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孔子學院相關報道和文獻分析

黃谷村

2018年底，習近平總書記發表新年賀詞，他說道 ：“一個流動的中國，充滿了繁榮發展的活力?！逼渲校鬃訉W院為了“中國的流動”擔當了重要的角色。習總書記說過 ：“孔子學院屬于中國，也屬于世界。”2018年，孔子學院在新形勢下有了新的問題。西方把以孔子學院為標志的中國文化傳播事業當作“銳實力”[1]，阻撓中國對外交流，雖然如此，但孔子學院發展勢頭不減，并且越來越不可替代。當今是信息時代，孔子學院的發展需要媒體、學者的關注，以促成其發展優勢，改進不足，所以分析總結媒體的相關報道和學者的文獻研究具有理論和現實意義。

一、2018年孔子學院發展概況

從表1可以直觀看出，2018年孔子學院主要數據呈穩步上升趨勢，孔子學院在國家政策大力扶持下繼續完善全球布局，新建孔子學院的國家和地區穩步上升，已覆蓋到非洲的突尼斯、科摩羅、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剛果(金)、布基納法索，美洲的多米尼加、薩爾瓦多、安提瓜和巴布達，大洋洲的薩摩亞。有部分國家是剛剛和中國建交不久即簽署了建立孔子學院的協議，如多米尼加、薩爾瓦多和布基納法索。這不得不說是孔院發展的新趨勢，即以文化傳播事業為先導，對新建交的國家開展合作交流，推進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表1 2014—2018年孔子學院發展數據

值得注意的是，孔子學院教師隊伍近幾年幾乎沒有增長，這和不斷增加的孔院數量和漢語學員顯然形成巨大的矛盾，個中原因，主要是國內教師選拔面過窄、教師隊伍流動性大、外籍本土漢語教師沒有形成一支有力的隊伍等。日前，孔子學院總部有計劃培養一支專業從事孔子學院教學的專職教師隊伍，“新漢學計劃”也在助力孔子學院培養本土漢語教師，相信不久的將來，讓孔子學院苦惱的教師短缺問題會有所改善。

從孔子學院官網和各大媒體報道中篩選出如下2018年孔子學院的大事記 ：2018年1月23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二次會議審議通過了《關于推進孔子學院改革發展的指導意見》；3月19日，大洋洲地區孔子學院及孔子課堂聯席會議開幕；3月27日，陳寶生部長考察首爾孔子學院并為“網絡漢語水平考試”韓國總部揭牌；4月16日，我國澳門大學孔子學院舉行揭牌儀式；4月23日，巴拿馬總統夫人卡斯蒂略女士訪問孔子學院總部；5月14日，非洲孔子學院聯席會議開幕，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栗戰書出席并致辭；5月17—19日，由孔子學院總部與美國大學理事會、亞洲協會聯合主辦的第十一屆全美中文大會在猶他州鹽湖城召開；5月21日，希臘舉辦2018年歐洲孔院片區聯席會議，會議由雅典商務孔子學院承辦；5月27—29日，王岐山副主席參觀白俄羅斯國立大學；6月16—19日，全國政協主席汪洋慰問內羅畢大學孔子學院師生；6月21—22日，由孔子學院總部與柬埔寨皇家科學院共同主辦的中柬建交60周年友好關系研討會在金邊舉行；6月27日，亞洲部分孔子學院聯席會議在斯里蘭卡科倫坡召開；8月4日，第十七屆“漢語橋”世界大學生中文比賽總決賽暨閉幕式在湖南長沙圓滿落幕；8月15日，北佛羅里達大學發表聲明說，2019年將關閉其孔子學院；9月1日，習近平主席見證科摩羅大學孔子學院協議簽署儀式；9月1—2日，坦桑尼亞國際武術比賽舉行；9月5日，李克強總理見證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大學孔子學院協議簽署儀式；9月7—8日，2018年拉丁美洲孔子學院聯席會議在智利首都圣地亞哥召開；9月28日，孔子學院總部舉辦第五屆“開放日”活動；10月20日，日本孔子學院協議會在兵庫醫科大學召開；10月21日，2018年韓國孔子學院聯席會在韓國首爾市延世大學召開，第十一屆“漢語橋”世界中學生中文比賽總決賽暨閉幕式在昆明市第三中學舉行，全球首家孔子學院藝術空間在德國紐倫堡揭牌成立；11月6日，捷克總統米洛什·澤曼見證布拉格金融管理大學孔子學院協議簽署儀式；11月8—9日，第十三屆國際漢語教學研討會暨北京大學首屆世界漢語研討會在京舉行；12月2日，習近平主席見證阿根廷科爾多瓦國立大學孔子學院協議簽署儀式；12月4—5日，第十三屆全球孔子學院大會在成都舉行；12月5日，習近平主席見證葡萄牙波爾圖大學孔子學院合作協議簽署儀式；12月12日，泰國立法議會主席蓬佩一行訪問孔子學院總部，受到總部員工的熱烈歡迎。

從以上大事記總結得出，中央領導重視孔子學院的建設和發展，許多新建孔子學院協議的簽署都在兩國元首會晤的會議上完成。外國高層也經常走訪孔子學院，或者與孔子學院合作交流，這些都是2018年孔子學院發展的新特征。當然，外國阻撓勢力依然存在，2018年8月，北佛羅里達大學發表聲明說 ：“檢視過去四年獲孔子學院贊助的課程和活動，和學校使命及目標比較，校方認為兩者并不相符，決定明年2月關閉孔子學院，以符合在合約結束前六個月告知的法律義務?！痹谶@一決定宣布后，美國共和黨參議員馬可·魯比奧(Marco Rubio)發表言論支持這一決定，還建議其他院校也仿效。美國還通過含有涉華消極內容的“2019財年國防授權法案”，該法案第1091條款規定，禁止美國政府購買孔子學院提供的中文課程。

二、報紙媒體的報道

在中國知網中以“孔子學院”為主題詞搜索得出2018年國內主流報紙媒體報道有關孔子學院的報道共136篇，2017年為106篇。如表2，《人民日報》《人民日報海外版》《光明日報》等是報道孔子學院的主要報紙媒體。2018年，《人民日報》以孔子學院為主題的報道是31篇，比2017年多9篇。2018年，《人民日報海外版》以孔子學院為主題的報道是20篇，比2017年多14篇。國內媒體關注孔子學院持續升溫，較2017年的報道，2018年地方性報紙媒體也開始關注孔子學院，它們主要關注的是本地區高校所建立的孔子學院。而某些專業性的報紙媒體也較多地報道了孔子學院，如《中國教育報》《國際商報》《健康報》《中國中醫藥報》等，恰恰是孔子學院“漢語+”模式的反映。由于第十三屆孔子學院大會在成都召開，《四川日報》《成都日報》報道較多。

表2 2018年國內報紙媒體有關孔子學院的報道數量

注 ：數據采集日期截止2018年1月5日

綜合各報道來看，各大報紙媒體對孔子學院的報道基本上是積極正面的。有學者認為 ：“出于宣傳效果的考慮，反映孔子學院發展過程中的問題和困難的事件有可能被政府輿論有意識地回避掉，這反而會降低公信力，喪失輿論主導權，甚至出現對報道的對抗性解讀。”[2]英國《經濟學人》曾發文強調中國“銳實力”是一把“能穿透文化壁壘，改變西方價值觀的利刃”，并把孔子學院作為一個典型案例。2018年初，“軟實力”之父約瑟夫·奈發表文章，認為中國近年來的對外傳播和人文交流活動相當于“信息戰”?？鬃訉W院為中國公共外交的開展提供了很好的平臺，但卻遭遇了一系列來自西方輿論界的強烈質疑。有美國媒體更是將孔子學院比喻為“特洛伊木馬”[3]。2018年10月，《澳大利亞金融評論報》(Financial Review)刊登采訪悉尼大學孔子學院院長金杏女士的文章“Confucius Institute director Xing Jin rejects claims of soft-power influence”，金院長從容回答了有關孔子學院的尖銳問題。這才是應對外文媒體惡意浪潮的方法，孔子學院需要直面質疑，并大膽據理回擊。

三、新媒體的積極關注

美國《連線》雜志對新媒體的定義是“所有人對所有人的傳播”，這充分表明了新媒體的特點。目前，新媒體成為報道孔子學院的重要陣地，也成為孔子學院宣傳自身的有力武器，尤以微信公眾號最為重要?！扒宀┲笖怠?gsdata.cn)數據顯示，以孔子學院為主題詞搜索的主要微信賬號有 ：(1)國家漢辦名下的35個微信公眾號平臺，包括“孔子學院”“孔子學院院刊”等，公眾號“孔子學院”不僅發布官方新聞，定期分享漢語教學知識和各國風土人情，還發布各國孔院教師、志愿者的教學札記、心得體會，不僅是孔院新聞聚合，更是分享平臺；(2)培訓組織、個人微信公眾號異軍突起。由浙江師范大學吳強負責維護的“孔院長”(微信號 ：kzxylyz)，微信公眾號目前有“文化案例”“教學案例”“教師風采”等欄目，不僅接受廣大網友尤其是身處漢語國際教育一線教師的投稿，還轉載一些有關孔子學院的重大新聞、評論等，不僅為漢語教學事業提供一個分享經驗的優秀平臺，而且可以讓更多關心孔子學院的人了解孔子學院相關消息；由某教育機構運營的“對外漢語”(微信號 ：teachingchinese)，該公眾號主要發布一些有關對外漢語崗位、培訓等商業信息，同時關注有關孔子學院的新聞消息，客觀上也起到宣傳孔子學院的作用。表3顯示，有關孔子學院的主要微信公眾號2018年微信傳播指數(WCI)最高的是國家漢辦官方公眾號“孔子學院”。而“人民日報”(微信號 ：rmrbwx)2018年WCI是2015.57，微信公眾號宣傳力度和作用影響仍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表3 2018年有關孔子學院的主要微信公眾號數據

注 ：數據采集日期截止2019年1月5日

2018年在一個短視頻網站“西瓜視頻”上播出的《侶行·翻滾吧非洲》，是由張昕宇、梁紅夫婦，駕車穿越東非大裂谷，途徑肯尼亞、盧旺達、埃塞俄比亞等東非國家的游記節目。在節目當中，張昕宇夫婦探訪盧旺達孔子學院，并和孔院學生互動。截至2019年1月5日，該網站上共有三期節目和孔子學院有關 ：2018年12月19日播出的《中文是世界上最難學的語言？看孔子學院的非洲人說中國話！》，播放量近700萬次；2018年12月20日播出的《聽非洲小伙唱起中文歌“茉莉花”，這神情很投入！》，播放量30多萬次；2018年12月21日播出的《盧旺達有個孔子學院，連做飯的非洲大廚也會講中文》，播放量逾8萬次。節目視頻通過微博、微信等傳播，實際播放數量更為龐大。節目播出后，節目主持人還在社交平臺和網友積極互動。

新媒體特有的優勢，使得孔子學院的相關報道更為大眾所關注。微信公眾號便捷高效，同時符合中國人使用習慣，公眾號的內容是集百家之所長，所刊登的內容注重實用性和平民化，孔子學院應大力推廣官方微信公眾號平臺，爭奪新媒體發言權；視頻節目看得見、聽得到，感受直觀，是大眾最容易接受的宣傳手段之一?！秱H行·翻滾吧非洲》網絡游記節目無疑提供了一個新興的平臺，即利用當前流行的真人秀節目，結合網絡傳播的快速高效模式，為推廣宣傳孔子學院助力。非洲孔子學院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單個孔子學院體量大，漢語學員多，分教學點多，漢語教師多，在當地影響大，這次節目播出無疑大大幫助孔子學院提高了其影響力，尤其是可以讓國內了解孔子學院的事業和成就，消除對孔子學院的某些偏見和質疑。

四、相關學術研究的現狀

論文傳播速度有一定的滯后性，加上論文上傳知網需要周期，所以當前論文數量尚不能完全代表整體狀況，需要用百分比的方式來分析數據，據此仍可以窺探學術界對孔子學院的認識。在中國知網中以“孔子學院”為主題詞檢索得出2018年有關孔子學院的文獻總數為583篇，其中期刊論文346，CSSCI來源期刊論文47篇，占期刊論文總量的13.6%；而2017年的423篇期刊論文中有18.0%是CSSCI來源期刊論文。這說明有關孔子學院的CSSCI來源期刊文獻占比仍然未達到其他學術領域的文獻在CSSCI來源期刊文獻中所占比的平均值，即19.81%[4]。具體可參見表4。

其中，有關“一帶一路”的論文達80篇，占總期刊數量的24%。究其原因，“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不僅中國需要大批通曉“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語言文化的人才，沿線國家也需要大批通曉中國語言文化的人才，“一帶一路”需要語言鋪路[5]。由此帶來的課題需要學術界研究解決。

期刊論文另一個關注熱點是“漢語+”特色孔子學院相關研究，其中以“漢語+中醫”尤為突出，共20篇；“漢語+音樂”相關16篇，“漢語+武術”相關5篇。有學者指出，最能體現一種文化“核心價值”的應該是“觀念文化”，但孔子學院所加的卻主要是“中國傳統工藝”“中國傳統藝術”“中國傳統武術”等今天的中國年輕人都越來越生疏的東西，結果，“漢語+”就演變成“漢語教學+書法”“漢語教學+古箏”“漢語教學+太極拳”，這無疑是當下孔子學院所面臨的主要問題。關于對孔子學院其他問題的探討，期刊文獻也是有所論述。有外部問題，比如國外文化霸權對孔子學院的排擠[6-7]；也有內部問題，比如孔子學院辦學資金來源、“三教”問題、孔子學院的定位問題[8]。

表4 有關孔子學院的文獻來源構成數據(數據采集日期截止2019年1月25日)

在畢業論文方面，留學生研究生畢業論文比重增加。獲得中國政府獎學金和孔子學院獎學金進入中國高校學習的外國留學生不斷增多，中國地方政府和高校獎學金也不斷吸引留學生，一些外國也相繼設立獎學金鼓勵當地學生來華留學，2012年孔子學院總部設立了“新漢學計劃”，該計劃首先實施“中外合作培養博士項目”及“來華攻讀博士學位”項目。2017年的兩篇博士論文都是關于國際關系問題的研究，而2018年的博士論文開始關注漢語國際教育研究?！靶聺h學計劃”的實施，有助于孔子學院相關研究的國際化和多樣化。

研究生畢業論文主要是由漢語國際教育碩士學位論文構成，論文研究方向主要為 ：(1)漢語教學問題研究，包括教師(孔子學院志愿者)、教材、教學法，“漢語+”研究(武術等)；(2)孔子學院文化傳播研究；(3)漢語學習者研究，包括學習動機、留學生研究；(4)孔子學院本身相關研究；(5)孔子學院相關活動、賽事研究，包括“漢語橋”比賽、HSK考試、漢教英雄會等；(6)漢語國際教育碩士相關問題研究。當前，漢語國際教育碩士的生源雜，70%以上考生的專業背景與專業相去甚遠，教學技能是最欠缺的能力之一[9]。漢語國際教育碩士留學生人數不斷增加，生源參差不齊。這些造成了畢業論文質量、學術價值不高，但是，與2017年論文對比來看，研究廣度和深度均有所改觀，原因是不同專業的研究生參與孔子學院相關研究，豐富了學術內容，開闊了學術視野。博士研究生等高層次人才為孔子學院相關研究貢獻了一份力。

五、結語

2018年是孔子學院重要的一年，不僅擴大了合作國家和地區，增加了孔子學院、孔子課堂和學習者的數量，還在特色孔子學院建設上有所突破。雖然遭遇美國北佛羅里達大學停辦孔子學院事件，但總體上保持穩定發展。媒體的不斷關注和學術界的深入研究，都在客觀上對孔子學院的發展有益。國內外媒體對孔子學院的善意質疑，有益于孔子學院不斷發展，孔子學院應當利用國內外媒體，發出自己的聲音，用獨特的方式講好中國故事。重視并利用好新媒體等手段，是當下孔子學院掌握話語權的有益嘗試。同時，孔子學院的各項體制機制的不斷完善，這也需要依靠學術界的不斷推進，通過學術探討和理論創新，發現和解決問題，提出意見和建議，為孔子學院進一步發展奠定理論基礎。學術界也應當致力于把孔子學院相關研究推向國際化，深化相關研究，使其成為一門“顯學”。