分析的視角[J].中國人力資源開發,2018,35(06):75-84.

②徐豪.15個副省級城市上半年經濟競爭力掃描 深圳增速最高,沈陽增速為負[J].中國經濟周刊,2017(32):40-42.

③2018寧波百強企業:年度經濟最強陣容[J].寧波經濟(財經視點),2018(10):18.

④人口流動與區域發展新格局[J].科技智囊,2018(07):4-19.

⑤武漢市人民政府網.市委辦公廳 市政府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強大學畢業生安居保障的實施意見(試行)》的通知[EB/OL].(2017-10-11)[2018-11-05].http://www.wh.gov.cn/hbgovinfo/zwgk/tzgg/201808/t20180823_22153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